第33章 真心话与冒险屋
吵赢了陈帆，明朗也无多大爽感。她被陈时牵着，脑子里琢磨的全是以后说话做事要周全，尽量避免和陈帆有太多交集。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这样的男孩子。难道是因为陈帆站在了风口上？
“半夜摸瓜的感觉如何？”
看不到陈时的表情，语气也听不出来褒贬，明朗梗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
“啊？啊，还好，挺有成就感的。”
“周末放假，也不和我联系，离我这么近，也不告诉我？”陈时缓缓道来，明朗暗自猜测，这是是抱怨还是指责。
“额，我是觉得，半夜三更，约你出来，不太好。”好不容易找了个正当理由，明朗说出来一半底气一半困窘。
“嗯，半夜三更的，确实不太好。所以，你是把事情做了，还要瞒着我？”
这话表达的没错，就是听起来怪怪的。难道做事之前还要先请示你，我自己没有自主权吗！
“那个，没想瞒，这不发朋友圈了吗。你们都看见了呀。”不知道为什么，明朗竟然暗自庆幸，幸好无聊发了朋友圈，不然真无法光明正大了。有一点点心虚，被陈时握着的手也颇不自在。
“继续，说说成就感从哪里来。”
额，这突如其来的像是被点名起立回答问题的感觉，让明朗很是别扭。她试着挣脱，想要从陈时手心抽回自己的爪爪。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让陈时停了下来，不再向前走路。
目光灼灼，强烈的压迫感让明朗无所适从。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不得不向自己的男朋友交代自己的心路历程。
“我这些天压力挺大的，就想着放松放松，然后就想体会一下，不劳而获的滋味。”
陈时不说话，继续等待下文，明朗只好不停组织语言“我也想白天，但是我哥的女朋友说晚上更有感觉。”
“更有什么感觉？”这话声音不大，明朗却能感到自己光天化日被剖析的滋味，让他在陈时面前无所遁形，想要回避这个话题，甚至有些想要逃离陈时的追问。
“可以不说吗。”
“现在说吧，早晚都要说的，我有的是时间，等你。”
他想说的是有时间耗我吧，明朗可不想花费很多时间面对审问。“就是，更有，偷感。”
“偷感让你愉悦？”这一回，明朗知道陈时的态度了。肯定不能回答是。
“我，我，我错了，行不，可不可以别讨论这个问题了。”明朗抬头，明晃晃假装毫无顾忌直视陈时的眼睛，半是挑衅半是央求。
“不行，前面有个凉亭，咱们坐那里好好聊聊。”陈时语气不坚决，行动却很快，拉着明朗直奔凉亭。
“不是，这有什么好聊的，我这也不算偷，我哥种的菜啊，他当时在场。”
“这跟谁的菜没太大关系了，关键是你在找刺激。”
找点刺激有什么不对的，她疑惑的眸子完美无误的对上陈时考究的眼神，火光电闪之间刷地一下就败下阵来。
“好好好，我不该半夜三更驱车百里，夜籁俱静顺手摸瓜。我就应该在宿舍老老实实的看书查资料写论文。”
反省不诚恳，陈时肯定不得轻易作罢。
明朗不知道哪里突然迸出一股觉醒的力量，决定捍卫自己的自由“陈时，我是一个成年人，不是小孩，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合不合法。而且，我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
“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请问你把道德摆在了哪里！”
狗的，这是要正我的三观啊。明朗有点想骂人。只是现在骂出来，会被削的更狠吧。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那个，道德是谁？”装傻还不会吗。
陈时听到这句反问，眯起双眼，一只手慢慢向前伸过去，似要将要捏住某人的耳垂。
“我，我，我错了，我以后肯定不找刺激”，急的明朗一边大声保证，一边捂住自己两只耳朵。
陈时想要小以惩戒，考虑到明朗以后会有所顾虑，人前一面，在他面前另一面，缩回自己的手，循循诱导“论文让你压力很大吗？”
“啊”这事过去了？
“哦，论文有一点。主要是和我爸吵了一架，还没能解决问题，短时间内也无法解决。”
“什么事？”陈时语气极为平淡。
明朗却甚是难以启齿。她和陈时，还没有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尤其是她和她爸不对付。
“那个，我现在不想说，说了只会给心里添堵。”好不容易心情好一点，她可不想回忆父女大战的场面。
“行，你想说的时候，随时找我。”陈时松了口，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生日打算怎么过？”
生日，哦，对，“艾伦说要回来”
陈时也不意外，补了一句“你生日想要什么？”
明朗顺口就拒绝了：我老家过生日不兴送礼物。
陈时：那怎么庆祝？
明朗：都是好朋友把自己想吃的想玩的想好，提前几天或者一天告诉过生日的人，让她准备准备。
陈时：如果她不准备呢！
明朗：说明过生日的人没把这个朋友当回事，哈哈哈！
哈哈哈，明朗的确没想今年生日和陈时一起过。早前，艾伦就说了回国几天，正好赶上明朗生日。她们要一起去云蒙山顶看星星。那个山顶有个不大不小的湖泊，白天碧蓝碧蓝，像天上宝石坠落在人间。晚上坐着船儿，风吹摇啊摇，会想起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压力，无拘无束，做梦都是满满的美好。
也不知道是谁透露了消息，第二天晚上，一伙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来了云蒙山，山上的民宿房间都给订满了。
艾伦一头黑色狼尾短发，一缕刘海斜斜遮住右脸半边野生眉，黑色浅边眼镜，阔立有型的黑衣长裤，长腿窄腰，俊痞有型，卷起半截袖子，手臂结实有力。她缓缓向明朗走来的时候，斯文败类的样子，明朗暗自庆幸自己不是花痴。
连陈帆也打电话要来。还美其名曰庆祝明朗生日
明朗可不接受这份好意：我们女孩子的睡衣趴，你来干什么！
陈帆：看星星，我在山脚下了，过来接我
明朗：你自己不会开车啊，还要接
陈帆：我的车不适合爬山
明朗：你干嘛非要今天来，你可以明天来，明天天气也很好。
陈帆：那不一样，我好不容易订到房间。
明朗看了眼艾伦，后者像没听见她讲电话似的。
明朗：不好，我一想到你在附近，我会浑身不自在。
陈帆：有什么不自在的，我又不是坏人。
明朗：万一我们想聊一下男人，你在，岂不是很尴尬
陈帆：不尴尬啊，我有什么好尴尬的，男人更了解男人，我还能给你分析分析说道说道。
明朗：好，你现在告诉我，如何和你回到素不相识的时候。我们，真的，没必要很熟。
不等回答，就挂了陈帆电话，明朗有些不好意思对旁边的艾伦说：本来我们两人，图个清静自在。现在估计摆一桌都绰绰有余了。
艾伦淡淡的，霞光打在她的脸上，事不关己：嗯，该来的不来。
她这个表情，明朗有时候会恍惚，一点点像陈时，只是陈时毕竟是男人，面部表情没有艾伦五官里偶尔显现出来的柔媚。
“你要不要过去隔壁房间，和花子月她们打声招呼。”
“不，没必要混得很熟。”说完也不管明朗什么想法，径直走到阳台。
艾伦近来不喜热闹，晚上在客房的阳台里，一个人靠着躺椅吹风，喝酒。即使隔壁花子月的房间里传来咋咋呼呼的欢声笑语“来来来，再来一个真心话，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回答”
你会为你未来老公洗手作羹汤吗？
会的，既然占用了老婆这个身份，学几道菜不算什么太为难的事。
打算生几个孩子？
这个真不知道。嗯，不管是顺其自然还是意外，有了，就生下来。
你会特别在意自己在老公面前有没有权威，会单挑吗？
额，你们高估我的武力值了，本人应该比较擅长撒娇。说完自己都不相信，明朗哈哈哈控制不住笑场。
几个闺蜜一起点她额头“信你个鬼哦。”嘻嘻哈哈，闹作一团，又是唱歌又是划拳。
她就这样听着她们闹腾，就着小酒，波澜不惊，无喜无悲。
半夜，明朗回到艾伦房间，不声不响洗漱完，小猫一样爬上床“艾伦，艾伦，你睡着了吗”
艾伦随手一探，准确无误掐住明朗的腰：喊什么，院子里的猫都没你叫的欢。
明朗啪地拍下她的手：额，正经点。
艾伦不开灯，顺着流淌的月光，拉开半边毯子，示意明朗躺下：你这么正经，我就只好不正经了。
明朗打着呵欠：好困哦，熬不住了，睡觉。
艾伦摸摸她的头，慵慵懒懒催眠一般，像是故意的：明朗，我们谈点正事
明朗：嗯
艾伦：毕业了和我一起
明朗：嗯
艾伦：来我的公司上班
明朗：嗯
艾伦：明朗，你睡着了吗
明朗：嗯
真不错，艾伦另一只手取过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印泥，轻轻的勾起明朗的食指，心满意足按了下去。
次日，明朗醒来，A4纸质合同就盖在自己脸上，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数一数，狗的，比NJ条约还多几条。起草的人写这些，良心不会痛吗？
“艾伦，我每一条都好像做不到，一个成年人，想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这是最起码的自由。念书的时候，我都可以赶在关门最后一分钟回来，以后给你打工却要晚上十点之前回，见谁还要提前报备，经过你批准方可，这雷劈的人生，是不是越活越回头了。不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嘛，咱改一改，改一改，行不。”
“由不得你，看看违约条款，一切以签字画押为准。”艾伦立在窗边，十拿九稳，心如止水。
“为什么，全部遵守的话，你的财产能分我一半吗？”
“这个可以”
还可以，这女人是哪根筋不对？
“艾伦，别开玩笑了，我所有的温柔和耐心，昨晚都给了同学，你再这么偏执，本人只能磨刀霍霍了”
艾伦听罢，飞身一把扑向她，一边牢牢扣住明朗四肢，让其动弹不得，一边继续蛊惑“磨刀霍霍？怎么个霍霍法？这样？还是这样?”
她逗得明朗痒痒，咯咯咯笑个不停，又挣脱不开，终于求饶。
明朗有点感慨自己的玄学磁场。“我有好几个女生朋友，刚开始遇见的时候，软萌软萌的，像小白兔，慢慢的，不管是能力还是气势，秒杀一众男子，刚的很，慢慢的，我自己只能像花瓶一样摆在她们旁边了。”
明朗断断续续说完，也不知道自己表达清楚了没有。艾伦听了，松开手，起身开门，留给她一个潇洒利落的弹跳背影“以后只许当我的花瓶。”
原来是花子月她们按了门铃，问明朗和艾伦要不要去冒险屋测试一把自己的勇气。
明朗不愿意，她还想继续睡。艾伦却应承下来一定会去。
冒险屋，那不就是自己吓自己吗，明朗觉得真是吃饱了撑的。艾伦揪着扭着扛着十万个不愿意的明朗，无视陈帆的目光，跟着众人进了屋。
刚开始还好，慢慢的人流分散，随着屋里道具面目越来越狰狞，声音越来越惊悚，光线越来越晦暗，明朗吓得不敢动弹，越是不动，左右两边的小鬼越是伸触角勾她。进也不是，退也不行。也不晓得艾伦在哪个地方。
“往前走啊，别堵在这里”
是陈帆，明朗不想说话，但一想到只有一个出口，耗着也不是办法，必须走出去。她刚一伸脖子，暗自给自己壮胆，一声凄厉的尖叫，一个满身是血的白衣女子披头散发直直降落，耸在她面前。吓得她倒退几步，马上又被后面的道具揽过腰身抱了个满怀。
“啊，艾伦，救我。”
“这里没有艾伦，你求我，我可以考虑带你出去”陈帆看了看女鬼，女鬼眨了眨眼睛，转身离去
“想得美，求谁也不会求你。”至少身边有个不待见的活人，明朗内心镇定了一些。
“你知道现在抱着你的是什么吗？”
“什么”明朗一边问，一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腰身，被一圈一圈的豹纹缠着。啊，又是一声嚎啕，这声嚎啕来自明朗，她平素就怕蛇，这会居然被蛇妖缠着不得动弹。
陈帆煞有介事的科普：传说中有个女子误入深山，被蛇妖救了，她答应陪伴蛇妖一辈子，后来食言喜欢上了别人，蛇妖气愤女子不遵守诺言，吃了她的爱人，还将她牢牢束缚，诺，就是你此刻的样子。
“陈帆，你神经病。快告诉我开关在哪里。”
“真倔，陈时真是疯了，到底在喜欢你什么。”
“你去问陈时啊，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他”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也不能选择陈时”
“凭什么？”
“凭你三心二意”陈帆陡地加大音量，吓得明朗一个哆嗦，被束缚的更紧了。
“疯了吧，看不出她很害怕么？”幽幽的声音，像寒冰之剑穿过黑夜直达黎明。
是艾伦，是艾伦，“艾伦，快救我”
艾伦从阴影里走过来。双手插在口袋里，不紧不慢的步子。
轻轻一下，叮的一声。
明朗激动的心像五彩气球放飞梦想，猝不及防一个重心不稳扑个满怀，死死环住她的脖子，怎样都不肯松手。前方大概又出现了可怕的妖怪，众人几声凄厉的尖叫，明朗吓得跟着一起直喊“妈呀”，脑袋也紧紧贴住艾伦的脸。
艾伦无法，只得双手环着她，慢慢向前移动，还要出言安抚“没事，没事，我在，别怕。”
这一段路可真够漫长，时间也流逝的缓慢，大抵真是人间一日，洞中千年。
出了冒险屋，终于见到了世间的太阳。明朗在心里问候：陈帆你大爷的，出馊主意整我，弱智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