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邦达列夫
岛国·山梨县某地。
橘政宗或者说赫尔佐格，坐在屋门外的长廊上，看着雨水沿着屋顶边缘一滴滴落下来，这些倒映着朦胧天地的水珠，就仿佛正在从他手中流走的权与力，一滴滴砸落在积水泥泞里，再难挽回。
从东京逃离之后，赫尔佐格就像老鼠那样开始东躲西藏，不敢暴露在阳光下，不敢给昔日的学生留下点滴可供追踪的线索。
他太了解那孩子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赫尔佐格确实感觉到了恐惧。
对于皇血力量的恐惧，对于正义大朋友的恐惧，以及对于幕后操纵这一切之人的恐惧，这些恐惧叠加在一起，令这位巨龙博士惶惶不可终日。
虽然赫尔佐格凭借着狡猾的性格与几个【影武士】，继续指挥着猛鬼众，但他手上的筹码已经不多了。
他不仅失去了上杉绘梨衣这件最强武器与白王圣骸最佳容器，还失去了源稚女，以及遵从这个少年的樱井小暮。
与之相反的，如今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源稚生借着这两个人对猛鬼众的了解，与那个忽然出现的上杉越的力量，率众对猛鬼众发起了一次又一次袭击，令他损失惨重。
在这场不计代价的战争过程中，原本作为秘密武器使用的梆子声，也忽然失去了作用。
这让本身血统不高的赫尔佐格，再也无力抗衡那三尊新老皇者。
昔日统摄日本黑道的至尊力量，再次露出了锋利的獠牙，根本无需阴谋诡计，权谋衡量，新一代皇和老一代皇联合在一起，一路碾压过去，碾碎了所有不服。
以黑道历史上最恐怖的暴力，将所有人统摄到麾下。
赫尔佐格没有立刻落败身死，全凭之前十年积累下来的浑厚家底。
但这位巨龙博士已经在考虑离开日本的事情了，因为他受到确切消息，卡塞尔本部了解到白王隐秘后，昂热校长亲自出动了！
一旦这个有史以来最强屠龙者降临，那么与三尊皇强强联合之下，他活着逃出这个国家都会变成奢望。
一旦源稚生、源稚女这对兄弟抓住他，一定会对他进行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报复，以惩戒他对两兄弟的所作所为。
这时候赫尔佐格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的来电。这让这个他愣了一下，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号码都是绝对保密的，从没有陌生人给他打电话。
犹豫了片刻之后，赫尔佐格按下了接听键。
沙沙的雨声中响起低沉的男声：“亲爱的赫尔佐格博士，你好，这是来自北极圈内，二十年前的故人的电话。”
这声音年轻且悦耳，中气十足，历经岁月的冲刷却没有一丝变化：“说句话吧，让我听听老朋友的声音，我们曾分享苏维埃的光荣，像同志那样举杯痛饮红牌伏特加，杯中沉浮着十万年历史的冰块。”
“邦达列夫少校，是你，你果然没有死，你究竟是谁？”赫尔佐格惊讶地皱眉道。
“是啊，我没死，死的是一枚棋子，仅凭那些小玩具怎么可能杀死我？博士，你喜欢我给你留下的实验室吗？”
邦达列夫用饱含笑意的声音说道：“那是我个人对你的馈赠，你在龙类研究上的天分叫人吃惊，我本想助你踏上神的御座，可惜你现在似乎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没错，我对局势失去了掌控，眼下的发展超出了我们拟定的计划，你有什么建议吗？或者那位楚子航干脆就是你的人？”
“不，他不是我的人。”邦达列夫说，“他是一个叫人讨厌的家伙，喜欢把别人精心布置的局面搞砸，这一点相信你深有同感，我要做的是杀死他，关于这一点，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怎么合作？怪物一家子走到了一起，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体里都流淌着皇血，还有那个楚子航，以及即将到来的昂热......他们组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团队，无人可敌，除非龙王降临，神明复苏。”
赫尔佐格冷冷问道：“亲爱的北极圈故友，你是打算支援我一尊神吗？”
“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
邦达列夫轻轻笑道，“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但支援你一尊神，还顺带告诉你另一尊神的位置所在，你可以带人去把他挖出来。”
“......”
赫尔佐格自然能够明白对方嘴里的“神”与“神”是有区别的，他呼吸粗重了几分问道：
“你们手心掌握着一尊龙王？还有八岐大蛇的位置？可你现在把位置给我也没用了......圣骸配合圣血才能够组成圣婴，复活白王，最完美的容器已经不见了。”
“博士，是什么让你觉得世界上只有一位绘梨衣？”
邦达列夫用悦耳的嗓音继续说道，“你的技艺我们早就掌握了，关于胚胎的克隆，我们的技术更加成熟，得到的个体也更加完美。关于你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在运输的路上了，真心祝你登上神的御座，赫尔佐格博士。”
......
挂掉通话之后，邦达列夫随手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他站在一艘名为YAMAL号的核动力破冰船上，眺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上飘浮着浮冰，飓风卷着滚滚海雾而来。
这里是北极圈，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之一。
在这里他不叫邦达列夫，而是麦卡伦，是圣宫医学会的成员之一。
这些年来，麦卡伦一直花费数不尽的财富支持YAMAL号在北冰洋上航行，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神国之门。
如今在种种因素的叠加，以及命运轻轻的拨弄下，神国的大门总算要开启了。
这让他心情舒畅，比玩弄女人还要开心。
“实在是，这个世界让我等了太久太久......”
麦卡伦端着一杯与自己同名的威士忌，微微泯了一口，轻声感慨道，“直到现在世界意志还在妄图阻挠，想要借助楚子航的手除掉我。但那小子太过自信自己手里所掌握的规则力量了，获取信息推演未来确实厉害，但并不一定准确。”
“世间万物，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命运更是反复无常，意图操纵命运之人必将为命运所嘲弄，这东西哪里是那么好掌握的？太容易被误导了，真以为我会在乎区区白王圣骸？又不是全盛时期的白色皇帝......把赫尔佐格丢给你玩玩，待吞噬了黑王尼格霍德，这一切不照样都是我的吗？”
说话的时候，他那双暗金色的眼睛里无数龙文交织，化作一圈又一圈衔尾蛇印记在运转，神秘莫测。
如果陆景在这里，看到这样一双眼睛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道印记同样来自混沌中一位旧日，一尊可以称之为“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