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蠹之午夜快递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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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猜测与证实

我低下头,发现眼眶里竟充盈着泪水在反复打转,鼻子极度的酸涩让我不得不将眼泪匆忙排挤出去,以好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些许的安宁。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胃里却无限翻腾,就好像身体里所有的器官都被胃给吞噬了,现在正要将那所有的生机全都呕出作罢。

此时的我根本毫无工作力,唯一能在脑子中隐隐闪现的就是对丈夫和家的渴望,而这种渴望在空白的放任中开始越来越强烈,我急不可耐地拿起手机,毫无思想支配地打出了几个字。

我很想他,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与他之外,再无任何人。

我并没有想得到他的任何回复,单方的表达就让我足够安稳,因为我知道,在任何时间、任何空间,他就在那,他会接收,会了解寥寥符号背后他所熟悉的我是那样的美好而安宁,而我也会因此感到更加切实的幸福以及那永不可被剥夺的自我认同。

“我们彼此彼此!”曾怡的这句话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更有了一层自食恶果的况味:我对于她就等同于她对于我,她的不可理喻可能就是我的偏狭无知,她要向我展示她的崩溃,那最后迎接我的会不会就只能是绝望艰困的处境了呢!

可是,强烈的被愚弄之感在我的心中一直挥之不去,昨晚阿凯媳妇的挣扎仍旧历历在目,今日余淼莫名的暗示和曾怡莫须有的怀疑似乎都是要将这世界全面带离我正常感知的范围,一切已经开始变得虚妄起来。

但即便不甘心,即便处处存疑,曾怡,一个离家远行来此独自打拼的小姑娘,可能就是因为我们彼此间戾气的交锋最终走到了失了工作的地步,她因此也会迷失了前途,丢了她建筑已久的骄傲了吧。

可单凭这些,我也不能如此草率地就把她作为一个举思便得的嫌疑对象,单单只是因为她那比我还偏执的性格周围拥有着我不可知的暴力与不安分思想的挑唆与折磨,致使她有着我无法体会、理解甚至加以合理推测的精神世界吗?

曾怡走进步梯间,那是一个昏暗粗鄙的地方,除了公司里有几个男同事在休息时间会在那抽烟排解之外,基本很少人会去那。曾怡就待在那里,很长的一段时间,门的那边都没有任何声响的传出。就如同宁静夜晚的一声惊雷,楼道里忽的就炸出了她对着一个人(或一个声音)声嘶力竭地怒吼。

“林一炜,你个王八蛋,你还有脸问我要精神损失费,我骗你,我骗你我会养了你三年,大学没毕业我就不停地给你花钱,我不是富家小姐,那些钱都是我咬着牙一笔一笔挣来的,我还有家里人要养,我母亲把我养大不容易,呜呜.......为了你,我竟然连我妈都不要了........如果我还有妈妈,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他妈现在说我骗了你,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们在一起四年了,四年了呀,都抵不过那一条短信········你个王八蛋,我他妈告诉你,打我的人都得死,你就得死,你逃不了的············。”

她似乎已经认为中间的那堵墙可以将她全面隔绝出我们的世界,亦或是失了凭靠的她对任何事物都会产生一种癫狂的渴求感,渴求那件东西(或那个人)值得被她完全信任。她没能回避任何人,她的怒吼震彻了整间办公室。

声泪俱下的控诉是那么地刺耳,那么地真实,仿佛她就站在我的身旁说着哭着,她控诉的对象也因此开始变得模糊,让人不得不把一些话语听到心上。我那方才放在键盘上的双手开始不住地簌簌抖动着,惊恐于此的我立即将它们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我痛恨这一类的故事,更害怕听到这一类的故事,曾怡如此失态的怒吼狠狠地把我摔在了自己曾经构筑的道德高地上,我突然萌生要拉她一把的渴望,那渴望是如此地强烈,强烈到我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

我无法理解我是如何在某种程度上一步步成为了她苦难的帮凶的,过去对于她的思想、行为也突然失去了充分合理的支撑,我的形象开始变得可恶起来。如果她真的是个幸福的女人那该有多好,那我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她生活中那不屑的儿戏,挥一挥衣袖便可抹去的愁云。可偏偏她是不幸的,至少目前是如此,那我对于她性格中刚烈的回击便是不通人情的刻薄,甚至一个曾经不至温柔的眼神便能成为对她自尊心的诋毁,虽然我知道我对她并无恶意,不过是性格与利益上无法避免的冲突,但我还是为我之前的行为在她突然爆发的命运自白后,感到了无法言说的愧疚与自责。我希望她能感受到我对她的歉意,只因我在的她面前实在太过束手无策了,我本以为我俩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但现在却发现我们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合并为一个人,我需要重新正视那个发疯般哭诉的女人,重新正视我自己,重新正视我所处的世界与充斥在其中复杂的关系。

我被内心这种滞闷的氛围压得呼吸困难,我不得不艰难地深吸一口气,将脸扭离那堵墙,正好被我看到不远处的两个同事凑在一起,面带戏谑地关注着墙背后的故事。见我扭身过来,就一齐露出一种似苦非苦的讥笑。其中的一个同事用手指重重朝那堵墙点了几下,然后用夸张的嘴型,缓慢而无声地说出了“活该”两个字。她是我左边的“邻居”,名叫邓希雯,是一个绝对的“信息捕捉手”,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只有没发生的,便没有她不知道的,因此她总能够给人足够的惊喜与感叹。

我不知如何应对她的这种“评判”,只好微微低下头,想要扭身回去,邓希雯便滑动着她的椅子,一下来到我的面前,低声地对我说:

“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我的下巴一阵酸涩,根本说不出半句话来,而邓希雯也丝毫没有要听我的回应样子,便自顾自地推测起来。

“她很有可能被公司给开除了!”见我满脸的惊愕,邓希雯来了兴致。

“我猜对了?呼........意料中的事,不过看她现在这样,也真是可怜,哎!她确也是自作自受啊,谁让她贪心不足蛇吞象呢,这次我终于找到原因了!”我茫然之中透着些许的淡漠,费力地想要去思考着什么,但惶惶不知所往,不禁微微将眉头皱了起来,邓希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她似乎被我的“事事不上心”搞得有些惶惑。

“你不知道呀,刚听到她说没,她拿钱养他男朋友,你想啊,她不过一个小小职员,哪会有那么多钱养别人啊!你见过她男朋友吧,穿着还是蛮有品味的,我开始还以为是曾怡撞了狗屎运,找了个又帅又有钱的男朋友,谁知啊,原来都她倒贴的。”

我很早就知道曾怡有一个相恋4年的男友,我见过那男的几次,都是在公司的楼下,那男的看上去要比曾怡小一些,个子挺高,瘦而精悍,跟曾怡矮小微胖的身材搭配起来显得是有些格格不入,面容看着挺文气,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随性而休闲,干干净净的形象总要把人往有些欣赏的态度上推。当时就有同事觉得曾怡配不上他,在背后指指点点,泛着有些嫉妒的酸。我虽不以为意,但当看到那男的笑容满面迎接着小步跑来的曾怡,随后两人相互依偎着往远处走去的身影时,形单影只的我还是生起了闷气。由于职位的调动,我和丈夫已经好久没有这般甜蜜温情的时刻了,不仅如此,最近还隔三差五就要加班,我的生活就像是一下子从激情与期待迸发的甜蜜罐子里骤然掉进了一汪百无聊赖且无可奈何的死水潭中,唯一能做的只是干瞪着眼愁视着这忽的不起涟漪的平静水面,期待着那些我自己已经难以定义出内容的愿景。

就当我觉得曾怡得到了上天过度的偏袒的时候,一天下班,却被狠狠甩在她脸上的那一巴掌彻底给震惊到了。我当时远远地看到前方的一对恋人在起着争执,那男的那天没有戴眼镜,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了些痞气,再加上他那一直对着曾怡怒吼的嘴脸,更觉得他暴戾而不知羞耻了。曾怡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巴掌过后,那男的见下班的人流渐渐地涌了过来,而曾怡的哭声也受到了些许瞩目,就搂推着曾怡要往远处走,曾怡开始是拒绝的,可推搡了没几下,她便捂脸啜泣着半推半就地往前走去。那天,我对于此竟没有丝毫的感想,脑子空空洞洞地就回了家,一开门便看到餐桌上那盘切好的水果,娇嫩鲜艳的色彩瞬间感染了空白的心,我随手叉起一块吃了进去,甜的沁入心脾,走到书房门前,看到难得不在公司加班的丈夫全神贯注地地盯着电脑上那复杂的表格时,一股子暖意把我从那自以为是的水潭里给捞了出来,我为我那虚妄的胡思乱想而深感抱歉。

在这之后便很少见那男的出现在公司的楼下,因为曾怡在公司几乎没有能够聊得来的所谓“朋友”,她更不会提这般的私事供他人“赏玩”,同事们也都对此保持着“漫不经心”的态度。有时她会满眼红肿地出现在公司,刚开始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地不知如何对待这与自己似乎毫无关联的“意外”,她也仍是漠然地摆出一副在我看来是极力刻意伪装过的正常面容“努力”地融入进这生存的洪流之中。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她最终还是挣破了“正常”的虚晃,取而代之是那不易被人接受但绝对顺理成章的“真实”。

“你们那件事啊,正中了赵经理的下怀了,其实赵经理早就看她不顺眼了。”邓希雯继续说着。“不仅是因为她那令人生厌的性格,我还听说啊,她有拿商户的好处,还会虚报费用.........”她进一步压低了声音,向我的耳边凑得更近了。“她好像跟楼下诺泰厂家的关系不一般,我听说,她来我们公司之前就和诺泰的老板认识,所以啊这之中一定有猫腻,估计赵经理早有察觉!”说完,邓希雯看向了那堵墙,脸上呈现出一种怜悯且愚弄的神情。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周文瑞说的,周文瑞还没毕业的时候在一家保健品公司实习,诺泰的郑总也在那家公司,只不过当时他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销售员。后来,周文瑞说他非常不喜欢那个公司的做派和氛围,干了不到两个月就辞职了,后来不是来了我们这嘛!可令他惊讶的是,不过短短1年的时间,他再见到郑武奇,就是曾怡把他签进来的时候,他就成了诺泰的老板。”邓希雯说到了兴头上,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引得我对面的王宇哲从隔板上探出头来。

“你们在说郑总和曾怡的事吧,说实话,我开始还以为他俩有一腿呢?没想到,她竟也是个“为爱痴狂”的女人啊。”那王宇哲略带调侃地摇摇头。

“有一腿没一腿我不知道,但我和周文瑞都觉得曾怡和诺泰这家公司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听周文瑞说,他要离开那家公司的那天,有个大学生也来这家公司实习,因为要准备离职的一系列手续,他就没有过多注意那个刚来的新人,只记得那是一个个子有些矮小的女孩,扎着低马尾,因此,他现在就推测,那个女孩会不会就是曾怡。周文瑞来我们公司上班后没多久,他就听说那家保健品公司倒闭了,还欠了不少外债,员工也都各自散去,另谋出路了。后来,曾怡不就来了我们公司上班嘛,你记不记得,曾怡刚来的时候,周文瑞还跟我们说他觉得那个女孩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我们还开他玩笑来着!”说着邓希雯用笔轻轻敲了一下王宇哲搭在隔板上的手,以示提醒和邀约附和。

“这些不都是猜测吗?即便如此,但也只能说他们俩以前是同事,证明不了什么吧!”说完这话,我的心底里又泛起了莫名的恶心。

“哎........诺泰是谁签进来的,是曾怡!是刚来这上班没几天的曾怡,你想想,我们刚入职的时候都能干点什么?她竟然.........更重要的是,那个郑武奇是怎么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从一个保健品的销售员变成了建材公司的小老板?他的钱哪来的?曾怡来我们公司上班会不会有其他的目的,她为什么会在还没有完全熟悉公司环境和业务流程的时候就能把诺泰给招进来,她为人那么高傲,可她面对商场那么多商户却偏偏跟当时没有太大实力而且为人刁滑的郑武奇很说得来。你们可别忘了,面对郑武奇我们搞不定的事,只要曾怡一出马就立刻能够办妥,她为什么会那么受郑武奇的信任,只是因为是她把他招进来的?还是..........”邓希雯谐媚地上下打量着我们俩。

“还是他们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王宇哲抢着答道,不料由于兴奋过头而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急的邓希雯夸张地舞动着自己的手臂,嘴里发出一种犹如昆虫鸣叫的“嘤嘤”声,像是要用这些无意识但系统的手段将刚才还未传远的声响以出其不意的速度打散了一般。王宇哲惊慌间赶紧用双手紧捂着嘴巴,四下张望着自己的声音是否激起了别人对自己“不客观。不公正”的注视,但好在楼梯间的哭闹声大而连续,让他的“观点”完全淹没在了其中。

他俩见状都不禁长舒一口气,而后竟非常默契地一齐看向了我。

我被看的有些不名就里,尴尬的双手一摊说:“都是只是推测,也许事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我如是说,但心头却略过了一丝轻松,一种免于被卷进某些事情中的轻松。

“啧啧啧!”郑希雯靠在侧边隔板上,用一种悲悯且略带不快神情注视着我这根朽木。然后继续说道:

“怎么说你好呢,我的秦姐哟,你也是在这职场上打拼多年的老人了,怎么还想着阳光、雨露、小沙滩呢?曾怡一直跟我们针锋相对就说明了她不是一个安于平凡,由人差遣、毫无心机的职场小白,她一定比你我都更懂得自己要什么。不过她还是太过年轻,为人欠拾掇,既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就不要太过展露锋芒,公司肯定在她的身上察觉到了什么,要不怎么会在之前你俩那件事上对你没有丝毫的问责,而她就很快地被辞退了呢?”

听到这话,宋宇哲夸张的捂住了嘴巴,窃窃地品味着其中的“韵味”。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被辞退了,她只是告诉我她要走了!”想起刚才曾怡说过的话,我不禁将脸全面沉入了支起的拳手之间,忧哀地看着邓希雯。

邓希雯悲悯而无奈地回看着我,用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其实这对你来说是个好事。你看你最近被曾怡搞得都有点神经兮兮了!”

如果曾怡被辞退,是否就能宣告我在这些纠葛中是“正义”的一方,也是否会验证了同事们对她的猜测,证明着这一切确实是她“罪有应得”,从而让我能从“被动加害者”的身份中逃离出来。可现在对我而言的问题是,“应有惩罚”是否会比“惩处过度”更让我的内心得到安宁,以免受羞愧和自责的煎熬,而我对“应有惩罚”的期盼是否真的合情合理。我想在潜意识中,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安宁早已死于我的自我的怀疑之中。

我究竟做了什么,我当初要如何做才不是现在这番后果,我自认为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可曾怡的威胁、余淼的暗示、同事的怜悯甚至是疑虑真实地让我无法回避,我成了一个自己根本看不懂的人,就如同我当初弄不懂曾怡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弄不懂这世间在我看来一切不可理喻的事情一样。

我内心的煎熬伴随着耳边哭诉声的停止开始所缓解,曾怡哭声的隐退似乎也将她一齐卷进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她的实体就此消失在了众人的关注之中。第二天,曾怡辞职的消息就被公布了开来,那些围绕着她的猜测也瞬间在水落石出的“真相”中被抬上了舆论的制高点,但很快就被生活的惬意与平庸给冲刷地毫无亮点可言,而她那有些恼人但不得不令人佩服的倔强也似乎在大家的记忆与生活中完全被泯灭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过多袒护和包容痛苦及不幸的习惯,更没有什么不公平与过度冷漠一说,人的世界似乎只有一种习惯,人们要么去适应世界的习惯,去尝试着做出些许改变,过上可以顺应时代潮流的幸福生活,要么就尝试着去适应痛苦,从而让世界始终存在着某种能够被影响到的极其微小的可能性。

她会恨我,在极度悲伤与痛苦的境地之下,在她自以为是的虚妄之中,她一定会恨我。我不知道那围绕她的猜测是否为真,即便有了那个“她走了”的验证,即便在心底里自认问心无愧,但我终究无法摆脱愧疚的折磨,无法从痛苦制造者的身份中完全抽离出来。虽然在那最开始,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略带讽刺和狗血意味的拖沓剧情,可当这剧情最终引出了沉重悲痛的最终曲之后,我确也措手不及,无能为力了。

可世间哪能植根下如此多的恨,人生在世不多短短数十年,很多复杂的情感在生活的洪流中都可以瞬间被冲淡,平凡而又单调的旋律让大多数人的人生都不过是一曲山野小调,自己品味一把也就算了,是谱不出交响的声势浩大来的,但这也造就了我们寻常人一辈子安稳祥和的生活基调,虽然其中仍是荆棘遍布,但人们对于美好的向往却也不曾断绝,大家一起有意识地朝着自己所期待的方向走去,或快或慢、迷茫摸索、迂回曲折甚至有时会背道而驰。为了决意于生存,人们总会选择卸下某些压人的包袱,痛苦太多,多的足以压垮人们的性命魂灵,放下即是生存,我们别无选择,向着死亡我们也都能走出自己的人生哲学。

“哈哈哈,你真的死了,活该啊,活该!我当然想弄死你,可我,可我哪来的500万啊,哈哈哈……我如果有这500万的闲钱,我会傻到跟你们这群人胡搅蛮缠.......拿出500万杀你,你配吗?”恍惚间,我竟看见曾怡扭曲着脸庞冲我大喊大叫起来,差点没将我的尸体给炸脱起来。

听说曾怡的家境很不好,这也导致她极强的自尊心和好胜心,而她对于钱的态度虽不说拜金但也是极为看重,能花下对她来说如此大数目的一笔钱,去做一件对自己利益驱动不大的事情,她应该不至丧失理智和判断到了如此地步。钱对于她来说还算是基本需求,人不会拿自己救命的东西出来跟别人做交换,即便同样是为了换取他人的性命,毕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自己的生命与生活相较于他人必是更重一筹,因为那可是真正为自己所独有的,也是自己摆脱了一切外在羁绊,最后仅余的珍贵所有。钱是曾怡这时不时徘徊在困窘之地的人生活的根本,同她那不屈但极具非议的魂灵一起总也能谱出一曲生活的颂歌,金钱不知罪恶,金钱也不知虚伪,但没有资本空谈人格,似乎显得有些浅薄虚妄,真要丧失了多少理智去做出如此要命的事情,那她必定有足够的资本,足够到让她愚钝了大脑去蔑视生存的意义与价值,极其变态地模糊了理智和失智的界限。是钱给了她力量,是那能让穷人立世的钱让她敢于成为真正吃人的恶魔,同样也是那样“她”让钱坠入了暗黑不可控的深渊。

不是曾怡,那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