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打脸追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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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王爷的爱妾

沈博兴致颇高,向着衙门里的所有人介绍:“这是京城来的巡按大人,也就是北陵王嫡子,你们以后看见他,都要尊称一声‘小王爷’。”

成瑜负手而立,道:“不必。称我成巡按,或者成大人便可以了。”

沈博顺着道:“都说成大人平易近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我听着师兄的客套寒暄,耳边嗡嗡作响。明知有些事不该想,有些人应该忘,可是脑海里始终挥不去那一夜的掠夺。

我原本快要被这平静的日子治愈。

成瑜他为什么要来?

他点头,对着大家示意。蓦然间,他侧首一瞥,看到了角落中的我,眸光一黯。

“这是……”

沈博回答道:“这是下官的师妹,江年年。因家中有事,所以前来投奔下官。”

成瑜若有所思,眼风上下扫在我身上。

许是人多不好发作,又许是小小蝼蚁,入不得大人物的眼,成瑜很快收回了目光,对着沈博道:“卷宗是否整好?整好了便搬入我屋内吧。”

沈博连声答:“自是早就备好了。”

一群人忙碌起来。

待成瑜走后,沈博交给我一块令牌:“成大人现住在距离衙门后院只有一墙之隔的官驿,女眷也已经搬进去。只要拿着衙门的令牌,便不会有人拦你。你只需说是去照顾成大人女眷的,自有人替你领路。”

那令牌在阳光下亮得晃眼,我不敢接。

沈博察觉到了我的别扭,道:“京城子弟,多风流纨绔。堂堂小王爷,自是……”

他叹一口气:“他看你的目光,颇为不善,师兄也觉不妥。但好歹有女眷在,能让成大人不远千里带来办差的,地位一定不低。你若时刻待在女眷身边,他便不能肖想你。”

原来,沈博误以为成瑜对我有意思。

但他的后半句话进入了我的心里。

待在女眷身边,成瑜总不好找我的麻烦。

于是,我将错就错道:“师兄说得有理,我收拾一下便去。”

王府女眷,不知是谁。未曾听过成瑜娶妻,或许是他的爱妾。那么,我打扮得愈朴素愈好。

我还给自己化了个妆,粉抹得左右不匀,照了照镜子,比素面朝天要丑得多。眉毛也画得跟绳子似的,看起来十分庸俗。

一切准备得当,我拿着令牌进入了官驿。

一进去,就看到一女子正蹲在地上看什么。

我轻咳一声。

她见到我,站起来。鸭蛋脸面,长得美艳无匹,只是一双眼睛鹰似的,警惕地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垂首道:“民女江年年,是知县大人派来伺候您的。”

她“哦”了一声,上下打量我,脸上的嫌弃掩不住:“穷乡僻壤,果然难出妙人。沈知府也真是的,找了这么个人来伺候我。”

我自动忽略她的话道:“起风了,夜间可能会有雨。您想要什么,民女现在就去置办。”

她瞪着乌黑的眼珠子道:“你怎么知道会下雨?”

我指了指地上她观察过的那一串蚂蚁:“民谚有云,蚂蚁搬家,天将雨。”

她“哼”一声道:“没想到你人俗气,懂的倒是挺多。你再说说,你还会什么?”

我猜想她是无聊极了,便道:“会下棋。”

她一拍石桌,道:“我来和你斗一盘儿!翡翠,拿棋来!”

这小王爷的爱妾,似乎与我想得不大一样。

翡翠是自京中带来的丫鬟,乖巧伶俐,不一会儿,便铺好了棋盘。

“爱妾”道:“你坐。”

又率先执起黑子:“我是客,我先来。”

这性子倒是有意思。

能让小王爷放在心尖上宠爱之人,必有她的长处。我很快发现,她步步都是杀招。我被她带出劲儿来了,左突右击,颇费一番功夫,才侥幸赢她一子。待醒悟过来,冷汗涔涔。

我怎么可以赢她?

要是她怪罪下来,我在亭县便没立足之地了。

忐忑间,她扔了子,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我的脸道:“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乡野之地也有你这般人才。今日本郡主输得心服口服,来日再找你决一胜负。”

本郡主?

我愕然道:“您是……”

她笑笑:“北陵王府郡主,成琰琰。小王爷是我哥。不过,他不喜这个称呼。你见了他,最好叫他成大人。”

“为何?”我鬼使神差道。

成琰琰靠近我,小声道:“我哥志气凌云,无须王府荫蔽。再者,‘小王爷’不过是个虚名,不及‘世子’封号来得实在。我哥早已及冠,可到现在爹爹也没有上述请求陛下下旨册封。小王爷之称,对哥哥来说是一种讽刺。”

我未料到她会与我说这些,与她道谢。

成琰琰摆摆手道:“不必客气。我哥性子怪,不好相处,你若常来陪我,难免见到他。谨慎着点,总没错儿。你明日还来陪我下棋吗?”

我点头:“荣幸之至。”

“那你会画画儿吗?”

“略通一二。”

“会踢毽子吗?”

“也会一点。”

成琰琰抚掌道:“江年年,你可真是好样儿的!”

蓦地,一阵扑棱声传来。成琰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回头,看到空中一道雪白的影子。

“那是什么?”我心有余悸地问。

成琰琰道:“我哥养的海东青,名叫饮雪。完了,饮雪听到了我们的话,一定会告诉我哥。按照我哥的脾气,铁定训我。”

原来啄我的鸟儿,是“万鹰之神”海东青。难怪那般凶狠,叫人望而生怯。

我收起心神,问:“那该如何是好?”

她跺了跺脚:“都怪我,背后说人。大不了被骂一顿,总不能将我撵回京城。”

我安慰了她几句。

成琰琰又道:“你快回去,避一避风头,否则叫我哥看见,吃不了兜着走。明日记得再来陪我玩啊。”

“好。”我答应了,回到县衙后院。

可才进屋子,就觉得气氛不对。一转身,有人长身玉立站在中央。

是成瑜。

阴魂不散!

他看见我,轻蔑地笑了笑:“怎么,很吃惊吗?有胆子向我妹妹打听我的喜好,却没胆子见我?”

我吸一口气,向他行礼:“民女见过成大人。成大人误会了。”

“误会?”他冷笑一声,用扇子挑起我的下巴,“勾引了我爹,现在还想勾引我。江年年,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呢?水性杨花,说的大抵就是你这种人。”

原来,他到现在还认定,我是与北陵王春风一度的女子。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混账事,也不知道自己毁了我的一生!

我眼里的恨一点一点浮上来,又迫于身份悬殊而压下:“那夜之事,民女早就忘了,北陵王高风亮节,还请成大人不要羞辱他。另外,民女从来没有打听过您的喜好,过去没有,将来更不会有。成大人请放心。”

成瑜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旋即用扇子刮过我的脸:“涂这么厚的一层粉,还说不想勾引我?江年年,好一招欲擒故纵啊!只是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要你这么一个残花败柳?我一看到你,便隐隐作呕。你这类女子,我见得多了。我警告你,不要玩什么花样。否则,我不介意以你的血祭扇。”

扇锋离我的脖子不到一尺,再进一步便能划开我的喉咙。

我又被羞辱,又被威胁,本能之下,去推扇柄。他一惊,想往回抽,误打误撞之下,我的手碰到了他的手。

他嫌恶得快要发疯,忙掏出一块帕子仔细擦拭。擦到一半,像想起什么,盯着我的手,道:“伸出来。”

我没有动。

他厉声道:“伸出来。”

我吓坏了,抖抖瑟瑟地摊开了掌。

他的眼睛在我掌心的茧上流连,忽然伸出来触。一开始只是一个手指头,紧接着整只大手都包住了我。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战战兢兢地望着他。

他摩挲许久,道:“那一夜,是你!”

语气肯定。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摸过,这么粗糙的手。”他缓缓道,声音甚至有些温柔。

他终于想起来了,靠着手的触感想起来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会因此而放了我?

我的眼睛湿润了。

哪知下一刻,他甩开了我的手,不带丝毫感情道:“就算你是我的女人,又如何?我最瞧不上的,便是不知自爱的女人。你休想借此,赖在我的身边。否则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我快要崩溃了,再也不想听他说下去。

“成瑜,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生来就是小王爷,就高人一等。所有的人,都想攀在你的身上往上爬?不,你错了,你就是一个恶魔,你让我觉得恶心。我巴不得离你越远越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你要杀便杀,一种法子就已足够。但我今日若死在衙门里,必将成为你小王爷政绩上的污点!”

我在赌,赌他以小王爷的身份来这偏僻之地当一个区区七品巡按,是个爱惜羽毛之人。只要我赌对了,这条命便保住了。

他冰冷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牙尖嘴利,市井泼妇!”

说罢一脚踢开门,收起扇子走了。

我惊魂未定,给自己倒了杯茶。清凉的细流注入喉间,才觉得好受许多。

然而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我以为是成瑜去而复返。捂着心口一看,原来是沈博。

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想要宣泄。

我站起来,欲扑进他的怀里。

哪知他只是站在门口,并不进来,眼神复杂,若有所思。

我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问:“师兄,你怎么了?”

他看着我略微凌乱的发,意有所指道:“刚才我好像看到,成大人从你房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