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畸形儿童1
那段人手与其说人的手，倒不如说像是生物变异出的畸形类似于人类手掌的器官。
形状还没有宋毓两个粗壮触须末端分化出来的像。
一共有六根细长指节，没有指甲，外皮又黑又皱，上面布血污，有点像是猴类死去很久的爪子。
不知是不是宋毓的错觉，那个从桌子底下露出来的小段手爪的末端指节竟然微微动了一下。
宋毓睁大眼睛仔细去看。
想要辨清刚刚到底是错觉还是真的动了一下。
没想到那爪子竟然一下子缩回了桌子底下。
！
宋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被这爪子吓了一跳。
而那正在一边不死心地往她这边看一边和高个子男人讨价还价的老头也被宋毓这突然的一动吓了一跳。
“这水母不是已经被控制了吗，怎么还会动？！”
老头惊到。
高个子男人闻言转过身来，却只看到了和先前一样一动不动老实在水箱中待着的水母。
于是嗤笑道：“落到那些人手中，怎么可能还有行动能力。你难道是想要靠这个来压我的价格？”
说着伸手拍了拍身边围着房间中间大型仪器的玻璃墙壁，“别忘了这里还有个辐射释放仪器，即使这水母还能动弹，也能让它立即和死了没有两样。”
“我要的是正常的水母，而不是被人为核辐射再次污染后的。”似乎也觉得是自己眼花，老头平静下来，瞪了一眼高个子男人道。
她之前只不过是在水中没有移动的必要，这两人以为自己被陈维桉控制了，所以不能动。
而陈维桉在他们眼中，是“那些人”，变异生物落到“那些人”手中，会失去行动能力，变得和观赏宠物一样吗？
宋毓暗暗思考，看来陈维桉还瞒了她许多事情。
原先她只是觉得陈维桉只是不想说与她身份有关的事情，现在想想，也许不是不想说，而是不好说。
陈维桉的身份毕竟是变异生物研究所的副所长，而她，绝对是那家研究所的极好研究对象。
水箱外这两个人还在就价钱进行拉扯，高个子男人已经狮子大开口把价格开到了八千万。
老头在努力还价。
这个哈纳国也真是够奇怪的，先前听陈维桉说为了抓她这只变异水母不惜冒险进入敌国境内，还专门派出船只去重度污染区抓捕。
现在为了几千万的价格争论不休，难道这个国家现在连八千万都舍不得出吗，她水母的价值难道不够八千万吗。
让你看看老娘现在到底值不值。
迎着对面老头的目光，宋毓悠悠地抬起了她的一只触须。
那老头原本个高个子男人吵的唾沫星子乱飞的嘴突然停了下来，声音卡在喉咙中戛然而止。
宋毓在他震惊的目光里一手掀掉了头顶的水箱盖子。
受老头目光的影响，高个子男人也转过头来，还没完全把视线转过去，就听到了身后“砰”的一声。
盖子被掀开的声音。
他惊恐地猛地转过头，看见水箱里一直安安静静的水母竟然从打开的盖子中探了一根触须出来。
害怕吗人类。
顶着两人意想不到的惊吓表情，宋毓触须按着水箱边缘，借力将自己的大半身子伸了出来。
“微型释放仪呢？！”
高个子男人连连后退，冲着老头喊道。
老头闻声回过神立马从随身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方形装置。
是小岛上陈维桉和哈纳人用的核辐射释放仪。
不过这东西对她可没用。
宋毓慢悠悠地从水箱中出来。
已经打开了仪器开关的老头踉跄地后退几步倒在了地上，望着这缓缓移动的水母不知是和高个子男人说，还是自我安慰道，“马上，马上就起作用了。”
然后骂道：“你不是说它落到那些人手中就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吗？！”
“那个女人说过啊，要把这水母变成观赏形宠物。”高个子男人说，“不对，那女人还有个能动的变异兔子呢，说不定她没有限制这水母的行动能力。”
“那也不足为惧。”高个子男人似乎是想通了什么，重新挺直了身体。
看着触须一下一下轻轻点在地面上，随着触须的依次拨动，像是飘着又像是在地面行走的水母缓缓地向他们移动的水母，
不由再次睁大了眼睛。
“这就是你说的这个水母的价值所在吗？”
然而显然并不是。
因为这个老头也同样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先前这水母一直在水箱中，谁能想到它竟然还有在陆地行走的能力。
“它怎么还能动？”高个子男人又问道。
核辐射释放仪已经开了一小段时间，按理来说即使大部分变异生物这时候都应该痛苦地失去行动能力任人宰割了才是。
即便是被那些人改造过的生物也几乎难以逃过核辐射释放仪的作用。
宋毓渐渐接近坐在地上瞪大眼睛的老头，心想我不仅还能动，我还可以给你一梭子呢。
不过她不太能确定给这个老头一个毒刺下去后，他还能不能挺过来。
那个高个子男人心理素质比这个老头好了很多，好歹还记得逃跑。
见宋毓接近了地上腿软跑不了的老头，高个子男人打开门就要往外逃。
宋毓虽然暂时没有扎死这个老头的打算，却不想让这个高个子男人跑掉。
她直接瞬移到了正要夺门而出的高个子男人面前，堵住了他要往外跑的路。
对于高个子男人来说，原本以为不能动弹的危险变异生物突然动了起来，还不受仪器控制就已经十分让人害怕了。
现在这个变异生物直接给他表演了一个更加经典的现实版恐怖片——闪现在他脸前。
高个子男人吓得大叫了一声慌不择路掉头往房间内跑去。
宋毓于是顺手关上了门。
不过就在她关上门转回头时，这个高个子男人竟然跑到了实验室中间的玻璃房里面。
他虽然害怕但是理智尚存，抓着那大型机器的一个开关，壮胆子对宋毓吼道：“你来啊！”
宋毓慢条斯理地回过头把门反锁，然后发动了幻象技能。
B等级的幻象技能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类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大材小用。
虽然不知道那男人手中的机器开关到底能对她产生什么威胁，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先不要激怒他为好。
直接用幻象技能影响了他的视觉听觉和触觉。
在宋毓布置的幻象中，男人吓得一哆嗦赶紧松掉了手中的开关，然后转身逃出了玻璃房，往宋毓这边跑了过来。
宋毓静静地等着这个高个子男人向她急急忙忙跑过来。
像是这个水母的方向就是危险的唯一逃生口。
高个子男人靠近，宋毓的毒刺技能发动，同时解除了他的幻象。
在瘫坐在旁边的老头眼中，他只看到这个男人像是丧失了神志一般，慌张的跑向这个水母。
浑身泛着淡淡蓝光的水母像是耐心等待的死神，在男人接近她的瞬间，朝他身上轻轻地伸出了一根触须。
高个子男人的眼神瞬间清明起来，然后迅速被痛苦绝望覆盖。
他张着嘴似乎想要尖叫，但是却发不出来声音。
“啊啊”嘶哑又惊恐的零碎声音从他喉咙中传出，然后他瞪圆了一双绝望的眼睛，“扑通”一声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而这个水母只不过是伸出触须碰了他一下。
“啊！”
男人死后，老头的惊恐更甚，他尖叫出声，连滚带爬地要往房间门口去。
宋毓三两步过去堵住了他的路。
老头又惊又慌地后退，生怕这水母也碰到他，“别过来！别过来！”
宋毓看着这个老头犯了难。
她暂时不杀他只是为了从他口中获取情报，不过现在这老头有点要被吓崩溃了，精神状况堪忧。
况且她还不能说话。
兔子也不在，要怎么和这个老头沟通呢。
宋毓思索半天，轻叹口气决定暂时放弃。
她给这个老头布了一个幻象，先暂时把他困在原地再说。
受到幻象影响，老头的神情转为了另一种程度的惊恐，他颤抖着开始原地转圈，似乎是在黑暗中找什么出路。
己所不欲，施于老头。
当初自己在树洞里被那蜘蛛的幻象技能控制，就是这样转圈的吧。
宋毓看了这老头好几眼，认真地回忆起自己当时的心情。
看来还是这老头的心理素质不行，她当时可是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被幻象迷惑了，而且也没有这老头那么慌张。
曾经作为被幻象技能霸凌者，现在作为施暴者，有点点屠龙少年终成恶龙那味了。
宋毓自我消遣了几句，转而去看先前看到的那个实验桌底下的生物。
对了，她忽然想到什么，走去老头身边拿起他掉落的核辐射释放仪，将开关关掉。
那个桌子底下的估计也是个变异生物，这个一直开着估计不太好受。
果然，在宋毓将仪器关掉后，那桌子下面突然搭下来了一截手臂。
像是痛苦骤然消失，放松下来。
宋毓缓缓走过去，触须散开瘫在地上，让她的水母头能够低下来看到实验桌底下的情况。
这一看让她不由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桌子底下的哪是变异生物，而分明是一个被改造的畸形变异小孩！
这个小孩只有一张脸是人类的模样，头发像是章鱼的触手一般一股一股地蠕动。
与头的比例严重不符的身躯上面满是拼接缝合的针线痕迹，身体两侧排列着黑色的长满软刺的触手，细长的两只手挤在触手中间。
腿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两只类似脚的器官连接在细小的身躯下面。
畸形小孩见到头部突然出现的宋毓，张大嘴无声地叫了一下，然后匆忙地往角落里蜷缩。
身上大大小小蠕动的触手跟着慌张地乱扭。
宋毓看着这个惊吓的小孩静默很久。
从这个简直不能被称作为孩童的畸形小孩身上各种拼接缝合的痕迹可以看出，他是人类实验的产物。
宋毓内心掀起巨浪，对那两个人还有这个实验室突然感到无比的厌恶起来。
现在核污染时代下，受到核辐射而畸形的变异生物受尽苦楚，被痛苦暴虐的变异生物侵略的无辜人类也悲惨且可怜。
人类研究祸害变异生物也就算了，毕竟非我族类，但为什么要将残忍和痛苦施加在一个儿童身上？
让那个高个子死得太轻松了。
宋毓一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心中暗道。
她站起身来，暂时没有理会这个受到惊吓的小孩，盘算等兔子到来后让兔子跟他沟通一下。
她从实验桌上随便找了张纸和笔，走到那个老头面前来。
老头总是时不时地发出惊恐的叫声，像是在幻象里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让宋毓感到一阵无语，她只不过是布置了和当时自己在树洞里遇到的一样的幻象，里面并没有放任何吓人的东西。
因为她担心万一把这个老头吓得真的崩溃了，就真的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现在问出来额可能性也不大。
她不能说话，也没有兔子的帮忙。单靠纸和笔的文字交流不知道这个老头现在这个状态能不能行。
在出发前往魔术表演前，陈维桉往水箱的轮子底部安上了一个简易的追踪器，所以很快就能知道她现在的具体位置。
其实她应该等到陈维桉过来之后再由陈维桉来审问这个老头，那样会方便许多。
不过她现在想先单独问问看。
“冷静下来，回答我的问题。”
宋毓撤走老头的幻象，老头原本紧张的模样在白亮的灯光照耀下渐渐缓解了一些。
不过在看到宋毓之后又重新回到了严重受到惊吓的样子，往后一仰跌坐在地上。
狼狈地后退，嘴中还惊恐地叫着“不要杀我”。
宋毓直接将这张纸伸到了老头面前，然而惊慌之下的老头并没有注意这张纸上的字，也没有体会到这个水母的意思。
宋毓头疼地用揉了揉脑袋，伸出触须企图按住这个不断摇头后退的老头。
却反而刺激了他，更加害怕地往后退。
身下还湿了一大片。
这老头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宋毓正头疼该怎么样让他冷静下来，忽然这个一直挣扎尖叫的老头突然不动了。
耳边立即安静了下来。
宋毓疑惑地看去，发现这个老头不是突然想通冷静了，而是似乎动不了了，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有眼睛更加惊恐地望向宋毓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