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才一百兵?
“羊同降了?”崔河顿时大喜过望,“快问他是不是羊同王。”
杜岳当即也将陌刀架在那个羊同老武士脖子上,以生硬的吐蕃语问道:“老猪狗,你是不是就是羊同王?”
“我是我是,我是羊同王,我是羊同王。”羊同王连连点头再连连哀求,“别杀我,别杀我,不要杀了我,我可以给你们很多牛羊马,不不,我可以把羊同土邦的所有的牛羊马都送给你们,哦还有,还有所有的女奴也给你们,都给你们,只求你们能饶了我,别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呜呜呜……”
但凡富贵者,就没有不畏死惜命的。
越是富贵者,就越是惜命,羊同王深刻阐述了这点。
当然,这也跟大唐的一贯国策有关,大唐对周边小国或者说土邦采取的国策大多是羁糜政策,所以投降不仅能够保命,甚至还能保住权位财富。
杜岳没理会羊同王的废话,对崔河说:“崔旅帅,他是羊同王。”
“好!”崔河闻言越发大喜,兴奋的道,“押上他,高喊羊同王降了,快!”
崔河是老兵,深知兵凶战危,别看刚才他们九十个陌刀兵一路势如破竹,但是相对大营内的数万羊同武士却是苍海一粟。
所以才制订了直取牙帐的策略。
为的就是斩杀或者控制羊同王。
然后借羊同王来震慑整支羊同大军。
“喏!”杜岳和九十个陌刀兵轰然应喏。
随即,杜岳便将吐蕃语教给所有陌刀兵。
给羊同军喊话,当然只能用吐蕃语,否则听不懂。
随即,一浪接一浪的吐蕃语呼喊声就从牙帐前响起来。
“羊同王降了!羊同王降了!羊同王降了!羊同王降了!”
伴随着高喊着,披头散发袒胸露体的羊同王也被大唐陌刀兵押解着巡营。
看到羊同王并且听到唐军的高喊之后,距离牙帐最近的羊同武士便纷纷扔掉武器,卸掉身上的甲胄,然后跪倒在地。
然后是距离稍远的羊同武士。
然后是距离更远的羊同武士。
再然后,正在大营内狼奔豕突的羊同武纷纷跪倒在地上,口中高喊降了,然后更多的羊同武士跪地。
不一会,所有的羊同武士全部跪倒在地上。
这时候,田大甲带着赛吕堡第九团的近百唐军突入大营,田大甲一马当先,手起一槊就捅翻跪在辕门内的一个羊同武士。
近百个唐军跟在田大甲的马后蜂拥而入,也是见人就砍。
那些跪伏于地的羊同武士也没一个反抗,都是束手待毙。
最后还是崔河将杜岳派过来,才阻止了田大甲他们的杀戮。
然而杜岳刚刚阻止了田大甲他们的杀戮,陆温率领的奴从又浩浩荡荡杀到,这下场面就直接失控了,因为这些奴从积攒了太多怨恨。
当奴从心底的怨恨释放出来,就变成了怒火。
四万个奴从的怒火汇聚在一起,就成了燎原烈火。
面对这样一场势可燎原的滔天烈火,没人能阻止,也没人敢阻止。
杜岳下意识的避让到一侧,田大甲和第九团的唐军也避让到两侧,目送数以万计的羊同奴从像潮水一般涌入羊同大营。
这些羊同奴从彻底失控了,他们是见人就杀。
羊同奴从手里边没有兵器,他们就使用木棍,使用石头,用拳头击打,甚至于直接上口用牙齿撕咬,那场面是真惨烈。
……
陆小宁从空中见了,也是心生不忍。
陆小宁也试图阻止,借助雅拉香波山神的名义降下旨意,让羊同奴从停止杀戮,然而根本没有卵用,因为现场实在是太吵杂了。
根本就没有人能听清楚雅拉香波山神的旨意。
杀得兴起的羊同奴从甚至误认为山神是在激励他们杀戮。
于是杀红了眼的羊同奴从一个个都变得更加兴奋,杀得也更加的起劲。
而那些放下了兵器、卸下了甲胄的羊同武士们却表现出了顺从的一面,面对奴从的血腥杀戮居然也不起来反抗。
陆小宁就十分困惑,为什么会这样?
这些羊同人或者吐蕃人被降头了吗?
以前是奴从,面对贵族阶层的迫害,从不知反抗。
现在是武士,面对奴从的血腥杀戮,同样不反抗。
反正以陆小宁的一个现代人的思维,真无法理解。
……
最终,东大营内的两万多羊同武士一个没活下来,被奴从杀了个精光,就连逻些派来的大论波杰巴还有活佛奥丹也没能够幸免。
奥丹被杀之前还试图借助活佛的身份来震慑奴从。
结果却引来了奴从更加炽烈的怒火,直接被奴从用石块砸成一堆肉泥。
羊同王饶弥沃因为有陌刀队的保护,侥幸活下来,在牙帐中簌簌发抖。
刚才羊同奴从大肆杀戮的血腥一幕,真把饶弥活吓坏了,他从未想过,温顺得就像是羔羊的奴从,居然也有如此残暴的另一面。
……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赛吕河谷。
躁动半夜的羊同奴从终于平静下来,在雅拉香波山神的指引下跑到了赛吕河边,用清冽的河水给自己洗礼,以洗去昨夜的杀孽。
奴从离开之后,大营内便只剩下满地的血肉残尸。
陆温、田大甲还有崔河他们站在羊同牙帐外看去,入目所及全是尸体,而且基本都是残缺不全的,有些甚至变成地面薄薄一层。
“呼。”杜岳道,“没想到啊,这些羊同奴从居然比羊同的武士还勇悍。”
“这确实没想到。”田大甲困惑的道,”可是之前攻打赛吕堡时,这些羊同奴也没有这等勇悍哪,这是为何?”
“这还能是为何,当然是因为陆天师!”
陆温说完又对着天空叉手唱了一个肥喏。
杜岳、崔河还有岑参等也赶紧叉手唱喏。
只有田大甲一脸懵,什么天师,什么陆天师?
然后,彻底颠覆田大甲认知的一幕就发生了。
头顶虚空中居然传来一个声音:“别忘了在赛吕堡西还有一万羊同军,当务之急是赶紧以羊同王的名义迫降这一万羊同军。”
“喏!”崔河赶紧进牙帐提溜出了羊同王。
身高七尺的崔河拎着羊同王,真像大人提溜着孩童。
“诶,诶诶诶诶,你们答应过不会杀我的。”羊同王还道唐军要杀了他祭旗,当时就慌了,涕泪交流的讨饶,“你们答应过不会杀我的。”
崔河扭头问杜岳:“杜岳,这老猪狗在说甚?”
杜岳鄙夷的说道:“老猪狗以为我们要杀他,求饶呢。”
“呵,原来如此,那就先不要告诉他真相,吓一吓他。”崔河说完,脸上还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甚至还把横刀抽出来。
随即崔河便闻到了一股尿臊味。
好家伙,敢情是羊同王被吓尿了。
“旅帅,羊同王被你吓尿了,他被吓尿了!”
一个眼尖的陌刀兵笑着说完,随即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这时候田大甲终于回过神来,询问崔河道:“崔旅帅,敢问李使君大军何时到?”
“你说甚?什么李使君大军?”崔河一脸茫然的看着田大甲,不知道他在说啥。
田大甲也同样是一脸的茫然,十分错愕的问道:“李使君的于阗镇大军难道没来?”
“于阗镇的大军哪有这般快,且还得等呢。”崔河道,“最快也得再过半个月才能到,我们是抛下所有辎重轻装过来的,所以才这般快。”
“甚?”田大甲吃惊的道,“崔旅帅你是说,就来了这一百兵?”
“昂。”崔河昂着脑袋说道,“就来了我们一旅陌刀兵,途中还折损了十个弟兄,实际只有九十个,眼下全都在这里了。”
“这!”田大甲呆若木鸡。
才一百兵?一百兵!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