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妖2
杨峥一直扮演的，是一位保护她的大哥哥的角色。当然也没有刻意扮演，毕竟是邻家大哥、男孩子，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这么做。
在杨峥十几年的印象里，绛雪一直都是个傻姑娘，外加不会说话的哑巴。
今天她居然一下变成了一位容颜绝世的绝色美人，而且还会正常的说话，让杨峥怎么敢相信！？
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相信。
虽然说女大十八变，但再变也不可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杨峥用刀尖指着她：“说，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又或者，你是什么时候上了绛雪身的？”仔细端详她的脸庞，发现上面的确有绛雪的影子。
“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杨家哥哥，真的是我……我没有被任何妖孽上身。”绛雪讲话越来越流畅了，“其实这些年，我不会说话，举止呆傻，都是装的……”
“都是装的？”杨峥神情凝固，“不可能！”
“要是一个年纪大的女子装疯卖傻，我还相信，毕竟年龄越大懂的越多。可是你打小就不会说话，打小就呆傻。难道你还是稚童的时候，就会装疯卖傻了？”
“杨家哥哥，说出来或许你不会相信。”绛雪道，“我的确是，从一出生就开始装痴傻了。”
“我这么做，一是为了不想沾染太多的因果，二是为了保护自己。”
“你从一出生就知道装痴傻？”杨峥显然不相。
“是的。”绛雪道。
“你那么天赋异禀，一出生就懂事了？”杨峥道。
“杨家哥哥，我并不是天赋异禀。”此时，绛雪已经泪流满面了，“我之所以一出生就知道装傻装哑，是因为……我有前世的记忆。”
“你有前世的记忆？”杨峥道。
“杨家哥哥，你五岁的时候，有一次在树上掏鸟窝从树上摔了下来，你的腿上至今还有疤痕。还有你八岁的时候有一次为了赶走欺负我的赵员外家的少爷，后脑勺被赵家的家丁打出了血……”绛雪道，“那些年发生的事情，我虽然不说，但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清楚。”
杨峥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腿，摸摸后脑勺的疤痕。
后脑勺那处疤痕很深，至今都有一小块没长头发，那次他差点被赵家家丁打的晕过去，让他记忆深刻。被打倒之后，还被一群小孩给嘲笑辱骂。
“杨家哥哥，绛雪……谢谢你。”绛雪向杨峥盈盈一拜，“您的恩情，绛雪这一辈子恐怕无法报答了。”
“唉！绛雪转世轮回，不知欠下了多少因果。”
“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事情，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想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的。”杨峥道。
“杨家哥哥，你五岁的时候我才刚刚出生，那时候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而赵家少爷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才三岁，我也能够记得。”绛雪继续道，“要是换做其他人，是不可能记得住的。”
“你现在应该相信，我有前世的记忆了吧？”
“而且我也不是被山精野怪上身，山精野怪不可能占有身主那么长远的记忆。”
“你真是绛雪？”杨峥终于放下了刀。
嗅了嗅鼻子，再次闻到了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胭脂味。
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太过突然，让他一时间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惊异的看着绛雪，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
觉得整件事情实在是太梦幻，但它又的的确确发生了。
没多久他冷静下来，问道：“既然你已经隐藏了自己十六年，而且是从一出生就在隐藏自己，为什么今天要告诉我真相？还告诉我你拥有前世的记忆，你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我有一件事情想让杨家哥哥帮忙。”绛雪祈求的眼神看着杨峥道，“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杨家哥哥你能帮我了，我也只相信杨家哥哥你。”
“什么事，说吧，只要我能够办到。”杨峥道，“大家都是邻居，相互照顾一下是应该的。”
“反正也不差这一回。”
“我要求扬大哥的事情，和我的前世记忆有关……”绛雪道。
“打住，打住！”杨峥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而已，一介凡夫俗子。而你说的前世的记忆，恐怕和神神鬼鬼有关，我可帮不上忙。”
“不！”绛雪盯着杨峥的眼睛，“杨大哥，你就别瞒我了。”
“你是咱们钱塘县，唯一的那位，且货真价实的‘挽歌郎’。”
杨峥神情凝固。
隐藏了这么多年，居然被她给看穿了。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就连亲人都不知道。
挽歌郎，手执引魂幡，手拿招魂灯。
为丧者唱挽歌。
灵轜动轇轕，龙首矫崔嵬。挽歌挟毂唱，嘈嘈一何悲。
沟通阴曹和阳世的那个人。
挽歌郎很神秘。
往往以各种职业身份做掩饰。
而杨峥，居然以捕头的身份做掩饰。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在乡野坊间，有不少神棍神婆声称自己是‘挽歌郎’，可以沟通阳世和阴司，借此骗取钱财。
然而他们都是假的。
人们都熟知的，或者小道消息传颂的那些人，都是假的。
货真价实的挽歌郎，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人，一个县府不超过五指之数。
甚至有的挽歌郎，一辈子都只有他们自己一个人知道。
所有的亲人，包括夫妻，父母，儿女，全都被蒙在鼓里。
挽歌郎不靠这个吃饭。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神棍神婆都是花架子，而‘挽歌郎’是有真本事的。
不过他们很少使用，
所谓术不外露。
而那些神棍神婆，动不动就给人画符水。
显得极其廉价。
“做的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尤其是我们这种人。”杨峥松了一口气之后，缓缓道，“我们要付出的代价不是对等的，而是双倍甚至十倍！”
”所以……法不贱卖。”
“杨家哥哥，因为特别的原因，绛雪不能以身相许。”绛雪道，“但是事成之后，绛雪必然会有同等的报酬，绝不让杨家哥哥白忙一场。”
白忙一场？
杨峥苦笑，又岂止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