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番外 下雨的夜

夜晚是静谧的，一轮圆月挂在遥远的天边发散着柔和的月光，青蓝色的落叶被微风卷起飘向了远处。森林的道路中里偶尔会出现各种繁杂丛生的灌木，它们或高、或矮、或粗、或细。世人口中的生命禁区其实并没有那么荒凉，在丛林边上，群山之下有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小城。小城的城墙在藤蔓的侵蚀下和覆盖下，已经与森林融为了一体。城墙上站岗的士兵零星地散布在城头各处，小城内，居民们已经早早睡下。

小城后面，有一条蜿蜒的小河流过，潺潺的水流给予了清凉，小河旁有几棵树，树下几头野鹿在河边喝水。月光打在河上，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照出一个小马队，两人骑着马赶着马车，牵着一大群带着许多货物的驮马，正在顺流而上。

几里外的河流上游，有一栋两层高的小木屋，周边再没有其他的房屋，只有后面的几棵大树略添了几分生机。已是深夜，二楼的小灯仍然亮着。小木楼外用木栅栏围出了一片小农田，田地里搭着些葡萄架，上面的葡萄已经快要成熟，边上还种着一片白菜地。

两人距离木屋越来越近，他们腰上的配饰和刀相互碰撞发出叮铃当啷的响声。“常赫伦，我们这趟跑商，你学到了什么没有？”开口的是一个被称呼为老林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脸上裹着面巾。脑袋上戴着一顶方形商人帽，帽檐压的很低，但却遮不住鬓角的几根白发，宽松的长袍下仍能看出其体格健硕，宝刀未老。

“我学到了下次一定要有三个人一起去。”常赫伦回答道。常赫伦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打扮跟老林差不多，眉宇间能看出一份年轻人独有的英气。

“为什么？”老林眉头一皱不解地问。

“因为你实在太能说了！一路上就追着我唠叨，吵得我头都大了。”常赫伦偷笑着驾马远离老林。

果然马鞭落在了刚刚常赫伦的位置，“你个臭小子，我这都是传授你经验！站住！”老林架着马车追逐着常赫伦。

此时几滴雨点落在了老林握着马鞭的手背上。“小子，快点走，估计啊今天晚上可能有大雨。”老林抬头指了指天上的乌云，常赫伦也刚刚意识到月亮被厚厚的云层给挡住了。

雨点更快地落下，二人快马加鞭地将马队赶进了厩舍，二人先是一箱箱地把马背上驮着的和马车里装着的货物取了下来，然后常赫伦去仓库取来了些草料和水给马厩中的食槽里加满。老林紧紧地把驮马们拴好，掸去马身上因旅途上沾上来的泥尘。

常赫伦的家在城里，常赫伦安顿好骆驼之后飞身跨上了马：“我得赶紧走了老林，待会雨下大了泞路不好走。”

“你赶紧去吧，去城里路上小心点。”老林又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两袋钱，将比较大的一袋钱扔给了常赫伦：“替我向你母亲问好。”

常赫伦接过钱“知道了，别唠叨了，我又不是个小孩子了。”常赫伦摆着手驾马狂奔而出。

“臭小子！”老林低声骂了一句。抽出了怀中的烟斗，顶着小雨快步跑到了门口的凉亭，坐到了自己的躺椅上。

“老林你回来了！”屋门打开，一个身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子打着伞朝着凉亭的方向走来。女子的脸上的肌肤白皙如雪，赤红色的眼睛显得格外迷人。她的身材纤细但不是那种骨感。她全身的肌肤都细腻得恰到好处，柔而不娇。小腹上微微隆起。

“小澜啊，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屋快回屋！这天快要下雨了！”老林一边站起身一手忙熄灭了烟斗中的火。

“爷爷！”娇滴滴的嗓音传来，一个小姑娘从小澜身后跑了出来，紧紧地抱着老林。

屋里墙上有几幅风景画，这些是老林从蓝羽城的市场中买回来的，听说是一名外国来的画家为了讨生活随手画的。老林觉得家中的墙上单调就买回来做了装饰。但老林一年四季基本都去行商了，在屋子里根本呆不了几天，所以这些画上不少都积了灰。直到自己那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儿子竟然带回了一个儿媳，从此之后家里也有了许多烟火气，正好小澜也对这些画比较感兴趣，拭去了画框上的灰尘，让它重新变得有了生气。

小澜正准备去给老林拿些茶水，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摁在了小澜的肩膀上示意她坐下。紧接着老林将茶水端了过来。

屋内，三人其乐融融地喝着茶，老林绘声绘色地给小孙女讲起了一路上的见闻。老林大口吃着饭，夸奖到小澜的厨艺也是一天比一天好，老林还记得刚到家里时，小澜连厨具都认不全，这才过了一年就让老林吃得连连叫好。小澜还得劝着点，生怕老林噎着。

此时窗外原本的毛毛细雨逐渐变大了起来，窗户上不断有水珠越来越频繁地落下。雨越下越大同时还伴随着远处一道道凭空乍现的闪电。雷声也接踵而至。

温馨的晚饭过后，老林又打开门走进了仓库开始清点起自己的装备。“这次绳子又磨断了几条，背囊也磨破了好几个，弯刀也有些生锈了……”老林自顾自地嘟囔着。

小澜也正在清点着家里的生活用品，之前小澜什么事都尽可能是亲力亲为，现在有了孩子就是列一个清单给老林，老林再吩咐常赫伦去采购。

还不等老林和小澜闲下来歇会儿，“轰隆隆隆”几声巨响传来，仅仅是声浪就险些让小澜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老林这会儿正蹲在地上，直接被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老林满脸惊恐地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立刻跑出了仓库，他来到小澜身旁将她扶到了椅子上嘱咐到：“你在屋里别动，我出去看一下。”

“注意安全”小澜轻声说。

老林回到仓库取来了弯刀，缓缓推开了门，雨水肆意地拍打在老林的身上，老林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浸透。老林又往前走了一些，他没有发觉到什么异样。当他来到了屋后，走上木屋后的一座沙丘，老林的弯刀被吓得落在了地上，脚下更是一个没站稳直接滑落到了长长的深沟里。

这是一条长长的沟壑绵延了足足一公里，沟壑中的沙地上被火焰包裹，大雨也难以将其扑灭，残存的火焰映在老林的脸上满是惶恐与惊愕。沙地中还有着电火花在不断地攒动，在雨中噼里啪啦的电弧也在奏响着，似悲鸣一样地诉说着这仿佛神明震怒的神迹。老林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神情呆滞，这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能顷刻间把这片胡杨林夷为平地。

老林呆呆地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他捡起弯刀，紧紧地握在手上，直觉告诉他，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