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救龙

唐建中初年，书生任顼因不喜俗世，隐居深山读书。一日，任顼闭关静坐，忽然听到叩门声起，任顼开门，只见一黄衣老者蹒跚而来。老者身穿黄衣，容貌俊秀，手中拄一拐杖。任顼虽不识老者，却还是恭敬地邀请老者进屋落座。老者默坐良久，任顼见他神色沮丧，似有愁苦，就问：“老先生神色沮丧，有什么忧愁？或是家中之人身体有疾，老先生心中惦念？”老人见任顼询问，长叹一声说：“我确实有愁事难以张口，你既开口询问，我就告诉你吧。我不是人类，是龙族。数百年来，一直在此地向西一里以外的深潭中居住。如今，有一个人要害我性命。我思来想去，恐怕只有你才能救我，因此特来求救。”任顼听罢，大为诧异，震惊片刻后方回过神来，说：“我是尘世中人，只知诗书礼乐，其他法术一无所知，如何能助老先生脱险呢？”老人说：“不需任何法术，只劳烦你说几句话便可。”任顼说：“请老先生明言。”老人说：“你只需在后日晨起时，到深潭边上等着，正午时分，会有一道士自西面来，这就是害我之人。道士会用法术使我深潭中水干涸，然后趁机屠杀我。你只需等潭水枯竭之后，厉声呼喊：‘天有命，杀黄龙者死。’说完，潭水会重新盈满。道士又会施法使潭水枯竭，你继续如此大呼。如此三次，我就可生还。若能生还，我必当重重报答救命之恩。”任顼听罢，说：“既如此，我定当竭力。”老人听得任顼答应，千恩万谢，许久才离去。

后日清晨，任顼向西走去，果然见有深潭，于是坐在潭旁等候道人。到正午时分，任顼见一片白云自西面飘来，缓缓降落在深潭之上，有一道士自云中飘然而下。道士身材颀长，有一丈多高，站立在岸边，颇有仙人风度。任顼见道士自袖中拿出数道墨符扔到潭中，深潭登时干涸，潭底现出一条黄龙。任顼见状，忙厉声呼喊：“天有命，杀黄龙者死！”说罢，潭水又满。道士大怒，瞪了一眼任顼，不作声，又从袖中拿出数道丹字符扔到潭中，潭水再次枯竭。任顼又大声呼喊，潭水再次盈满。道士更怒，又自袖中拿出十余道朱符，投入空中，朱符登时化作赤色云朵飘入水中，潭水随即干涸。任顼依然像方才一般大声呼喊，潭水又涨满。道士无奈，恶狠狠对任顼说：“十一年了，我终于可以食此黄龙，如今却被你搅乱！你一儒生，为什么救此异族！”任顼不答，道士怒骂数声后就离开了。任顼见黄龙无险，依旧回到山中住处。

当夜，老人托梦给任顼。梦中，老人一见任顼就拜谢道：“全赖你救我否则，我就命丧道士之手。千言万语难报大恩，我就用一颗明珠聊表我报答之心。你明日在深潭岸边草丛中就能见到。”次日，任顼按照梦中老人所言，到潭旁草丛中，果然见到一颗明珠，耀眼夺目。后来，任顼到广陵（今江苏扬州）市集，有一胡人见到明珠，十分纳罕，说：“此珠是骊龙之宝啊！世上能拥有此珠之人，寥寥无几。”于是花费数千万钱向任顼买下明珠。

——故事源于唐·张读《宣室志·任顼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