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东赢公腾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离石城文武紧锣密鼓推动刘渊“称王建国”事件，十几日时光，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不止是整个西河国四县，在整个并州都开始流传开来。
首当其冲，便是一州之治所的晋阳，大街小巷中尽是从离石传来的祥瑞，甚至是越传越离谱。
刺史府中堂，半月前率兵大败成都王司马颖的东赢公司马腾，一脸愁容的坐在首座，右下首则站立着一名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
“这个老不死的，居然敢骗我。”
司马腾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桌案，可见其愤怒。
刘渊根本没有想要出兵帮助司马颖的打算，其之所以派遣刘宏领精骑五千，就是为了创造足够的时间来占据西河国。
当时他还奇怪，明明接到消息说是刘渊派人前往了邺城，可直到他和安北将军王浚联合兵马大败王粹以及王斌，又在平棘大败石超。
一举乘胜进军邺城，也没有见到匈奴部支援的部队。
“可恨，可恨啊！”
司马腾脸色铁青，介休县不要看是个小地方，平时待在那里不起眼，如若一遇到战事，其战略地位可以直线上升。
现在刘渊已经将介休县据为己有，进可出兵北上，兵锋可以直指晋阳，退可据关闭守。
而且，失去了介休这个战略重地，他再也不能沿着河谷南下，一条交通要道的失去，对于据守并州如同斩断一臂。
“父亲，此是孩儿的过错。”
司马确面露难色，低头又道：“刘渊遣后部将乔郗兵围介休，介休县主贾浑曾派人前来求援，儿子一时不慎，错过了最佳时间。”
“这不是你的过错！”
司马腾悔恨之色，叹息一声说道：“并州兵马空虚，除了各城守军，能让你调动的只有区区几千人，根本不是刘渊的对手。”
征讨司马颖时，为了能一击打败司马颖，他几乎将并州的人马全部带走，留给并州只有一万多人，这些人还是各县的守军。
拆了东墙补西墙，明显是不智之举。
谁能想到短短一个月时间，刘渊居然据了六七万之众，如果当时他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不会带走这么多的兵马。
万幸中的万幸，刘渊并没有直接出兵继续北上攻打，不然凭借着各县几千人马，绝对不是刘渊的对手。
司马确抬头看了司马腾一眼，开口问道：“父亲，大军什么时候能回转并州？”
他父亲是率先回来的，并州三万兵马尚由聂玄统领在邺城，目前尚没有归来。
司马腾面色渐渐缓和，现在生气也没有用，介休县这个地方无论如何也要夺回来，不然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约莫四五日的时间？”
司马腾深思一番，旋即说道：“确儿，你马上传令让聂玄速速领军回并州，再调遣晋中守将石群，让他前往邬县镇守，务必让其防备介休匈奴。”
东征司马颖，尚在并州之地有能力将领不多，唯一有点能力的只有晋中守将石群。
“唯。”
司马确拱手一礼，轻声说道：“父亲，我军大多数都是步兵，并州又严重兵力不足，如果刘渊引兵七万来攻，恐怕于我不利啊？”
司马腾眉头一皱，这件事他还真给忘了，匈奴如今虽然已经内迁百年，远非汉初之时可比。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件事真是个大问题？
再者，几百年来，匈奴人可不是一味会骑马打仗，他们汉人会的人家都会。
当然，他们也可以据不迎战，短时间或许可以这样做，一旦时间长了必定影响军心。
且介休之地不比别的城池，其比起太原北门户阳曲县的作用，只多不少。
“你有什么法子？”司马腾开口问道。
司马确思量片刻，说道：“父亲，匈奴已经内迁并州上百年，不是一出生就骑在马背上，早就已经失了草原霸主的地位，和我汉人变得一模一样。
如今北部鲜卑崛起，其比起昔日匈奴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能向鲜卑索头部首领猗迤许下好处，让他们借兵给我们，如此可以引刘渊从邬县决战，并州危急自然解除。”
借兵？
司马腾冷哼一声：“确儿，你要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父亲，只是借兵而已，又不是让猗迤亲自领兵前来，儿子也知道异族不是什么好东西，想着只是作为一只奇兵使用。
匈奴人并不是铁板一块，只要将刘渊的主力歼灭，其也就不战自溃了。”
司马确侃侃而谈，说到兴起之时，手指来回摆动。
“哼！”
司马腾冷哼一声，阴沉着一张脸：“竖子，你以为猗迤是什么善茬，其人不同于刘渊，刘贼此人就是再不济，也是知晓面皮是什么东西？”
司马腾自然知道司马确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直接借兵，来让他们指挥其部。
先不说这可不可能，就猗施那家伙，也是个无利不起早家伙，答应了才怪。
“此事再议，你先下去马上命让石群移镇邬县。”司马腾摆摆手，说道。
“唯。”司马确行了一礼，转身出了中堂。
司马腾看着司马确离开的背影，计策虽然好，要看用在谁身上。
刘渊和他是打过照面，这个人是真的有勇有谋，非一般人可以比。
司马颖也是个蠢货，怎么能将这种人放虎归山，现在弄得是他并州也要卷入这场战火。
想着，司马腾拿起桌案上的笔开始书写，刘渊搞出这么大动静，造反已经是可以确定的事。
自己虽然和司马颖有仇，然而身为并州刺史，发生如此大的事情肯定要跟朝廷禀告，只不过此事对于朝廷而言，恐怕也是无暇顾及了。
“来人呐？”司马腾将书呈写好包装，对着堂外喊到。
“国公。”一名小吏进入堂内。
司马腾拾起身子，沉声道：“马上派遣信使前往朝歌，面见皇帝陛下。
刘渊擅尊大单于，据众十万余，割据西河，西河王孴生死不明。
渊贼在境内妖言惑众，祥瑞频频，反迹已现，臣大战十余场，贼据守不出，速发王师讨伐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