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苍银的传统艺能
法国完了。
弗朗西斯站在斯特拉斯堡的街道上，曾经英勇的法国士兵满面皆是崩溃与茫然，双腿像是被灌上了铅，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法国完了，弗朗西斯想。
那个黑化了的圣女烧了几条街，来不及逃走的士兵们被她插在漆黑的铁桩上，到处都是破碎的血肉和不曾熄灭的黑炎。
他的战友、他的上司、他所暗恋的那个女孩、卖编织物的老妇人还有广场边那个喜欢喂鸽子的老头……大家都死了，全都被烧死了。
被他们所敬仰、所崇拜的圣女。
“我们完了！法国完了！连圣女贞德都要毁灭这个国家了！”
崩溃的法国士兵大哭大笑着，弗朗西斯看着他扒开自己的衣领，用力地扯下脖子上的十字架，投入了火中。
而弗朗西斯只是站在那里，他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一定是哪里不对，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弗朗西斯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主啊，请您救救我们吧。
弗朗西斯双手合十，甚至忘了自己的肩头上还挎着枪。他一心一意地看着天空，乌云遮住了太阳，但阳光从未被遮掩。
请救救我们吧，他这样祈祷着。
弗朗西斯虔诚的祈祷并没有得到主的垂怜，反而刺痛了战场中的黑贞德。
“真让人作呕。”黑贞德双手拿着旗帜，向这个虔诚的信徒一步步走来。
“看啊，多么可悲的眼神，竟然还祈求这神的祝福。”黑贞德不紧不慢地走到弗朗西斯的面前，她手中的旗帜被卷起，黑色的旗帜化为尖锐的枪尖，直指弗朗西斯的头颅。
“放弃吧！无论你怎么聆听，都听不到主的声音！无论你怎么祈祷，主都不会作出回应！”
“主早已对这个国家失去了信任！而我，也不会再被这个国家背叛了！”
被国家背叛的贞德……
弗朗西斯睁开眼，或许她说的才是对的。
但是，但是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战斗到现在？
就在他的身体即将被那锋利的枪尖刺穿之时，一只手把他拉开。手中武士刀抵挡住了来势凶猛的枪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退了那个复仇的圣女。
那是一个有着东洋面孔的白发少年。
白发的少年穿着异国的服装，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把弗朗西斯挡在身后。他回过头，露出他可爱俊秀的容颜。即便他的容貌不符合西方人的审美，弗朗西斯也觉得他美得像是天上下凡的神使。
“逃げてください。”少年说。
一辈子没离开过欧洲的法国士兵，并没有听懂少年说了什么，却看到他胸前的十字架熠熠生辉。
啊啊，一定是主并没有抛弃他，没有抛弃祖国吧？
“那是谁？”
“不知道，啊，他和贞德打起来了！”
“不应该是她吗？话说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咱们世界刚刚好像碎得跟玻璃似的。”
运输车内，一群美国大兵对着广场中央战斗的两个人影指指点点。
帕拉塞尔苏斯挤在车里，他当然知道和黑贞德战斗的是谁。那是Ruler天草四郎时贞，由红宝石检测出来，需要他解决回收的职介卡。
他也曾考虑过这个可能性，镜面界的反应和职介卡并不统一，这意味着他将同时面对两名从者。为避免腹背受敌，才先解决的吉尔德雷。
但是，谁能想到职介卡所召唤的是Ruler天草四郎时贞？
谁能想到天草四郎一突破镜面界就直接和黑贞德打起来了？
还有，以职介卡为核心，使卡所连接的英灵暂时显界实体化的，一般不都是黑化的英灵吗？
为什么你天草四郎会在这里，还一副没有被黑化的模样？
帕拉塞尔苏斯有太多的问题要问，这些课题够他写三篇一区论文。他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之中，红宝石叫了半天才缓过神。
“天草四郎是圣人啊。”红宝石说，“圣人应当不存在黑化的侧面。”
“抱歉。”帕拉塞尔苏斯一阵的胃疼，闭上眼睛和红宝石用意识交流，“所以，我还要回收Ruler的职介卡吗？”
天草和黑贞德打得可真开心啊，搞得帕拉塞尔苏斯像个局外人。
“实际上，我这里建议你速战速决比较好。”红宝石的语气严肃起来，“职介卡本身并没有多少魔力。况且为了突破镜面界，Ruler已经释放了一次宝具，没有再次释放宝具的可能了。”
“吉尔德雷已经被杀死，我已经断掉了她的供魔。黑贞德同样没有办法释放宝具。”
“但黑贞德是吉尔德雷用圣杯许愿的从者，灵基虽然残缺不全，但上面有圣杯的一部分。”魔法红宝石冷静地分析，“而Ruler仅仅是职介卡显界的从者，他虽然能说话，但却是没有自我意识的。”
所以，到目前为止，天草四郎所表现出来的仅仅是他战斗的本能？
潜意识里还救了一个人，没有黑化侧面的圣人就是不一样。帕拉塞尔苏斯感叹道。
“所以快去解决Ruler吧。”红宝石怂恿道，“就算你不解决他，他也快撑不住了，不如先回收一个职介卡嘛。”
我觉得我现在像杀害圣人的罪人……帕拉塞尔苏斯心中充满了负罪感，尤其是现在这个状态，天草四郎怎么看都像是从天而降，拯救法国、拯救世人的天使啊！
看看那个被他救下来的法国大兵，整个人都魔障了，看天草四郎的眼神都像是狂热的信徒。
“你可以把职介卡回收之后，再把他召唤出来嘛！”红宝石幸灾乐祸地说，“反正你也有做mater的资质，职介卡也能沟通英灵座。你可以召唤天草四郎，让他做你的从者啊？”
你说得那么好听，车都开那么远了，我现在跳车跑回去肯定会被发现的吧？帕拉塞尔苏斯觉得自己仅存的一点优雅都被红宝石折磨没了。就在他还在思考怎么办的时候，车却往回开了。
“全员准备。”伊恩下令，“那家伙攻击是有效的，现在是解决黑贞德的好时机。”
“夺回斯特拉斯堡！”
“Yes，sir！”美国大兵们响亮地回应。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现代人、或者说现代军人的觉悟。
贞德的出现已经足够荒谬，新出场的天草四郎虽然还没有被人认出来，但其本身奇特的造型就足够引人注目。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选择直面未知。
帕拉塞尔苏斯皱起眉头，并非是他看不起这些“麻瓜”，可他们这种鲁莽的行为，与送死无异。
他只能默默地握紧藏在袖子里的元素魔剑，随时准备跳车出击。
正如他所料想的那般，没有自我意识的职介卡天草四郎时贞占了下风，黑贞德一个扫荡，直接将他远远地丢了出去——
正好撞到他们的运输车上。
灵子构成的从者身体，硬生生把美军陆战装甲车撞出一个坑。
“这他妈的又是什么东西……”
伊恩首当其冲地跳下车，小心翼翼地向天草四郎走去。
“是个小孩？等等，这是男的女的？”
美国大兵们七嘴八舌八舌地讨论着，渐渐地，伊恩发现说话的人变少了，他刚想回头看看发生什么，就看到霍恩海姆站在自己的身后。
“霍恩海姆医生！”伊恩兴奋的给帕拉塞尔苏斯让位置，“好巧哦，你快来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咚的一声，伊恩被手持红宝石魔杖的帕拉塞尔苏斯敲晕。
是啊，好巧哦，帕拉塞尔苏斯面无表情，把晕倒的伊恩和后面被敲晕的美国大兵们扔在一块，准备处理重伤昏迷的天草四郎。
“魔杖不是这么用的，”红宝石明显被帕拉塞尔苏斯残暴的行为给吓到了，“其实我可以在之后给他们抹除记忆——”
“那就一会儿再抹除。”帕拉塞尔苏斯来到天草四郎身后，职介卡的限制让现在的天草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红宝石，「Blade」形态。”
“哦。”
经历过背刺吉尔德雷之后，帕拉塞尔苏斯背刺的手法愈发熟练，他拿着魔杖直接捅进天草的胸口，魔杖幻化成的剑尖触碰到作为核心的职介卡。
Ruler·天草四郎化为点点星光，最后汇成一张卡片，落在帕拉塞尔苏斯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