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圣女贞德
菲利普斯·冯·霍恩海姆。
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切斯特上校并没有把面前的年轻人和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医学革新者、炼金术师联系在一起。毕竟菲利普斯是个很常见的名字,上校自己的全名还叫菲利普斯·切斯特呢。
和名字相比,作为中间名的“冯(Von)”就显眼多了。
冯(Von),在德国人的姓氏中是贵族出身的标志。即便是十七世纪后,贵族已经失去了他们所拥有的特权,这个词语依旧存在,证明他们的祖先是有封地的贵族。
贵族意味着什么?除了祖先遗留下来的丰厚财产外,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大小姐们仍然能接触到平常人接触不到的事情,拥有着旁人没有的东西。
或许是美貌,或许是财富,或许是权力,或许是知识,或许是以上全部。
切斯特上校一进门就看到了帕拉塞尔苏斯。没办法,人总是会被美好的事物吸引。面前的黑发年轻人不仅是在长相上十分惹人喜爱,他优雅的坐姿,随意却不随便的举止,处处都体现了他的不同之处。
哪怕只是为了洗洗眼睛,切斯特上校也乐意帕拉塞尔苏斯在这里多呆一会。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贵族,倒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切斯特放下心里的盘算,脸上重新挂上和善的表情,心里对帕拉塞尔苏斯的怀疑却没有减轻。
帕拉塞尔苏斯并没有察觉到美军上校的心思,不过觉得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实际上,我是瑞士人。”帕拉塞尔苏斯立刻解释道,“我是个医生,也算是个科学家。”
不是德国人吗?切斯特上校唔了一声,“所以霍恩海姆医生,你是因为什么被德国人抓走的呢?”
在厄斯金博士先前的误导下,切斯特上校虽然对帕拉塞尔苏斯抱有怀疑,但“被NAZI迫害的科学家”这个观点,他已然认同了一半。
可上校显然低估了厄斯金教授和帕拉塞尔苏斯的“患难友谊”,带着眼镜的地中海发型博士把帕拉塞尔苏斯挡在身后。
“红骷髅一直在追求神秘的力量,霍恩海姆医生有一个特殊的箱子,能防御住大部分的攻击。我想红骷髅就是因为这这一点才抓住了霍恩海姆医生。”
说完,厄金斯还用手指了一下第二法的箱子,“就是这箱子。”
一旁的帕拉塞尔苏斯越听越觉得头疼,他很庆幸自己没和厄斯金说太多东西。谁知道美国队长的人生导师,亚伯拉罕·厄斯金是这样的人?
怪不得从NAZI大本营里出来还能保持本心,他怕不是被九头蛇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小科研员不怎么看美漫,帕拉塞尔苏斯在他寥寥无几的记忆中翻弄着,除了“史蒂夫·罗杰斯就是美国队长”、“美国队长变成了人体冷冻的成功案例”、“全都是厄斯金干得好事”这几个似真似假的记忆点外,他根本得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帕拉塞尔苏斯对这些娱乐讯息并不感冒,而和他本人如此契合的这位年轻人,也和他自己的脾性没什么分别。
切斯特上校倒不在乎这些东西。
“神秘的箱子,那可真够扯的。”切斯特上校摇摇头,在他看来,那也许只是个用特殊材料制作的稍微结实一点的箱子而已,或许能用在某些机密文件的运输上,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用处了,“恐怕他们也没想过你会躲在箱子里吧。”
“嗯。”帕拉塞尔苏斯没想着去辩解,「神秘理应隐秘」既然有魔术原则,“如果需要医生,我很乐意帮忙。”
切斯特上校并没有回答,但是他在行动上道明了自己的目的。
不仅仅提供了独立居住的小营帐,原本打算给厄斯金的实验器材也匀给了帕拉塞尔苏斯一份。比起那个不知所谓的箱子,上校认为能被九头蛇抓走的科学家,拥有更大的价值。
帕拉塞尔苏斯拿出来的东西,取决于他之后的去留。
只不过不是现在。
厄斯金和帕拉塞尔苏斯在营地边缘散步,逃亡的旅程结束后,总是想要散散心的。
“这里距离斯特拉斯堡很近。”厄斯金说,“如果走路过去,几个小时就能进入城镇。霍恩海姆先生有去过斯特拉斯堡吗?”
这是一次试探吗?帕拉塞尔苏斯垂下眸子,他确实短暂地在斯特拉斯堡居住过。斯特拉斯堡的一位编年史作家还在后世的书中描写过自己。他虽然是被宝石翁从英灵座上拽下来的,但也了解后世流传的东西能对英灵产生多大影响。
是被人察觉到了什么吗?
“我从来没去过斯特拉斯堡,若是走水路,从斯特拉斯堡到里昂只需要一天时间。”帕拉塞尔苏斯说了谎,他并不擅长撒谎,握紧的手里全是汗。
“真是遗憾。我曾经去过一次,那里的教堂很漂亮,还有圣女贞德的雕像。”厄斯金眺望着远方的城镇,似乎很向往正常的世俗生活,看来在九头蛇的日子几乎把他逼疯了。
“霍恩海姆医生会对鹅肝和红酒感兴趣吗?斯特拉斯堡的美食向来很棒。”厄斯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里的气氛太沉重了,美食总能让人心情愉悦。”
逃过一劫的帕拉塞尔苏斯暗自松了口气,厄斯金这类脑回路清奇的科学家实在是难以应对,他只能不自然地摸摸肚子,努力搭上他的话题:“我对食物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常规的从者是不需要进食的,但这具身体仍是活生生的人类,需要适量的饮食维持生命。
唯有此时,帕拉塞尔苏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十六世纪、制造人工生命体的炼金术师,还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钻研常温超导材料的研究员。
“得了吧,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才是最高的要求。”身处二战战场,曾活跃在二十世纪德国阵营的厄斯金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拉着帕拉塞尔苏斯往外走,美军的军营要松散许多,上校也不觉得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能搞出什么大事——只要他们不跑出军营。
而厄斯金,这个从头到尾都写着不靠谱的家伙却想在这个时候出去。
哨岗的士兵拦住了他们,“先生们,要去城镇的话,现在还不行。”
“我记得我是被救援的,不是被抓住的。”厄斯金没好气地看着他,“上校并没有限制我们的行动,如果担心我们的安全,大可安排几个警卫员……”
……那不是重点吧?哪怕是脾气再好的哨兵,此时也觉得无语凝噎。他看看一旁的帕拉塞尔苏斯,发现对方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很抱歉,博士。这就是上校的命令。不要说您,现在任何人进入城镇,都需要申请。”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厄斯金一下子紧张起来,他那逻辑清奇的大脑一下子又跳跃到了另一个地方。他背脊挺得笔直,手臂上的汗毛都吓得倒立。
一个荒谬绝伦的想法出现在厄斯金的脑海里:难道说九头蛇在这里也安插进了人?
过程全错,结果全对。
九头蛇无处不在。即便你逃到了大洋的另一头,在纽约的实验室里给你心爱的史蒂夫完成“变身”的时候,他们也依旧在那里。
这甚至成为了你的死因,厄斯金博士。
“啊,这可难说了。”这个美国士兵很明显是新兵,不太懂得什么叫做闭嘴,来防止信息泄漏。金发的小伙子露出费解的表情,仿佛吃到了蜡烛口味的披萨。
“圣女贞德,在斯特拉斯堡出现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