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王尔德的行动纲领
奥斯卡·王尔德,生于1854年,出生于爱尔兰都柏林的诗人与剧作家。
唯物主义的批判者,唯美主义的代言人。他称艺术至上,又摒弃现实,受困于自我矛盾之中,最终在穷困潦倒下死去。
著有《不可儿戏》、《莎乐美》,以及唯一的长篇小说《道林格雷的画像》。
那本小说的初版,就在作家本人手中。
“我有话要问你。”
“如果我还能撑得住?不愧是中世纪最为出名的大炼金术师,这一击,实在是太过美妙了——”
帕拉塞尔苏斯并没有用Azoth剑直接击穿他的灵核,可这也的的的确确是不轻的一击。帕拉塞尔苏斯将以太塞进他的身体,不让阿尔弗雷德因失血过多晕厥过去。
哦,现在该叫他王尔德了。
王尔德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嘴角咳出一口血来:“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不难。“我对别人个人私生活不感兴趣,但稍微查查也能知道。阿尔弗雷德·道格拉斯这个假名,是奥斯卡·王尔德的情人‘波西’的名字。”
没错。
奥斯卡·王尔德,是个男同。
如果不是他的感情史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且印象深刻,恐怕帕拉塞尔苏斯还没那么快扒出对方的马甲。
“我没读过你的作品,因此不对你的文笔进行评价。”帕拉塞尔苏斯手中的剑在王尔德的体内轻轻地转了一点,免得对方乱动,“顶着他人的名字为恶,你就不觉得耻辱吗?”
大炼金术师的脸上带着难以平息的愤怒,持剑的动作配合因战斗变得凌乱的长发,此时的帕拉塞尔苏斯有一种不容轻视的气场。魔力虽未构成风压,却依旧把对方压制的动弹不得。
“道林格雷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哦,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王尔德有些迷惑。他生前并非真正的魔术师,本人的魔术造诣几乎没有。
可与神秘侧想通的大门并未向他关闭,王尔德也曾与那位以灵魂为画的魔术师相处,并以此为灵感,写下了《道林格雷的画像》这样的作品。知晓了一些与魔术相关的秘闻。
真正的魔术师,那些常人接触不到的神秘人士,与普通人是不同的。
泯灭欲求,消减感情,丧失人性……他们是一群为了追求真理不断狂奔的疯子。王尔德的那位画师朋友告诉过他,纯粹的魔术师都是这样的。
可现在,这位无论是神秘侧还是现世都格外有名的大炼金术师、大魔术师却站在他面前,质问他:为什么去做那些恶?
这太奇怪了。
就好像一群恐怖分子成天杀人放火,结果当一个路人也跟着杀人放火,里面突然跳出来一个人质问那个路人一样。王尔德觉得,路人也是很可怜的。
王尔德还想挣扎,可当他瞧见了帕拉塞尔苏斯气急的模样,因愤怒而涨红的耳朵顿时不动了。
他看着帕拉塞尔苏斯那张处于全盛时期,年轻俊美的脸有些发痴,半晌才“啊?”了一声。
“我有做恶吗?”
明明嘴上还想辩解,可他那些犀利的、一针见血的词句不知怎么的都发不出来了。好像有什么卡住了王尔德的嗓子,废了些许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愿本想说的话全都消失了。
“影从者,道林格雷是我宝具的一部分,是我召唤出来的。”此话一开口,王尔德就觉得心生不妙,可那些无聊的、本不该由他说出口的话像是机关枪推出的弹壳一般,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我并没有指示他做任何事情——”
我好像,不太对劲。
王尔德脑子晕乎乎的,唯有避开帕拉塞尔苏斯的脸,他才能找回一丝清明。
“你要相信,一个人要做一件愚蠢的事,常常出于最崇高的动机。”
帕拉塞尔苏斯笑了,这笑容异常冰冷,手中的Azoth剑又转了半圈,鲜血从创口涌出。“高尚的动机?”
“我没有看到你的高尚在哪里,奥斯卡·王尔德。”
“我只看到你放出了自己内心的魔鬼。而你纵容他,在这里大开杀戒,滥杀无辜,把这些可怜的普通人卷入进来!”
那些人可怜吗?自然是可怜的,即便是帕拉塞尔苏斯这样的传统魔术师看来,杀了他们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
帕拉塞尔苏斯已经清洗过一遍巷子,用水流将残肢碎块分开,清理出一条道路,可他却没有毁尸灭迹。只因她们活过。
这里是地狱厨房,整个纽约最藏污纳垢的犯罪中心;第四十二号街是知名的红灯区,走投无路的女人们,靠着出卖自己的肉体来维持生活。
她们只是想活着。
人生已经跌入低谷,但依旧有求生的欲求。所以哪怕抛弃尊严也好、丢掉脸面也罢,她们想尽一切办法活着,也只是想活着。
任何人都有活着的权力。
这份权利值得尊重。
亲手制造出人工生命体Homunculus的炼金术师,比任何人都知晓生命的珍惜与宝贵。
可王尔德却深深地叹息一句:“爱从不是生意,肉体也从来不是,将两者划上等号,这还不是罪吗?”
“她们有活着的权力。”
“啊,活着!活着是这世上最罕见的事,大多数人只是存在,仅此而已。”
王尔德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认为自己做了善事,“既然生存已经如此痛苦,那为什么还要苟活于世?”
不如说这才是王尔德。
称赞一切美丽的事物,厌恶丑陋不堪的,甚至认为一切肮脏的、不洁的、乃至无聊的事物都不该留存于世。这种情绪在他成为英灵后变成了一种执念。自然,对美,也愈发的痴迷了。
他向来以貌取人,哪怕帕拉塞尔苏斯已经同他感到最无聊的说教家没什么两样,他也很耐心地辩解着:“道林格雷杀了她们,也是为了她们好。只要拥抱死亡,自然就能够解脱。”
“为什么利用克里斯蒂安……”帕拉塞尔苏斯的眼神余光撇见了那本小说,“算了,我直接了当的问你。”
“为什么是我?”
同为型月从者这样的理由太荒谬了。这里没有圣杯战争,帕拉塞尔苏斯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中心人物。甚至王尔德所有的行为都是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的杀人、针对自己,甚至主动和他搭话的理由都很苍白。
他的目的是什么?是否有御主?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巨大阴谋在等着他?
可王尔德只是眼神涣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随后,帕拉塞尔苏斯就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荒谬,最为难以置信的理由:
“我只是想知道,您是否会坠入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