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另一位御主
“之前有说过，圣杯战争是夺取圣杯的魔术仪式。”Archer舀起一勺麦片粥，又因为太烫放了下来，“那是万中无一的奇迹，能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机。你想托付给圣杯的愿望是什么？”
这是一个注定无解的答案。
圣杯的能力范围太大、也太广了。当Archer说出“你就是许愿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也没有问题”这句话的时候，史蒂夫就已经踏入了Archer为他布置的心理陷阱。
这个愿望实在是太诱人了。
史蒂夫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的身体重获健康后会是什么模样：他可以扔掉那些药片，他可以任意的跑跳，他甚至可以去参军——不会再有人拦着他了。
“你也可以许愿让战争停止。”Archer慢悠悠地吃着自己的那份早餐，表情中带着一丝狡黠，“哦，或者更极端一点……许愿让父母死而复生如何呢？”
史蒂夫·罗杰斯沉默了。
“我换个问题吧。”
Archer看向屋子的四角。史蒂夫毕业于美术学院，屋内整齐地摆放着绘画用的道具以及数幅已经完成的习作。比起某个落榜美术生，他最起码能靠画插画来赚口饭吃，可他却迫切地想要参军：
“你为什么想要参军？”
“你怎么知道。”
“哦！御主，我可是你的从者，做一个和你有关的梦不是很正常的吗？”
Archer这种通过梦境查人隐私的行为让他十分不满，哪怕对方主动表达了自己并非有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也让他有些难受。
“无论你想用圣杯许下什么愿望。既然你决心参加圣杯战争，那我也会尽己所能，带你取得胜利。”
“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史蒂夫低下了头，他小口小口地吃着麦粥，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你甚至不愿意把真名告诉我。”
“讨厌？不，我从来没有讨厌你。我只是觉得……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投呢？”
“我并不什么强力的从者，和那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英雄们相比，我也就是个玩枪的小子。就算你知道了我的真名，得到的也只有失望而已。”
Archer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用拇指摁了摁太阳穴。
这次的圣杯战争实在是古怪，再怎么缺人也不至于选择御主这样对魔术一窍不通的外行人。可昨晚上听贞德说的那些话，像史蒂夫这样的御主还不止一个？
Archer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可御主非要趟这浑水，那他能怎么办？陪着呗！
“不过，你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要掺合进来，我作为从者能做的也只有尽全力地辅佐你。圣杯的愿望就先放在一边吧！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御主，你如此迫切地想要参军，理由是什么呢？”
“大家都在战场上拼命，我不能躲到后方。”
“你知道主战场是在欧洲，而不是美利坚本土，对吧？”Archer不是分析战争的人才，在某些地方上反而看得更清楚：“袭击珍珠港的，和欧洲战场上的算得上是一波人？”
“再往前推，那一战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此时的史蒂夫·罗杰斯还不是美国队长，更没有进入军营接受正统的爱国教育。他只知道自己每天耳濡目染的都是这些东西：即使是七岁的小汤米也会做出贡献，瞧啊！他在收集废铁，这些废铁将成为支援前线的子弹！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困入了一个信息茧房。电影里间隔时播放着征兵广告，商店橱窗上贴满了征兵海报，他的好友和大学同学们纷纷称上了去往欧洲战场的船，就连姑娘们都对穿军装的小伙子青睐有加。
好像只要他走在路上，就能听到他人无声的指责：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去？
他去不了……这幅孱弱多病的身体，连工厂的人都怕他一不小心死在车间里。
“怎么，你想给父母报仇，所以想上战场，杀点儿鬼子（NAZI）？”
Archer的质问本应让他心烦意乱，史蒂夫却在这步步紧逼中愈发清醒：“不，我不想杀任何人，我只是不喜欢恶霸，无论对方来自于何处。”
如果史蒂夫没有被卷入圣杯战争，这番话会出现在明天与厄斯金的谈话中。亚伯拉罕·厄斯金绝对是个常规意义上的好人，至少从外表上看是，厄斯金会鼓励史蒂夫，给他一个梦寐已求的参军机会。
但现在，坐在他对面、向他提问的人是Archer。
一个自称“只不过是个玩枪的小子”的非英雄，而他给史蒂夫的回应也同样激烈。
Archer笑了，他笑得那么大声，声音尖锐得刺耳；他把碗推到一旁，直接笑瘫在了桌子上，用力拍打着桌面：“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这太好笑了……”
史蒂夫有些愤愤不平：“这有什么好笑的？”
“天啊，我的御主，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战争？”Archer连眼泪都被笑出来了，“这可是战争，这可是战争啊！”
什么是战争？战争是极端的、暴力的外交与政治手段！
是直到一方彻底失去抵抗力量、一方选择服从另一方为止都不会停歇的武装冲突！
“恶霸？哦，所以你觉得侵略者是恶霸。很有道理，这理所当然，我也完全同意。所以恶霸是敌方的全部士兵、人民？还是一整个国家？”
“听着，挑起战争的从来不是战场上，是躲藏在幕后的那些家伙。战争是一种手段，不是没理由的欺凌，这是我这种没上过学的人都懂的道理！”
“你要信我啊，御主，我和你一样讨厌战争。”Archer不再关注御主难看至极的脸色，吐出一口气来，自己也呛够了他，“那就先从终结圣杯战争开始吧。”
Archer就是这样把御主拉到外面的。
直到21世纪，布鲁克林塔才开始修建。在Archer的要求下，两人爬上了当时纽约市最高的建筑物之一，帝国大厦。
作为游客登上观景台要废不少心思，但站在这里，足可以俯瞰整个纽约，让有着职介天赋的Archer更能掌控全局，找到从者和御主的位置。
或许不用找了。
真巧，也有从者抱着和他们一样的想法。
帝国大厦的观景台上，游客人来人往。史蒂夫虽然被Archer呛的一声不吭，但本质上相当听话，用手套遮住了手上的令咒。只是两拨人同在一个平台上，还有掩盖的必要吗？
那是一个孩子，她没有遮住手背，上面的令咒痕迹刺眼极了。
他只要趁对方不注意，就能按计划，将对方——
御主用令咒阻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