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何为英雄
“一共算你这些，罗杰斯，把钱数好。”
看着积攒了许久了画作全部都变成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币，史蒂夫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魔术师是一种十分烧钱的职业，画画也一样。史蒂夫·罗杰斯不是魔术师，却是一名刚毕业不久的美术生。现金肯定是没有的，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习作倒是不少。史蒂夫卖掉了近几年所有的习作，总算拥有了一笔可观的资金。
按照Archer的说法，有了这笔钱，他们就可以购买各类枪支，甚至是手雷地雷。
“地雷！”史蒂夫听到这个单词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要做什么？你不会要把人炸死吧？”
“干掉御主，断掉从者的魔力供应是解决战斗的最快方式。”Archer抚摸着手中的左轮手枪，他的这把手枪已经升华成了宝具，但他依然会时不时地擦拭它，“我今天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可今天那个女孩……”是个怪物。
“上战场就是要杀人的。你要参展的那个战场，哪个士兵不比那丫头像人？”Archer拍了拍史蒂夫的脑袋，把他手中鼓鼓囊囊的钱包抽走，“你留在这里等我。对了，记得看看报纸。”
“你要去哪儿买枪？”
“得了吧，小病秧子！我可比你熟悉纽约！”
Archer一个闪身，细密的灵子群就让他消失在了人群中。史蒂夫被Archer丢在了报刊亭的旁边，怎么也想不通……或者说迈不出这个坎。
如果说帕拉塞尔苏斯的形式风格是：“我有良心、三观正常、并且我知道这是错的，但是我就是要做”；那么史蒂夫的行事风格便是：“我知道我应该做这么做，但是我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两个人在精神上的别扭可以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或许Archer说的没错，他没见过血，还没做好杀人的准备。
他甚至嘲笑他：“连杀个蓝皮小怪物都不敢，还想上二战的战场？”
这着实让史蒂夫有些气馁，若是让他在战场上保护他人，他随时都可以做出牺牲。百无聊赖下，史蒂夫从裤兜里掏出Archer剩下来的零钱，用硬币买了一份报纸。
刚打开，他就被报纸内的新闻给惊住了。
“纽约市皇后区昨日惊现连环杀人案，二十四人死亡，四十一人失踪；其中包括九名孕妇以及六名婴儿……”
“经调查，纽约市警方在抛尸地点看到了形状奇怪的符文，疑似邪教组织的集体杀害事件。”
…………
新闻唯一的配图，就是那个画在地上的、圆圆的符文阵法。尸体则没有配图，或者说他们不敢配图，光是从文字的描述中，史蒂夫就已经感到心底发寒了。
这起血案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史蒂夫连忙把这版翻过去，下一张报纸上的内容更加抽象离奇：
“曼哈顿地狱厨房地区，第四十二号街道居民集体失踪，街道有被水流冲刷过的痕迹，根据水质成分看，水源来自附近的哈德逊河。”
“纽约警方在下水道内找到了尸体残肢，目前还找不到尸体的头部，无法判断是否为失踪者。”
“相关专家对寻找失踪市民一事抱有悲观态度。”
“请广大市民注意安全。”
……现在他在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那史蒂夫·罗杰斯就是个傻子了！
史蒂夫的手指攥得发白，脸色更是差到了极点，Archer曾说过的话像是锥子般在他的耳边敲打，一点点、一步步地深入他的大脑，提醒着他：
“这就是圣杯战争。”
战争是要死人的。为了获胜、为了取得更多的魔力从者会源源不断的杀人，甚至是使用一些邪恶的魔法……史蒂夫把报纸又翻了回来，那照片上红色的法阵，不是魔术阵式还能是什么？
他仿佛明白了Archer为什么在第一天就急着举手投降，为什么在见到那个小女孩的第一眼就要动手开抢。他才是那个异类，他才是这个误入的普通人。
“怎么，后悔了？后悔的话我可以送你去见Ruler。”
一双手搭在了报纸的上端，史蒂夫刚想回应，却发现那双手上并没有Archer用枪留下来的茧子，立刻惊恐地跳了起来：“你是谁？！”
出现在报纸后面，是一位神父打扮的亚裔少年。他面容姣好、把长发束成一个马尾，若不是声音是标准的少年音，他差点儿都要怀疑对方的性别。
“哦，看来还挺有警惕心的。”少年神父笑着看他，“我是是这场圣杯战争的Saber。嗯，你也可以叫我热罗尼莫。”
“对你们从者而言，真名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吗？”史蒂夫一点点往后退去，后背却撞上了一颗几人合抱的大树，退无可退了。
“所以这个名字也不是我的真名啊。”Saber，天草四郎看着他，和精神格外紧张的史蒂夫相比，他要和善多了。也并未持剑，双手自然地搭在身前，“别那么紧张，我要想对你做什么的话，你是没有反手之力的。”
天草四郎走上前去，从史蒂夫的手中抽出报纸，他翻开地狱厨房的那页，“这场战斗我参加了，是Caster和Berserker杀的人。”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事迹如果不被人知晓的话，英雄也会寂寂无名。不过历史上的我已经死了，所以留名不留名也无所谓。”Saber从报纸上裁出正方形的一角，把它叠成千纸鹤的模样，“从者也曾是人类，有人类的喜怒哀乐。人无聊了总会找点事儿做。”
天草四郎说的是实话。
帕拉塞尔苏斯也是从英灵座上走下来的人物，他所在的魔术工坊修得和神殿一般，根本不需要天草这种兼职Saber的保护。科学家的实验实在是太无趣了，他出来透透风。
“我的御主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我就过来瞧瞧。”
“我不是魔术师，只是一个普通人。”倒了大霉才变成什么御主，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有一颗平凡人的善心，这很难得。”天草四郎想了想，决定旁敲侧击地催促他去和杀人无数的Assassin对线。
他的御主帕拉塞尔苏斯不能老是出手，用无敌的第二法杀穿整个圣杯战争，那样就违背了他的本意，本末倒置了。可天草四郎也不能就这么看着Assassin的御主，如此嚣张的残害无辜。
死太多人了，不能再死了人了。
天草四郎把报纸折成的千纸鹤丢进史蒂夫的怀中：“从者是英灵座上英雄之灵的分身，每一个生前留下丰功伟绩成为传说的人都会登上英灵座。那么Archer的御主，你觉得什么是英雄？”
史蒂夫的脑子里还在想这两场血案，此时对圣杯战争，以及从者的观感已经差到了极点，“我不觉得那样的存在可以被称得上是英雄。”
“我可以告诉你Berserker和Caster的真名。”
“那样杀人无数的家伙算什么——”
“莎乐美与奥斯卡·王尔德。”
史蒂夫的脸色瞬间像是生吞了只苍蝇。莎乐美他知道，可王尔德名字出现得有点意外了：“写出《夜莺与玫瑰》的那个王尔德？”
“是他。”天草四郎看着他几秒钟就要变换一次的脸色，也起了捉弄人的心思，“猜猜看，是谁杀了地狱厨房那一整条街的人？”
“莎乐美？”
“错啦，是王尔德。”
“什么？这怎么可能——？！”一个作家，童话作家，剧作家……怎么可能会杀人，杀空了一整条街！
天草四郎只是在笑：
“你真的了解这些历史人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