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荼蘼（二）
小楼在纪森回来之前便迎来了一位客人。
一位不速之客。
纪森到家时，三楼处衍生的迎春花枝条已经被来人践踏的不成模样。纪森皱着眉将断掉的枝叶清扫干净，将它们埋在了楼道的花盆内。
“找上门来了，连个面都不打算露吗？”
纪森盯着被打开的三楼的房门，房间内没有开灯，从楼梯口处仰头看去，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和黑暗中蔓延出来的迎春花藤。
“欸欸欸！千万别激动，纪大记者的弟弟。”
黑暗的房间内传出一个声音，听起来是个花言巧语的公子哥儿。
走出来的人儿却是另外一副模样，个子只能达到纪森的肩膀处，戴着顶记者帽，还像模像样地披了件古时代时期侦探必备的披风。顶着一张娃娃脸，留着中长的头发和略长的刘海，右眼被头发遮盖，却还是能发现，那从眼眶处长出来的银莲花。
另一只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看向人时也无法聚焦。
“你好，我叫银十鸢。”
银十鸢脱帽向纪森行了一个绅士礼。
大抵是晓得自己这副模样不怎么容易被相信，他也并没有期待纪森有什么回礼，自顾自的走下了楼梯。
纪森依旧皱眉盯着银十鸢，特别是被银十鸢特意遮盖起来的右眼。
“你认识我的姐姐？”
纪森终于开口发问。
银十鸢点点头，还煞有介事的使用了古英语：“Of course，纪记者可是我的好搭档。”
“或许你更想问我的，是我为什么活着对吗？”
银十鸢笑起来的时候，因为他那一双眼睛，总是会显得过分诡异，比如此刻，纪森就被银十鸢突然的一笑，骇了一跳。
“......不，我不想知道。”
银十鸢双手抱着后脑勺，歪头看着纪森，
“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没有纪迎十分之一的坦率呢，那就期待下次拜会了。”银十鸢又朝纪森行了个礼，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嘴里还哼着歌，“为什么我还活着......”
纪森站在楼梯口处，发了一会儿呆，按着太阳穴缓解着自己的头疼，抬步走上三楼将打开的房门关闭好后，又如平时一样睡倒在了床上。
陆瑜是第二天下午通过虫洞过来的，他过来时，纪森的房间还遮着窗帘，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轻车熟路地翻出了纪森压在花盆底部的钥匙。
这种老式钥匙已经十分不常见了，也就纪森和纪迎这对兄妹格外地喜欢古人类的生活方式，将这种老式锁孔和钥匙应用在了这小楼的建筑内。
开门后，纪森还在熟睡，陆瑜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还没将买好的吃的放在纪森的桌子上，一阵风将挂在锁孔处的钥匙飞起，打在了门上，发出了有些明显的响动，纪森一下就睁开了眼，或许是还没醒透，他只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向自己走过来，昨夜银十鸢的话语久久盘旋在纪森的脑海中，纪森下意识地抓住了那个人影，问道：
“为什么你还活着，姐姐却死了？”
陆瑜被突然抓过来的纪森吓了一大跳，一时走神，没听见纪森那句近乎呢喃的问话。
“你醒了啊，诺，吃点，今天你得去国际局加班了。”
纪森看着递到眼前的煎饼果子，才逐渐缓过神来，伸手接过的同时，抬头看向陆瑜，说道：
“你下次能敲门进吗？”
陆瑜笑了两下，揶揄着纪森：
“敲门叫你，你一定会装睡，我要多等你十多分钟，反正之前你给了我这把钥匙，不用白不用嘛。”
纪森起身洗漱之后，想起向幸浩和昨天的病毒报告单，吃着煎饼果子问道：
“一队和二队是在合作吗？”
“什么合作？我和向幸浩那家伙是祖上积了几辈子的仇怨的，不对付得很，局长怎么可能会让我们两个队合作。”
陆瑜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否认之后，又忍不住骂了向幸浩几句，“当初刚进国际局的时候，我和那家伙还因为核时代究竟是谁引起的打了一架，他输了之后还抵死不认账。”
纪森识趣地没提向幸浩是他教授孙女婿的事儿，只是问道：“那你知道二队最近在查什么案子吗？昨天他来拜托我的教授检验了一张传单。”
“传单的话，哦，你说的应该是纸飞机案吧，就是个利用传单传播病毒的案子，最开始是我们队在负责，只是后来不是因为植物寄生那个案子落在我头上了吗，局长就让把这个案子给了二队。”
“那姓向的最喜欢小题大做了。”
纪森还没来得及将拷贝的那一份病毒单看完，也不敢妄下结论，只是和陆瑜说道：
“你没注意过传单的内容吗？那份传单，是你负责的那个案子的花霉接种机构发出的。”
陆瑜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纪森看陆瑜这副样子，已经大概能知道，可能证物还没交到陆瑜手上，这案子就已经换了。
“那传单上面，没有荼蘼的病毒，但是也检测出了好几种变异病毒。”
“所以，我现在需要去问问我们的那几位受害者，是否接到过这种传单？”
纪森点了点头，又伸了个懒腰，说道：
“说吧，今天让我去国际局干嘛？”
陆瑜这才想起正事，一晃眼还是过了半个小时了，他直接开启了虫洞，火急火燎地拉着纪森进了虫洞。
“先去了我再和你细说。”
纪森来不及找借口，就被拉进了虫洞。
所以童洁看见纪森的时候，差点以为是幻觉。
童洁是一队的技术人员之一，主要负责智能化管理，是个温柔讨喜的姑娘。
“纪副队？今天你怎么有空来了？”
私底下的一队队员，都喜欢叫纪森副队，陆瑜因为没定副队，也就没约束他们的叫法。
纪森心里骂着陆瑜，陆瑜这小子，设置了两个坐标，就是为了不被纪森抓住骂；面上却笑着对童洁说道：
“陆队说需要我来一趟，所以我就赶过来了，今天是叫我来干什么，你知道吗？”
童洁面露难色，显然，这是更上面一层的安排。
陆瑜估摸着纪森不会再计较自己，在此时跑了过来，看见了纪森身后的人，脸色都变了
“银记，你怎么也来了？”
“没什么，最近的案子有意思，我来找你们局长要点独家。”
戴着面具的银十鸢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