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双生花（二）
待陆瑜出了审讯室，向幸浩透过黑黝黝的单面玻璃向外看过去，又收回了目光。
“纪顾问来了，对吧？”
张黎趁着陆瑜出去的功夫，端起茶杯刚抿了一口，向幸浩的突然出声让他差点呛到。
“我想和纪顾问聊聊。”向幸浩用手指了指那面单面玻璃，说道。
张黎又嘬了一口茶水，用桌上的老式工具，喊道：“嫌犯要求和.......”，说到一半，张黎卡了壳，向幸浩耐心地又提醒了他一遍，他才又开口道，“纪森顾问，是吧？进行谈话。”
监听员一听到消息，就立马向季节冉进行了汇报。
“纪森......”
“让向幸浩等着。”
陆瑜直接堵住了季节冉想要同意的话，拉着纪森出了审讯室。
童洁正好去饮水机处接水，也被陆瑜拽进了办公室。
“童洁，你现在立刻去查程安那小子的芯片定位，技术队他们说没法定位，我允许你用上些非常规手段。”
“是。”
童洁握着水杯，接到命令后，赶忙跑出了办公室。
陆瑜揉着眉心，抬眼看了下纪森，想发火也找不着立场，几度想要开口，却又闭上了嘴。
“我去和雾朝聊了聊。”
纪森主动开口交代道。
“你去找她干嘛？该问的我们都问过了，那小姑娘一问三不知。”
“你刚才说，跑掉的那个人，叫程安对吗？”
“对，是个‘黑户’，抓捕的时候，我们检测出了他脑后的芯片，不属于国家在编芯片。”
陆瑜传给纪森一张照片，少年一副怯懦模样，全然不像是会逃跑的样子。
“雾朝说我和她哥哥很像，她有对你们提过她的哥哥吗？”
陆瑜摇头，无关案件的信息，国际法里规定，被询问者有权利不作说明。
纪森调出一张以前纪迎偷拍的他，比对着陆瑜的这张照片，问道：
“你觉得，程安和我像吗？”
陆瑜仔细看了几眼纪森，又看了看程安的照片，摇了摇头，“不怎么像，那么大点的小丫头，看谁都像她哥哥；之前问话，她还说童洁像纪迎呢。”
“我也觉得不像，或许是我多想了。”纪森又对照了几次照片，最后放弃似的说道。
把国际局搅成一锅乱粥的程安此刻正悠哉地走在大街上。
“喂？”程安接了通讯，答话的声音显得异常轻松，“对啊，老大，我出来咯。”
“你这次搅了个大乱子，够我头疼一阵的，别想着在这儿给我拿腔拿调的，还想着邀功。”
对面轻易猜到了程安的心思，遏制了程安的一些不安分的心思。
程安挑眉，依旧是一副轻佻口吻：“老大你是不是暗恋我，这么了解我。”
“是呀。小程安，你再不把雾夕那丫头给我抓回来，我不介意换一个心上人。”
程安听了对面的话，打了个寒颤，明明还在大街上，却下意识挺直了腰背，语气也正经了不少，
“明白，老大。”
通讯挂断，压在程安肩上的压力骤然间少了许多，没过一会儿，程安又回到那个悠哉的状态。
他吹了声口哨，笑着：“小妹，这次你可要藏好了。”
“纪顾问，还没有回来吗？”
向幸浩等了许久，又问了一遍张黎。
张黎还没来得及吭声，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张黎头一次见着纪森，看见纪森那张娃娃脸的时候，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送走了陆队一尊大佛，又请来了座新的。
这下他满足的咋了两口茶水。
“纪顾问。”向幸浩淡定地给纪森打着招呼。
纪森也礼貌地回了一句，紧接着便问道：“向队，季局说你指名找我，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放走程安的理由。”
“为什么？”
在张黎准备认真聆听时，纪森突兀的发问。
“为什么你明明愿意交代，却一定要等到我到场？”
向幸浩发出今天的第一声笑，“我以为你去找雾朝那个小朋友聊过以后，会明白一些。”
‘就五分钟的时间，我又不是人工智能。’
纪森在心底暗自吐槽。
“向幸浩，请注意你现在的身份。”
陆瑜实在没忍住，拿起审讯室内地广播话筒，吼了一句。
“陆队，别急，我会交代的。”
向幸浩保持着端正的坐姿，道，
“程安以前，救过我一命，这次放了他，是还他的一个人情。”
“所以，就这轻飘飘的一个救命之恩，你放走了感染案的重要嫌疑人？”
纪森总觉得向幸浩省略了许多重要的过程。
“是的。”
向幸浩淡定地点了点头，再度开口：“接下来的话，我希望没有人监听。”
纪森侧头看了一眼和他同坐的张黎，张黎连忙拿起讲机汇报。
“季局，犯人的要求......”
“可以，你出来。”张黎话还没说完，陆瑜就开口应了下来。
“陆队，我说的无人监听。”向幸浩坐得笔直，盯着张黎手里的讲机开口道。
陆瑜无奈，关闭了玻璃的单面功能，季节冉已经带着几个监听员离开，陆瑜用眼神示意张黎快点出来，又看了一眼向幸浩，嘴巴动了几下，看口型应该是“不要搞小动作。”
向幸浩苦于被禁锢，只能微微躬身点头。
眼看着陆瑜和张黎离开了审讯室，向幸浩将目光移回纪森身上。
“你应该已经拿到了纪迎的那封信了吧？”
纪森心下一惊，他骤然握紧交叉的双手，“你怎么知道我姐姐的事？”
向幸浩又一次微微躬身，带着那椅子都动了一下，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想向纪森鞠上一躬表达自己的歉意。
“对不起，当年纪迎的事，我算是帮凶之一。”
“你知道我姐姐是怎么死的？”纪森沉着脸，“我当年报案的时候，你和陆瑜都在，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说？”
向幸浩摇了摇头，“就像今日我放了程安，那个时候，我受制太多，不能说。”
“我也并不清楚纪迎是怎么死的，但，别再查下去了，纪顾问。”
“我知道这话说起来不可信，但杀死纪迎的组织，很强大，不是靠着你一心为姐姐报仇的心情和陆瑜那一腔正义能够消灭的。”
“程安的出现，纪迎的那封信，证明着他们在布局，你再查下去，只会被卷进去，还查不到真相。”
纪森等到向幸浩将话说完，没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