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魏军至马谡放权，熬硝毕金汁御城
哒哒的马蹄声终于沿着并不算狭窄的山道缓缓传来，紧接着午后略略刺眼的阳光下，一条黑色的粗线慢慢在远处山脚变得清晰了起来。
却见那正对魏军来路的城楼之上，一名披玄色战袍，身擐连环细甲，腰系狮蛮宝带的悍将，正傲然立于城楼之上。
不是如今街亭主将马谡更是何人！
只见其双手撑在城垛之上，目光炯炯的看向那远处不断逼近着的黑线，眼神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历史的时刻，终于来了！
“报！”
一道急促的声音忽的从马谡身侧传来。
紧接着，一名身着赤色衣甲的斥候小跑着来到了马谡的身侧，旋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而道：“禀将军，魏国大军已至城外不足五里。”
“知道了，再探再报。”马谡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的回复道。
“是。”身侧跪着的斥候立即领命道。
长长呼出一口气，马谡随即笑着对身旁站着的王平说道：“王将军。”
“末将在。”王平立即答应道。
略略点了点头，马谡却并未直接下令，反而转过了身，径直走向了身后的殿阁。
而在那殿阁之外，一张临时打造的硕大的椅子正被摆放在了中央的位置。
施施然地，马谡一甩披风便坐到了那宽厚的椅子之上，随即又看向了王平，道：“本将就坐在此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末将领命。”手持着马谡赐与的宝剑的王平，也是立即抱拳对着马谡一礼道。
很明显，马谡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很清楚，别说自己一个穿越者了，就算是原身本身的军事素质也是远不如面前的王平的。
尽管他自己已经全盘接收了前身的记忆与知识，又有着后世的经验，但论及派兵布阵、陷阵冲锋，就算是十个自己绑在一起，也未必会是王平的对手。
简单来说，想要打赢这场街亭之战，还是要靠眼前的王平。
至于自己？若是可能，马谡是真的想远离这危险的城楼之地。
只可惜，身为主将的马谡，躲回城中显然是不行的——太影响士气了。
最好的，就是找一个还算显眼却又比较安全的地方，一个所有的将士们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然后就待在此处不要动，当好一个吉祥物的同时，也可以近距离地学习王平的指挥作战。
而这殿阁之外，城楼之央，便是马谡选好的最佳的位置。
稍稍高出城楼的地台，让马谡既能全面地观察整个战场，也能让所有将士们轻易地发现自己的存在，同时，稍稍出头的殿阁屋檐又为马谡提供了一定的防护，不至于被城楼下的魏军给一箭给狙击杀了。
而为了凸显自己的存在，马谡甚至将自己的皂色披风也给换成了玄色，一面鲜红的大纛也不过距离马谡两米而已。
大纛在，马谡在；
马谡在，军心就在！
当然，稳坐于城楼之上，稳住的不仅仅是蜀军的心，同样可以稳住的还有初掌军权的王平。
虽然王平的能力无需多言，但毕竟几日之前，他还不过是个牙门将，威势到底不足，即便手持马谡的宝剑，也未必能够压服众将士。
同时，威势不足的王平，还极有可能在激烈的战斗中产生信心不足的问题。
而这一切，都将随着马谡的存在而迎刃而解。
就这么一坐，马谡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我就在这里看着，我倒是要看看谁敢不听王平命令；
也就这么一坐，马谡就是在告诉王平：放手去做，万事有他给兜底。
有些时候，一个动作，比千万声的嘱咐更有效果。
果然，在马谡的注视之下，王平转过了身，脊梁越发地挺直。“噌”的一声，手中的宝剑已然出鞘，阳光下，锐利的剑锋闪耀着点点寒光。
“传命，擂鼓，登城，备战。”眼看着魏字的旗帜已经遥遥在望，简短的命令，王平几乎脱口而出。
“是。”当即，身侧几名裨将与校尉便齐齐应声道。
未几，马谡身边的大纛迎风招摇间，呜咽的号角声蓦然响起，整个街亭城瞬间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
一队队身着赤色衣甲的战兵浩浩荡荡地开上城墙，手持长矛的、腰配长刀的、身背弓箭的，还有长盾在前的......
各式兵种很快在各自校尉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与此同时，城头之上，一个个大鼎之下也被点燃起了篝火，熊熊的火焰燃烧之际，阵阵恶臭随即传来。
是的，那大鼎之中所盛放着的，正是马谡用于熬硝所剩下的粪物。
摇身一变间，这些粪便已经成了防御中最好用的金汁。而在盛满金汁的大鼎旁边，则是一捆捆被码放整齐的箭矢。
等那粪物沸腾之后，早已等在一旁的战士，随即将那箭矢，一捆捆的没入大鼎之中，左右搅拌之间，杀伤力巨大的毒箭就这样诞生了。
被这样的箭矢射中，哪怕只是手臂、腿脚这样并不致命的部位，金汁也会顺着伤口进入体内，随即，饱含着各种肮脏的细菌，会在人体适宜的温度和血液营养物资的滋养下快速地繁衍，进而对伤口造成持续感染，使得伤口发炎、化脓甚至是溃烂，最终在受伤者饱受了折磨之后，彻底地要了他的性命。
当然了，这滚烫的金汁除了给箭矢附魔之外，其本身也是守城的利器。
被煮沸的金汁，从那高耸的城楼上泼洒而去，可比那沸水要管用太多了。若是直接被那滚烫的金汁给烫死了，那倒还好了，最怕就是被金汁烫伤，哪怕只是一小块的皮肉，若是不及时处理，也会被感染致死。
而在缺医少药的古代，应对金汁唯一的办法，就是壁虎断尾、壮士断腕，哪里感染了就割去哪里。
但问题是，即便是处置及时，将被感染的血肉割去，巨大的伤势之下，短时间内，这将士也无法再加入战斗了。
可以说，这金汁简直是古代最强的生化武器了。
自然，这熬硝完毕之后，也就成了王平手下最好的防御手段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