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动
夜。
冷寂。
北风吹。
寒月无光。
死神在躁动。
……
朱灵骑在马上，往身后看去，五千士卒正在埋头赶路，除了脚步声之外再无一点杂音。
张郃作为正牌的军司马，手下一直都有着四百人的满编直属队伍，都是跟随张郃对战过黄巾、征讨过张纯的老兵。
以这些人为骨架，配合上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手，一支目前来说算是冀州最能打的队伍迅速成立。
根据陶升的情报，黑山贼们的营寨在山中从南到北一字排开。
最南端的是于毒的营寨，位于朝歌西面的一个叫做苍岩谷的山谷之中。
今晚，朱灵就是跟随身边的别部司马大人，一起前去这里的。
情报是怎么传回来的呢？
自从陶升叛逃去了黑山之后，审配为了“将功补过”，就在征得李历的同意之后，第一时间派人去黑山，请各位黑山将领不要接纳陶升。
黑山贼拒绝之后，审配又派人去说好话，请这些人不要帮陶升报仇。
再之后，使者还要跟陶升见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陶升原谅韩靖。
接下来，使者还要去黑山商量赔偿钱粮的事情、请各位去邺城赴宴的事情。
还要解释一下征调青壮的事情。
每次进山回来，都能带回来最新的情报。
朱灵又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别部司马。一个据说很能打的别部司马。
别部司马，高览。
高览此时也在观察、思考。
高览知道冀州百姓们对黑山贼极为痛恨，但是这一次征发青壮、郡兵，高览没想到竟然是巨鹿郡派来的人手平均质量最好、最能打。
身后的兵马中，除了张郃派过来的手下老兵之外，就属那些巨鹿人士气最高、综合实力也最好。
而身边的这个朱灵，听说是“清河双璧”之一，跟另一个崔琰齐名。
崔琰，高览知道，郑玄的爱徒。
郑玄也是青州人，算是高览的老乡。青州识文断字的人，都以郑玄的门生自居。
眼前的朱灵，身手不错，性格坚毅沉稳，确实有名将之资。
看到朱灵，高览就想起了自己。
飘零这么多年，之前张郃还亲自带着他去拜访潘凤，却都没有施展才华的机会。
本来准备离开冀州，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了。但是临走前就喝了一顿酒，酒醒之后就成了别部司马了。
命运还真是神奇啊！
高览想到了那天早上的事情。
“哗啦”一桶冷水浇下来，张郃他们两个一个激灵，迅速起身。
韩靖凑过来指着他问道：“你是张司马的好友？字子奂？你叫什么名字？”
高览早就对韩靖的恶名如雷贯耳，不愿意说实话，就故意说道：“我叫太史慈，字子奂。青州东莱人！”
东莱口音，是瞒不了人的。
说谎话嘛，就应该半真半假。
韩靖眯着眼睛：“太史慈我知道，不是字子义吗？你在说谎！”
高览迅速道歉：“实不相瞒，在下高奂！”
韩靖冷哼一声：“高奂，字子奂？你这是糊弄谁呢！”
高览这才反应过来有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字是子奂？”
酒醒之后他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呀？
韩靖指了指身边的李历：“他可以作证，你们喝醉之后、被泼醒之前，你们俩醉话连篇！”
“张郃还叫你子奂！”
张郃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我们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吧？”
这俩人都还清楚的记得，喝醉之前俩人正在痛骂韩靖。
至于喝醉之后骂没骂，那就不清楚了，最好是没有骂。但是保不住酒后吐真言，会把自己的一些黑历史给抖搂出来。
果然韩靖又冷哼一声：“老实交代你的来历，我还可以网开一面。”
“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们喝醉以后说的话，都给公布出来，好好治你们的罪！”
高览只好老实交代：“在下高览，字子奂，青州东莱人。”
然后他就成了别部司马。
别部司马与张郃的军司马有区别。区别就相当于李云龙的独立团，对比程瞎子的七七二团。
一个编外，一个编内。
但是编外的有可能拉起来八个营，编内的最多只能有三个营。
所以高览很满意，虽然似乎有把柄还在韩靖的手里捏着。
当初苦求不得的官职，就这么到手了。过程有些曲折，但是结局还是不错的嘛！
可惜的是太史慈避难辽东，不能一起来。否则的话，东莱双枪齐聚，肯定能更快地打出名头来。
前方一个黑影闪过，是提前撒出去的斥候回来了。
“报高司马，朱军候，前方已经抵达苍岩谷。”
高览问道：“于毒寨中情况如何？”
斥候回禀：“寨中以老弱为主，都已经歇下了，只有谷口处有几个人在巡逻。”
苍岩谷位于朝歌山中的隐秘之处，如果没有陶升的确切情报，再加上附近猎户的带路，一般人还真找不过来。
而高览的军中，此时恰好就有很多冀州各地的猎户。
众所周知，现在冀州官方正在努力取悦黑山军。
所以不但于毒，其他的各处寨中恐怕也没怎么设防。
黑山贼除了张燕之外，其余八处寨子，总人数超过十万人。各个头目手下，多的有两三万，少的数千人。但基本都是以老弱病残为主。
剩下能打的，除去张燕的人马，统共也就三万左右可战之兵。
不但分散在各个山寨，还要被抽调走一部分去邺城等着运送钱粮。
而就算这些可战之兵，最能打的也顶不上张郃手下的四百部下。
所以高览和朱灵都很有信心。
对付黑山贼最麻烦的是找到他们的老巢，其次是他们头目的号召力和指挥能力。
现在老巢找到了。
最有脑子的张燕按兵不动，还远在最北侧相隔几百里的井陉。其余的头目现在都聚集在邺城附近。
高览和朱灵的计划，就是一个一个山寨的平推过去，一只推到最北面的于氐根寨。
至于张燕的寨子，如果张燕没有动作，那就先放着不管。
毕竟平难中郎将也算是朝廷命官，而张燕又是讨董联盟的支持者，还在之前表达了不少的善意。
高览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对朱灵使了一个眼色。
朱灵带着一批提前挑选好的人，脱离队伍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这些人都是猎户出身，善于攀爬。
他们的目的地，是苍岩谷某一侧的石壁。
那里是上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