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饕餮门 (54) 作者 陈草旭变
这是书写《饕餮门》的一个前奏。我就是那个作家,娟子是那个司机的妻子,那个豆腐匠的后代,那个买票的女孩儿,到三十岁也没有结婚,在社会上不停的改换工作,有不同的男朋友。这说已经结尾,我公布给朋友妻子的一段话。这人间的情感错乱和饥饿。
娟子:你好!
先别管我是谁,也别管话有多难听,你奈着性子听我说几句。娟子,家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直说,出现这样的事情,你以为出现这样的事情,责任都在他吗?你以为这样伤心的事的发生,原因只有一个,是孤立存在的吗?你和你的家人,这个社会,贪婪无耻的社会,日异变化的社会,他的各式各样的朋友,于此就没有责任吗?
你恨他,恨他破坏你们和睦共处相安无事的家庭,那有些慵懒日复一日寄生倦倦的岁月,忽然间千疮百孔,脏兮兮让你难以相信是自己的原有;忽然间,支柱倾斜,灌木杂草生于其间,家庭要倒塌而破碎了。你感到恐怖,感到羞怒,你仇恨他,就是他捣毁了安宁的生活,平和的家,你恨他。
当然,你也恨她:瞅她的鳖孙样子,一脸的疙瘩,有什么好看的,有哪一点吸引了我的丈夫?还是一个端盘子的服务员,你说他找什么样的不行,去找这样一个满脸疙瘩的服务员?你说你见她那样之后,扭头转身就走了;你说她没有档次与你说话。你说这些的时候,那些厌恶,像苍蝇一样,绕着谁的周围飞来飞去,轰之才走,复又骚回。你厌恶她。
但我首先要告诉你的,她是没有大的过错的,我了解过她。她曾跟过一个老男人,那男人有钱。她有不贵重的一面,常说的下贱,虽然我不知道她怎样认识的那个男人,难道她在第一次上班的时候就被害了?开始堕落?。后来,由于她的家人的干涉,也许还有其它的原因,她离开了那个老男人。于是这样,正在她无所事事,杂毛遛狗间混吃混喝,社会上无助漂浮的时候,你的丈夫出现了。
你知道你的丈夫的魅力,你的丈夫的身量和脸庞,你当年为之倾倒的一个男人。一个偶尔的饭局,几次胡闹的k歌,他们弄一块儿了,几乎是一拍即合。原来我以为,他们只是露水夫妻,彼此取乐,打发寂寞,或者好奇。但哪知道,烈火干柴之后,竟是文火熬福,有滋有味;钩连不断,性性相配,仿佛水土成泥。那时候我见过他们几次,起初以为逢场作戏,人多闹腾,过后便好;况且我和他的关系,你知道,都是男人,我怎么说?
我也没有想到,他们真的水土成泥啦。她缺少爱,她需要爱,按照一个英国作家的发现,她缺少的是x。x与爱是一道光,一生中的一段光,也是一团火,在男女构成的宇宙间炽烈的燃烧。他可以给她爱,她可一给他x,也许。想一想你们自己的当初?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恕我冒昧,但也无所谓,我们都是过来人,你们的x生活怎么样呢?他的离开,这是不是一条?还有就是在他遭受到社会压力的时候,他焦虑的时候,他苦恼的时候,你不在身旁。他注视着窗外的夜色发呆,你没有察觉异样,而是催促他吃饭;他逃避到球赛里的时候,你安心的说要去打牌,并且,果然深夜方归。那时的夜肯定已经深了吧,茶几上杯盘狼藉,他仍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随着点球大战心潮起伏。或者他逃避到友情之中,大醉而回,次日中午醒来难受,你不仅不照顾,并且摔门而出时,说也要去喝醉。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他酒醒在哪里?
就是这样,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之后,她出现啦,给他安慰,给他快乐,不再平庸,没有冷漠,没有凶险的港湾出现了。物质绰绰有余,不必贪婪,饕餮盯住了他们的精神。彼时彼情,他还需要顾忌什么考虑更多的么?那些顾忌和考虑更多的什么,能够抵御那港湾的迷离灯火,那夜色的平静舒和么?所以,他轻易的在一个夜晚,我想应该是一个夜晚,他轻易的停泊在她的床榻。
先是你们自己出现了问题,才有了他的叛逆;那不是谁说,打败自己不会是别人,往往就是自己。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曾经讨论过关于彼此的人生。事业不说,为社会谋利不说,仅是对自己的家庭亲朋,我们的认识基本一致,就是要讲情义二字的。在江湖上飘摇的人,不就是为此二字而生么?我们这些平凡的人?
我们虽是性情中人,我们也讲责任;只可惜一些男人的软肋,有些时候就是情够浓,义迷误,责任不太负,良心不太讲。我们与社会的某种风气是一样的。我并不是把这种类似昧良心的行为推脱给社会,只是想说,红尘中人的客观存在所受的客观影响,并且也影响着社会;影响着世风,也在世风之下之中。人在江湖飘,谁能不喝高!况且他并未完全丧失自己的责任。所以,为了家为了孩子,他才一直没有和你离婚,这也是他一直躲着我们几个的缘故吧。
娟子,你找找他吧,好好再谈一谈,看还有没有机会。我们也会找到他,再委婉的劝劝。想想你们恋爱的时候,那些凉风习习的夏夜;我们一群合影的郊外桥头,背景的翠柳,柳下的长长秋水;还是你们结婚之前,我母亲病危,他出差在外,你却常来看望,在我母亲的床头小坐,病房外的梧桐,开满了紫色的鲜花。哎,那时候多好呀。
你知道我是谁了吧。再找找他吧。
我们不是饕餮这种畜生。
2007年4月12日草稿
2023年12月26日修改于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