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次还敢
孙悟空想起之前从蓬莱仙岛讨来的三千年份的灵芝，小师父就吃不得。当时说什么不能吃草木，如今这仙丹也吃不得，难道是因为这仙丹中也含有草木？
“师父可是吃不得草木？这是为何？”孙悟空见小师父脸色发白，额头冷汗，显然是被那仙丹折腾得不轻，忧心地道：“师父可是得了什么怪病？俺老孙去找观音菩萨来给师父瞧瞧。”
孙悟空不提菩萨还好，一提菩萨女娃娃就忍不住想骂娘，好在她还顾及自己如今已经为人师的身份，生生忍住了。
“也算不得什么怪病，胃不好罢了。”女娃娃沉着脸道。
心中郁恼：草木吸日月精华而生，几乎所有的丹药，或多或少都含有奇花仙草。如今这肉身不能吃草木，就是绝了她嗑丹补充能量的途径。
可恶！今后只能吃妖精也就罢了，竟然果子桃子都不能吃了，这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又想，也不知是哪个想出此等毒计。当年猴子爱动，就将猴子压在五行山下全身不能动五百年，如今她爱吃果子，就让她吃不得草木。
狠毒，太狠毒了！
孙悟空在一旁看小师父脸色阴沉，牙根咬得咯吱作响，怕小师父还是胃不舒服，殷勤问道：“师父可要喝点热水？要是师父吃不得草木，俺老孙去打只兔子，给师父补补？”
女娃娃阴沉着脸，将那几个惯使诡计的，在心里过了个遍，又咒骂了一番，这才缓和了脸色，温声道：
“不用，师父也不吃那些寻常东西。”
“草木吃不得，寻常兽类吃不得，那吃什么东西？师父，你是肉体凡胎，比不得俺们，不吃东西，会死的！”孙悟空急得在一旁抓耳挠腮，“不行，师父，你这胃病不治好，恐伤寿命，俺老孙还是去找观音菩萨去！”
“站住！”女娃娃冷喝一声。
已经跳上云头的孙悟空只得又回来，蹲在小师父面前，越看小师父越像个短命的，险些要哭了：
“观音菩萨让俺老孙保唐僧取经，俺原想着西行取经路虽艰险，但俺老孙本领通天，就是来多少个妖魔，俺也不怕，定能保师父平安到那西天。
可如今，俺师父得了怪病，这也吃不得，那也吃不得，菩萨啊菩萨，俺老孙纵然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不会治病啊！”
女娃娃皱眉，还未来得及说话，那孙悟空突然灵机一动，叫道：“对了，俺老孙当年大闹地府时，曾将所有有名有姓的猴类一笔勾销。今日俺就再去一次，将师父的名字也从生死簿上勾了，师父就不会死了！”
女娃娃直接给气笑了，拿起手边的禅杖在孙悟空头上敲了一下：“蠢猴子，师父虽是凡体，但并非凡人，那生死簿上早就没有师父的名字了。”
真正的金蝉子早就魂飞魄散了。
又见孙悟空委屈地揉着脑袋，遂缓了神色道：“小猴子，那地府掌管阴阳轮回，是世间运转法度，你怎能去胡闹？”
孙悟空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笑道：“师父有所不知，那地府的生死簿就是个笑话，谁都能去改几笔。俺老孙这次去只消师父一人，不妨事的。”
“胡说！生死簿是阴阳轮回根本。没了那生死簿，世间就乱了阴阳，断了轮回，生不生，死不死，受苦的是普罗大众。你已经吃过一次教训，怎还如此顽劣？”
孙悟空心中不服，这事他又不是没干过，也没见什么世间乱了阴阳。不过到底不敢和师父顶嘴，又想起老君叮嘱：此行西去，需事事听你师父教诲，莫再犯错了。
遂陪笑认错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以后不做那糊涂事儿了。”
女娃娃知孙悟空也不是那等轻易就受教的，嘴上虽说不敢了，实际上下次还敢。当年被紧箍禁着，这才有所收敛，但收敛了行径，却收不了心。
说起来，要是没有那五百年入世，五百年渡人，她也不会像今日这样想。唉，若要这小猴子自己想通，还需要机缘。
女娃娃当即闭口，也不多说。孙悟空在一旁已经备好了马匹，殷勤来请师父上马启程。
女娃娃如今有袖里乾坤，一应用具收拾起来也就是一抬手的事。上得马后，前后左右看了看，忽然道：“小猴子，这前面的路看着险峻，恐有强人拦路劫财。”
孙悟空笑道：“师父放心，俺老孙妖精都打得，还怕他个把强人。真要有不长眼的毛贼敢来打劫师父，必叫他有来无回。”
女娃娃笑了笑，一边纵马前行，一边闲谈笑道：“我知你有本事，定然能轻易打死那些歹人，就是有些简单，无趣了些。”
孙悟空奇道：“那依师父，要待如何？”
女娃娃却不答，反问道：“你当年在花果山称王，若遇到治下犯错的猴子，也是一棍打死吗？”
孙悟空笑道：“那自是不能，而且也要看那犯错的猴子犯的是什么错。若是小错，认个错改了也就是了。若是大错，那是要受罚的。俺那时花果山有四大猴将帮俺治理，条理分明，没出过大错。”
忽醒悟，自己对治下的猴子，都要问明缘由，按律打罚，怎么遇到拦路劫财的歹人，就先一棒子打死了？
“师父可是不喜徒儿杀生？那到时候遇到歹人，徒儿不杀他们，赶走了就是了。”
女娃娃却道：“那些歹人以拦路抢劫为生，你赶走他们固然容易，可若他们再去抢劫其他百姓，那些百姓可没有你这样的本事。万一再被这些歹人伤了性命，岂不是要算在你的头上？”
孙悟空瞠目结舌：“师父，这如何能算到俺老孙的头上？”
“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小猴子，你今日种下的因，可能就是他人明日的果。小因可能结出大果，大因却可能结出小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石激起千层浪，蝴蝶效应很可怕......”
孙悟空只觉得脑袋一晕，打断叫道：“师父！你这因果怎么和俺老孙以前听的佛法因果不太一样？”
女娃娃板起脸道：“师父还能骗你不成？”
孙悟空怕女娃娃师父又要说教，连忙道：“师父，你莫要再念了，你就说俺老孙该怎么办吧。”
女娃娃微微一笑：“乖徒儿，佛曰，渡己渡人，到时，还是得你自己想个办法，才能解了这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