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祖宗画饼
《太祖图》中，看不出袭常的脸色变化。
曹髦把他的情况说完之后，袭常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中。
曹髦没人没钱没势，在宗室中不受待见，又受到司马家的压制，就连当地的官吏都不敢跟曹魏宗室的人来往。
只有暂时能让他居住的王宫，以及一些没什么用的奴仆。
至于防辅令和监国谒者，两人一个迂腐，一个荒废，还能干啥？
让他们两人帮曹髦对付司马师？
可能不出两日，就得暴露，连元城都别想出去了。
现在曹髦唯一拥有的，也就是高贵乡公这个名头了。
曹髦见老祖宗良久不说话，也觉得自己实在是窝囊，竟找不出一员可用的大将。
“髦实在愧对老祖宗。”曹髦有些沮丧，“都是髦没用，身边人才凋零。”
袭常笑了起来，不就是一穷二白，历史上多少英雄人物，起初比曹髦情况还惨的多的去了。
“我曹家之人，从来不向困难低头。”
袭常在图中站了起来，双手背后，俯瞰下方，身后的沧海似乎在这一刻也汹涌了起来。
“没人，可以找人；没兵，可以练兵；无势，可以造势！”
袭常语气坚决道：“身为曹家乳虎，你当有英雄造时势的气概。”
“不就是没有人，走出府邸，这元城中到处都是人，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浪人游侠，举起宗室之旗，给我把所有有用之人都招揽进来！”
袭常也是饥不择食了，司马家限制了曹魏宗室，不许他们结交当地官吏，但是可以结交贩夫走卒、浪人游侠啊。
只要是人，先招揽进来，大不了把这些人扶持起来，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啊？？？”
曹髦没想到老祖宗会提出这样的办法。
郭责教导他都是让他以后要结交君子，可到了老祖宗这里，直接就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了。
“你可不要以为这些人只是普通人，就没有用。”袭常解释道：“曹魏宗室虽然不许从商，但是你可以跟商贾交往，得到他们的帮助，游侠用处更多，能帮你传播消息，甚至能帮你扬名出去。”
“现在你一个都没有，若等庙堂诏令一到，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那时候就知道贩夫走卒的重要性了。”
袭常根据曹髦的现状，想到的可以用的人也就只有两类。
一类是商贾，一类是游侠。
这些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来帮助曹髦，还得用上一定的手段。
虽然很多都是贩夫走卒，不过能帮着曹髦传消息，或者帮着曹髦扬名，这一点就够了。
袭常甚至觉得还不止，只要自己给的利益多，甚至有人会为曹髦付出生命。
曹髦还没回过味来。
“有难度？”袭常问。
曹髦茫然点头。
袭常看到曹髦茫然的样子，也知道这样的任务让一个小孩来做，指不定明日就把一群老头老太太带进来了。
袭常开始安排道：“第一，明日你要打扮的如同元城的游侠般，骑马过街，让游侠先对你有个印象，并放出话，就说高贵乡公要邀请天下豪杰到府中饮酒。”
“第二，就是去找一些小商贾，比如开食肆的、开酒垆的、开布庄的、甚至一些货郎也可，挑上几个过来，都带到我身边，我要亲自过目。”
食是食，肆是肆，食肆是食肆；这一般相当于开酒楼的。
而酒垆，有时也叫酒肆，指专门卖酒的。
“老祖宗你能出来？”
听到袭常要亲自过目，曹髦瞪大眼睛，以为袭常能够从画中出来。
袭常翻了翻白眼，为什么曹髦喜欢的是画画，而不是雕刻，若是自己成了木雕啥的，指不定还能走动，现在是一幅画，存在于二次元中，只能在画中走来走去。
“蠢货！”
袭常骂了一句，接着说道：“你把我带上，挂在前殿中，你带着商贾进来，跟他们交谈，了解他们的情况，我只需在一旁观察就行了。”
这也是袭常想到了办法。
曹髦年纪小，察言观色，把握人心还是太差了。
不过自己在画中，隐蔽性极好，挂在墙上谁也发现不了，却可以一边观察他人。
曹髦连连点头道：“髦明白了！”
袭常又问道：“那你可知要如何跟商贾交谈？”
曹髦思考了一会，说道：“髦必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跟他们讲讲当年老祖宗的英雄事迹，让他们相助于我。”
曹髦想的很好，把他们找来，再把老祖宗的事迹抬出来，这些商贾就会帮助他了。
“天真！”
袭常摇了摇头。
曹髦毕竟还是个孩子，太天真了，情理要是能打动商贾，那还做什么生意？
商贾的话就跟司马氏对着洛水发誓一样。
全是放屁！
唯有用利，才能把这些人拉拢过来。
“遥想当年，出征路上，道上缺水，将士皆渴，孤心生一计，以鞭虚指前方道：‘前面有梅林。’将士们听了，口皆生唾，由是不渴。”
袭常说了段曹操的旧事，又看向曹髦道：“你可知是什么计谋？”
望梅止渴这段故事曹髦也听过，是在老祖宗出征张绣的时候发生的。
不过曹髦之前也只是当成故事来听，并没有深刻思考里面的计谋，这下被袭常问了起来，曹髦连忙开动脑子。
曹髦挠了挠头，稍加思索。
忽然，恍然领悟！
曹髦说道：“老祖宗这是用了望梅止渴之计。”
袭常一愣！
好个曹髦，搁这偷奸耍滑呢。
“竖子，让你思考计谋，是让你举一反三，难道明日商贾过来，你是准备拿出梅子给他们看，让他们站在旁边流口水吗？”
曹髦缩了缩头，也觉得自己回答的不大好。
“老祖宗，髦错了，髦不知这是何计？”
曹髦认错的态度还是好的。
“既然不知，就好好听着，这计叫无中生有，简单点说，又叫画饼！”
无中生有？？画饼？？？
曹髦双眼眨了眨，好像明白了一些。
袭常道：“望梅可止渴，画饼可充饥；商贾重利，你就该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游侠重名，就该让他们觉得可以扬名立万，这饼要画的大，画的圆，画的他们一个个双眼放光，甘愿效力，甚至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