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绝望之书
黑色硬皮书被打开，书中的内容展现在费恩眼前。
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圆点，但随着书页翻动，那圆点开始移动并划出无规则的线条。
随着无规则的线条越来越多，费恩感到强烈的晕眩和恶心。
那种感觉就像宿醉，恶心想吐，大脑剧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扭曲。
线条越画越多，然后从书页中跳了出来，原本的宴会厅消失，眼前只剩下无规则的线条。
而且费恩发现，那线条无论怎么胡乱游动，从整体看上去始终是一个个圆。
无数的圆扩散，最终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这些圆形将费恩整个环绕，不断碰撞、交融、分离、变化成不同的颜色。
就在他即将忍受不了这种恶心和眩晕时，所有的圆一齐消失，他出现在了费尔曼城堡的小花园里。
清晨的阳光照耀，微风吹来清新的空气，周围的花朵、小草上还沾着露水，让他原本紧绷的精神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费恩哥哥，快看！”他的妹妹洁丽雅，欢快地从花丛中跑过来。
小蝴蝶们围绕着她旋转飞舞，还有一只停留在她鼻尖上。
费恩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费恩哥哥，我饿了~”洁丽雅嘟着小嘴，把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
费恩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切得小小的凶兽肉，夹在指尖递到妹妹面前。
洁丽雅眼睛弯成了月牙，小嘴一张，咬向凶兽肉。
可倏然间，她的嘴向着两边裂开，牙齿变成了尖利的锯齿。
“咔！”她一口将费恩的手全部咬掉。
鲜血喷洒，费恩握着齐根而断的手腕发出凄厉地惨叫，但洁丽雅不管不顾，张着裂开的大嘴扑了上来，将他的肢体一口一口咬下来。
费恩试图反抗，但他没有力气，大脑剧痛，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铁锹插入大脑，在里面反复搅动。
他眼睁睁看着洁丽雅从他身上咬下一块块血肉和骨头，直到将他慢慢咬死，意识陷入黑暗…
“呼！”费恩猛地抬头，从梦中惊醒，才发现一切都是幻觉，小花园和洁丽雅消失不见，眼前是熟悉的自己的卧室，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月光顺着窗户照进来，只是一个平常的夜晚，除了还有些头疼。
“少爷~”可妮莉娅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漂亮乖巧的女仆穿着轻薄的睡衣，坐在他的身前。
可妮莉娅轻咬着嘴唇，眼神迷离，这样的神情让她愈加显得动人，也让费恩心跳变得更快。
少女俯下身子，但她的眼神却突然变得无比冷漠。
她将放在身后的手递向费恩，手中握着一抹冰寒的亮光。
“嗤！”锋利的匕首从下颚直插入脑。
费恩甚至没有太多反应，只感到一阵剧痛和满眼的鲜红，浑身染血的可妮莉娅，用不似人类情感的眼神注视着他，他的大脑仿佛再次被烧红的铁锹插入，意识又一次陷入黑暗。
“少爷，少爷？”卢米安轻轻呼唤道。
费恩从恍惚中回过神，发现自己在一条灯火通明的通道中，管家躬身站在身侧，身后还跟着一队护卫。
他摇了摇头，缓解大脑的疼痛，同时试图让自己从前两次的幻觉中清醒。
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
“少爷，这边。”卢米安领着他向通道深处走去。
费恩木然地跟着。
“这就是城堡的地下通道，已经修建好几十年了。”管家介绍道。
“平时一般不会开放，只有在战时才会启用，用来囤积暗兵，营救伤员的临时营地，还有暗道通往山下，那边还有储藏物资的密室。”
管家指向墙壁一侧的一道暗门，费恩下意识地往那边走去。
就在他即将走到那扇暗门前，他好像踩中了一块松动的地砖。
“咔哒。”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暗门突然打开。
一根直径五十公分，顶端被削得尖锐的木刺从暗门中射出，瞬间穿透了费恩的胸膛，将他钉在了地下通道的石墙上。
费恩伸手看着卢米安，想质问他为什么，但鲜血止不住的从口中涌出，堵住了他的喉咙，他无法发出声音。
卢米安仍旧保持着矜持的微笑，护卫们不为所动，“少爷，你也太不小心了。”
黑暗来袭，大脑第三次被烧红的铁锹插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个幻境之中，他试图从中挣脱，但无论怎么样暗示自己这是幻象，都没办法清醒过来。
他试图反抗，但他在这些幻境中失去了所有力量，只能浑浑噩噩地不断接受背叛和死亡。
他最终只能咬牙忍耐，幻境仍旧一次次出现，尽管心中清楚都是假的，但临死前的痛苦和大脑被插入搅拌的剧痛，却无比真实，让他难以忍受。
小时候逝去的母亲出现，亲手为他削好苹果，结果在他吃下之后，苹果的毒性甚至将肚皮都腐蚀出一个洞口，被溶成脓液的内脏和肠子顺着洞口流出来。
父亲带他去打猎，结果他掉进了铺满捕兽夹的陷阱里，被当成了猎物，然后被数十根箭矢射成人形刺猬。
……
一次次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不同的死法。
直到第二十一次死亡过后，所有的幻象终于彻底消失，他重新回到了宴会大厅，奥古斯特巫师仍旧站在他的面前，那本黑色硬皮书已经全部翻完。
费恩恍神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来了。
他惊疑不定的倒退两步，快速扫视周围的一切，直到确认视线、听力、嗅觉等超级感官全部回到了身上，他才确定自己是真的清醒了。
四周是贵族宾客们的喧哗，和之前数次一样，费恩在测试中创造的突破性的成绩，激起了他们互相之间的讨论，他是唯一一个让那本书全部翻完的。
“非常不错，你竟然能将绝望之书看完，虽然它已经遗失了一大部分…”
奥古斯凯面带笑意的看着费恩，看得出来，这位巫师对他比之前那位双五等天赋的唐泰斯，似乎更为满意。
那位戴着面纱，穿着宽大黑袍的奥莉维亚，也用满含深意的眼神看着他。
“叮。”一块金色的小方牌从盒子中跳出，落在他手上。
“费恩·费尔曼，以后你就是我的学徒了。”奥古斯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