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购置婚纱
这家裁缝铺很大，上下共两层，一层悬挂着成衣，二层则是各式布料。
吕贤锡一进门就被店中央那席纯白色的婚纱吸引，再也离不开目光。
这条婚纱的上半身由丝绸制成，主体非常修身，胸前空出一大片，又用白纱捏成褶皱遮住；两袖蓬起，像是两个泡泡，长度堪堪只到大臂，袖口末端拼接了细腻的蕾丝。裙子的下摆则用一层一层的白纱堆叠而成，如棉花一般蓬松，像一朵盛开的白莲。
吕贤锡在六安就曾听张盼儿说过，沿海的婚服都是白色的，当时还觉得好笑，如今这一见，却被惊得说不出话。
在这条裙子上，白色与纯洁恰如其分地融合在一起，让人心生敬畏，仿佛只要穿上了这条裙子，就会成为整个世界最耀眼的女孩。
店主看到进门的几人都盯着这条婚纱看，连忙笑道：“几位好眼光，这条裙子可是昨天刚从上海进的，整个天津城就这一条！”
她又拿出一顶前端缝有绢花的白纱，往裙子上面一比划，道：“您瞧，这还有一顶头纱，配起来是不是跟天仙儿一样？”
吕贤锡忍不住伸手摩挲了一下裙子下摆的白纱，忍不住道：“可真好看...”
店主不动声色地走过来挡住她的手，对着几人问：“不知哪位是新娘子！？”
大家都看向吕贤钟。
“哟！这位姑娘肤白貌美，看起来也是位天仙般的人物！”
店主对着吕贤钟上下打量，一边摇头一边感叹：“啧啧啧，如此佳人，除了这条裙子，我店里怕是没有能配上您的了！”
吕贤钟也对这条裙子很心动，却满脸羞红地看向裙子胸前的那片空白。
店主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立马道：“您别看它现在是透的，等穿上身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就像那首诗——犹抱琵琶半遮面，美极啦！”
她说着，将婚纱取下拿到手里，对吕贤钟道：“这样，您跟我呀到里屋试一试，这衣服就要穿了才知道效果嘛！”
吕贤钟有些犹豫，周氏则兴奋地将她推进里屋：“快试快试！我也想看！”
“把几位贵客招待一下！”
店家叮嘱小二后便跟着进了里屋。
小二立马迎了上来，将周氏等人请到了后堂，一人奉上了一杯茶。
不多时，吕贤钟便穿着婚纱出来了。
吕贤钟身材高挑，穿着这条裙子正好合身。半扇轻纱罩住她的头发，俏丽的脸上满是通红，在纯白色的映衬下却更显端庄。
白纱果然完美的遮住了胸前的空白，滑嫩的肌肤在白纱之下若隐若现，引人遐想；蓬松的下摆则将她整个人都衬得十分娇小。
所有人都沉浸在她的美丽中，直到她出声询问，才回过神。
“怎么样啊？”
“滋溜。”
安静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了吸口水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未婚妻太美，严象贤看呆了。
顿时，哄堂大笑。
严氏打趣道：“新郎官的表现已经说明一切了！”
严象贤满脸羞红地低下头，不敢说话，吕贤锡也被他的模样逗得掩嘴偷笑。
周氏拍手乐道：“别挑了，就这条了！”
“欸！好嘞！”
店主见她们如此爽快，高兴极了，“本店还新到了西装！给新郎官也来一套？”
那是自然的。
但严象贤就没吕贤钟这么顺利了，一连试了几套，周氏都看不上。
到最后，严象贤忍无可忍道：“俺滴娘欸，我看您压根儿不是看不上这衣服，您就是看不上我！”
“嚯！”周氏后仰，面露惊讶，“还挺有自知之明！我真就觉得你配不上贤钟！”
严象贤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逗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末了，还是严氏拍板为他选定了一套西服。
付了钱，众人心满意足地走出裁缝店，守在门口的黄包车立马拥上来。
“太太！小姐！衣服订好了！？”
吕贤锡惊讶：“你们竟然还没走？”
周氏道：“他们可精着呢，一猜就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吕贤鈖好奇问：“我们还要去哪？”
车夫嘿嘿一笑，立马道：“太太一看就是爽快人，买了衣服自然要带媳妇儿去拍一套顶时尚的婚纱照了！”
吕贤鈖瞪大了眼，他们竟连自家买的是婚纱都知道。
车夫见她一脸惊讶，连忙解释：“整个天津都知道，丽媛裁缝铺昨日新到了一条漂亮的婚纱！引得好多官家的太太和小姐来看呢！不过她们的胆子就没你们大，看了半天，一个都没敢买！”
“要不怎么说太太您眼光好呢！又能找个好媳妇，又能挑件好衣服！”
周氏闻言哈哈大笑，道：“看吧！我就说他们机灵着呢，油嘴滑舌的！得嘞，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待会还是按刚才的价儿给！”
“欸！好嘞！”
车夫闻言一鞠躬，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将黄包车座椅擦干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太太！小姐！请坐！”
不一会，便把几人送到了照相馆，车夫叮嘱道：“太太，小姐，我们还在这等您，待会送您出城！不收钱！”
周氏笑道：“你们赚钱也不容易，该怎么给就怎么给，甭别跟我客气！”
几人在照相馆里拍了好几张照片：给吕贤钟和严象贤拍了一张婚纱照，严氏和四个女儿拍了一张合照，周氏拍了一张母子照，最后又拍了一张大合照。
照片要好几日才能洗出来，周氏便加了点钱，命他们无论如何四日后都要交出照片，否则就赶不上婚礼了。
从天津城回塘沽的路上，吕贤锡呆呆地盯着吕贤钟，满脑子都是她穿着婚纱的样子。
吕贤钟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摸摸脸问：“怎么了？”
吕贤锡向往道：“等我长大了，也要穿这样好看的裙子。”
严氏笑问：“你不是不愿意成亲吗？怎么，为了一条婚纱改主意了？”
吕贤锡反问：“谁说只有成亲才能穿婚纱了？女孩子穿裙子不是给自己看的吗？”
严氏不解：“女为悦己者容，你都没有意中人，何必要穿呢？”
吕贤锡撇嘴：“我自己悦自己不行吗？我就是要买很多漂亮的裙子，穿给自己看！”
众人一笑，只道她还是个孩子，没把她的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