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五十六
两列御前戍卫分别在长地毯的两侧站定，披坚执锐，威风凛凛。
紧接着，加冕典礼的主角登场了。
时年五十一岁的埃德加·索罗一世春秋鼎盛，黑中带红的礼服和暗白色的长发极为相衬，可谓是意气风发。
“啧啧，难怪老家伙们总是喜欢说，陛下年轻的时候是全国少女的梦中情人。”
特蕾莎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然而，她那始终没有移开的目光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手持刺剑的骑士紧跟着埃德加·索罗一世的步伐，引领着两列同样武装到牙齿的御前戍卫。
见此情形，柳怀沙笑得五味杂陈：
“梅斯特洛的嫁妆真是丰厚啊。”
嫁妆？
特蕾莎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原来那些铁疙瘩就是英俊的陛下最终便宜了一个穴居生物的原因？”
“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工匠’总是热衷于挖掘，但你的说法未免有些无礼了。尼克如果知道你称呼他为‘穴居生物’一定会很伤心的。”
尼克？多米尼克？
特蕾莎不依不挠：
“你竟然还记得多米尼克·梅斯特洛？他的确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可最终不也是回家挖洞去了？一晃十几年了，音信全无。我甚至怀疑他不走运地死在某次事故之中了。”
“呵呵。我如何会忘记？与你差不多，尼克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啊…”
就在柳怀沙喟然叹息的时候，一股极大的力量突然出现在肘关节附近。
“既然你与梅斯特洛之间的关系这么好。不如效仿你外祖父的做法，找一个穴居生物做你的伴侣。如此，你便能得到整整四十个附魔武装，而且一个王庭金币也不用付！到时候你就不需要我给你撑场面了，哼…”
嘶…
柳怀沙痛不欲生，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被特蕾莎挽住的手臂或许已经被扯下来了。
“你别妄自菲薄了。”
时至今日，附魔武装的使用依旧存在许多局限性。
譬如需要消耗难以估量的法力才能维持正常运转。
就满级附魔武装而言，不是传奇法师，最多只能驱动半个小时。
特蕾莎自知理亏，倒也不敢造次了。
她转而关注紧跟着埃德加·索罗一世的骑士。
“他就是‘绯金蔷薇’？”
身材欣长的骑士穿着轻甲，没有佩戴头盔，淡金色的碎发垂落在肩上。
柳怀沙微微颔首：
“亚力山卓·索罗，传奇法师，当时的御前戍卫官，也是一位优雅的尚武贵族，尤其擅长使用附魔武装，因为华丽的剑技而被世人称为‘绯金蔷薇’。”
“话虽如此，但在某些传闻中‘绯金蔷薇’是陛下宠幸的娈童。今日一见，恐怕所言不虚啊。我也开始嫉妒他的漂亮脸蛋了…”
就在特蕾莎忘乎所以的时候，昂首阔步的埃德加·索罗一世和神情冷傲的“绯金蔷薇”一前一后地走来了。
她慌忙像周围的领主们一样低下了头。
见状，柳怀沙觉得好笑：
“你怎么不说了？莫非是知道怕了？是觉得现实世界中的‘绯金蔷薇’会因为你的冒犯而从坟墓中爬出来惩罚你么？”
至于陛下？
很久以前，年幼的柳怀沙曾经偷偷翻阅“红林之主”的日记。
在其中发现了如下内容：
啊，难道是一场梦么？我竟然睡了世间最美的男子…
他不解其意，竟然胆大包天地跑去问“红林之主”：
所谓的“世间最美的男子”是谁？
当时的场景让他至今也难以忘怀。
本就年迈的精灵王蜷缩在躺椅中，闻言如遭雷劈，仿佛瞬间衰老了几十岁，最终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一段古精灵语，其大意是：
我的挚爱。
…
埃德加·索罗一世和“绯金蔷薇”依次登上了位于大厅尽头的高台，紧跟其后的两列御前戍卫则是分散开来，在高台之下侍立。
高台之上，数十级鳞次栉比的台阶，便是通往枯木王座的路。
“话说回来，你应该是第一次站在下面参加集会，感觉如何？”
特蕾莎问。
因为“红林之主”常年处于沉睡状态，所以通常情况下，柳怀沙会坐镇枯木王座，主持大局。
当然了，如果他也缺席，担任执政官的霍斯特·卡莱就会暂时代替“守林人”执掌枯木王座。
“我觉得挺好，别的不说，至少不会被盯着。”
柳怀沙回答。
与此同时，担任大学士的艾尔汶·格维十三世引着埃德加·索罗一世登上了阶梯。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事实，你总是乐于做一个观众。可你生在舞台的中心，注定会是话剧的主角。殿下，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我并没有在逃避。”
谈笑间，承载着至高荣耀的枯木王座越发清晰了。
是树根。
是数不清的树根，皆有拳头粗细，交错着形成了巍峨的王座。
埃德加·索罗一世拿起艾尔汶·格维十三世双手奉上的匕首，割开手腕，瞬间血流如注。
倾泻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树根吸收，枯木王座也随之浮现出一抹新绿。
与此同时，艾尔汶·格维十三世高呼：
“1156年，‘守林人’的鲜血再一次唤醒了森林的生机，长夏永不凋零。‘源泉’说，我等要奉埃德加·索罗一世为王。”
神情冷峻的埃德加·索罗一世转而面向台下：
“我对森林的守望始于今日，直至我的生命结束之时。”
在场的领主，贵族，御前戍卫皆高声回应：
“吾王万岁！”
…
视野陡然模糊了，特蕾莎在一阵天旋地转以后回到了现实世界。
“我不仅会夺回‘树枝’，而且要带着霍斯特公爵以及其余的领主平安返回。特蕾莎，我对森林的守望始于今日，直至我的生命结束之时。我相信，你是不会阻拦我的。”
柳怀沙一边低沉地说着，一边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了。
特蕾莎呆滞地在原地伫立着，目光所及，是在迷离的夜里，披着斑驳月色的柳怀沙，形单影只，坚定从容。
“吾王万岁，吾王万岁…”
她呢喃着，神色越发鲜明。以上短短数个精灵语单词貌似在心中压抑了许久，如今终于一吐为快。
她追了上去。
暴风雨来时，王会张开他的羽翼以庇护他的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