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来赌一把大的
看着桌上的毒酒，孙如云虽然极力想让自己表现镇定，但还是忍不住在颤抖。
朱瞻堂就这样站在旁边，双手环胸，安静地看着她。
“若……若是我赢了，大人又当如何？”
“你赢不了，因为死人是没资格提条件的。”
朱瞻堂摇了摇头。
孙如云看着朱瞻堂，此时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决绝起来，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只见她伸手去拿酒杯，但仔细瞧会发现，她的手有些抖。
特别是当她握住酒杯拿起来的时候，动作明显比平时慢了不少，而且抖的比之前更加的明显。
不过即便如此，孙如云也没打算停下来，似乎她真的要和朱瞻堂赌一把大的。
看着孙如云把酒送到她的唇边，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朱瞻堂一把将她的手臂摁在桌上，那酒随即掉落。
“我……我……我赌你不会让我死，否则搜到弩箭的时候我就已经没命了。”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赌赢了，还是因为自己能活下来，孙如云一副又怕又喜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这时朱瞻堂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的很开心。
“呵……呵……呵呵。”孙如云不知道对方在笑什么，但她也一起跟着笑了起来。
朝孙如云勾了勾手，示意她往前靠。
不知道朱瞻堂要说什么，但上一次他可是给了自己一个大的惊喜。
稍微一犹豫，孙如云还是把头靠了过去。
朱瞻堂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告诉你两件事。”
“第一，那只弩箭其实是我故意放的。”
“第二，昨晚在诏狱里有个叫聂愚的逆贼死了，他是在太孙的面前服毒自尽的。”
孙如云怔怔地看着朱瞻堂。
良久，眼眶红了她自己都没发现。
“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是给别人当棋子，但有的棋子能活下去，有的棋子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被出卖。”
“当时你和你爹在现场偷看的时候，应该也听到了聂愚说的，他们中计了，这代表你们是被出卖的。”
“孙姑娘，人家能卖了你一次，就会有第二第三次，你还继续为他们卖命，那你就是下一个聂愚，姑娘好自为之。”
朱瞻堂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还处于震惊之中的孙如云。
等朱瞻堂走了好一会孙如云才回过神来。
泪流满面的她就这样回了家。
推开门进到店内，孙兴一见到孙如云回来赶紧上前查问。
“怎么样？那家伙死了没有？”
孙如云摇了摇头道：“下毒的人早就被锦衣卫给控制了。”
孙兴一听顿时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孙如云又接着说道：“爹，聂愚死了，昨晚死的，是在诏狱里，在太孙朱瞻基的面前服毒自尽。”
“这消息你是从哪得来的？”
“是那家伙告诉我的，而且那只弩箭也是他故意放在店里的。”
“还有，爹，我们其实早就暴露了，当时在刺杀朱棣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孙兴一听，这下子是彻底绝望了。
现在外面还有锦衣卫守着，他们哪都去不了。
而且那个姓黄的家伙，应该也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的。
“罢了，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说的。”
孙兴猜测，朱瞻堂是打算就这样困住他们，等他们什么时候受不了了，就会去向他坦白招供。
但如果朱瞻堂打的是这样的主意，那他是绝对不会让对方称心如意的。
这时孙如云突然想起刚才进门之前的情形。
“爹，外面的锦衣卫好像都撤走了。”
“什么？”
孙兴一听赶紧走到窗前向外查看。
之前原本在周围巡逻的锦衣卫，竟然真的全部都消失了，现在路上都是些普通的行人。
“哼，明松暗紧，明面上把人撤走，但其实他们都藏到了暗处。”
孙兴不相信，朱瞻堂在明知道他们是“靖难遗孤”还会故意放他们走。
要知道他们可是行刺皇帝的天字第一号反贼，把他们抓了交上去那可是大功一件。
朱瞻堂之所以还没有动手抓人，肯定是想顺藤摸瓜抓到更大的鱼。
“爹，既然他给了我们逃走的机会，难道我们还要坐以待毙吗？”
“如果到了晚上，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那时我们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孙如云急了，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出城也好，换个藏身之处也好，总之就是不想继续在这里呆着了。
孙兴面沉似水，看起来他似乎在认真思考孙如云的这个提议。
不走一定是死，但走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哪怕明知道这是朱瞻堂给他们设下的陷阱，孙兴也忍不住想往里面跳，毕竟大部分的人都有侥幸的心理，孙兴也不例外。
“简单收拾一下，我们走。”
很快孙兴就下了决心，他想活。
找来了一辆马车，孙兴和孙如云简单收拾了点行李，然后把店门一关，上了马车一溜烟的功夫就跑了。
孙兴想的是先离开应天，重新躲起来，到时候换个身份再回来。
当马车来到了城门口，孙兴心想，只要出了城，他们就算安全了一半。
但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前面有人查车。”
孙兴掀开帘子向外一看，随后他马上又把帘子放下。
“调头回去，不出城了。”
“爹，怎么了？”
“那锦衣卫就在城门口站着。”
孙如云一听，掀开帘子一看，只见朱瞻堂此时就站在城门口，正好和她对上了眼，吓的她赶紧把帘子放下。
车夫按照孙兴的话把马车调头，然后折返回城内。
在城里绕了好几圈，最后孙兴父女投宿到了一家客栈里。
“先在这里住几天，让爹好好想想办法。”
孙兴现在也没辙了，出不了城他们就是瓮中之鳖，而在城里是很难避开锦衣卫的眼线。
“好的爹，那我先回房了。”
孙如云点了点头，此时的她看起来有些悲伤。
聂愚和她是一起从小长大的伙伴，他们十年习武，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刺杀朱棣。
但这一次他们跋山涉水来到应天准备行刺朱棣，原本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没想到在行动之前，他们就已经被人给出卖了。
到底是谁把他们出卖的？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孙如云想帮自己的父母报仇，干掉朱棣，这是她这十年来一直坚守的事情。
而另外一方面她也想把那个把他们出卖的人给找出来，将他碎尸万段，以告慰聂愚的在天之灵。
如果想知道那个叛徒是谁，眼下或许就只有一种人能办得到。
孙如云喃喃自语道：“锦衣卫……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