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此时正堂里只有朱瞻堂和胡尚仪两个人。
这时下人端了茶过来，延缓了朱瞻堂回答的时间。
端起茶杯，掀开盖碗吹了吹茶沫，等下人走了之后朱瞻堂才缓缓道。
“何以见得？”
朱瞻堂没有反驳，甚至是指责胡尚仪在胡说八道。
而是反问了对方一句，这让胡尚仪心头一紧。
如果朱瞻堂真的所图甚大，那胡善祥跟着他迟早也是难逃一死。
自古以来，谋朝篡位能成功的屈指可数，虽然朱棣成功了，但这并不代表他朱瞻堂也能行。
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还有朱瞻基，这四个人都是朱瞻堂过不去的坎。
更别说上面还有一个朱棣，在胡尚仪看来更是不可撼动的存在。
他朱瞻堂此时十八九岁的年纪，手里既无兵又无权，不过一闲散王爷，他想造反，结果将是十死无生。
“殿下既然知道我和善祥的身份还敢娶她，这是为何？”
对于胡尚仪的这番质问，朱瞻堂笑着回她。
“其实很简单，因为在我认识的女子里，胡姑娘是最适合当吴王妃的人。”
“她从小跟在尚仪的身边，学做事学规矩，知进退、守本分、不论大小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待我就藩之后，诺大的王府需要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主人管事，她就挺适合的，尚仪觉得呢？”
胡尚仪不相信朱瞻堂的这番话，即便他说的有些道理。
因为自己还有胡善祥的身份都是一个过不去的坎，她们一旦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吴王殿下，我不能把善祥嫁给你，但我可以帮你在宫里物色几个宫女，她们绝不比善祥差。”
如果朱瞻堂只是想娶个精明能干，能帮他管住王府的女子，那胡尚仪倒是可以从宫女里帮他选几个合适的让他挑。
“多谢尚仪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就看中了胡姑娘，非她不娶。”
“你根本就不是看中她的人，你其实是想借由娶了她，然后利用她来控制我，让我去帮你夺嫡。”
“吴王殿下，你其心可诛啊。”
胡尚仪干脆把自己内心里真实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当胡尚仪说完之后，朱瞻堂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保持着微笑。
看起来朱瞻堂好像是真的被胡尚仪给说中了他的心思一样。
“宫正司女官，统领宫里大大小小的宫女，管着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六局。”
“自皇后殡天，皇上便不再立后，这后宫的实权就落到了你的手上。”
“皇上信任你，太子妃和两位王妃也要给你几分薄面，尚仪，你好威风啊。”
胡尚仪一动不动，朱瞻堂说的这些都是实情，但那又如何呢？
“但很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胡尚仪不明白朱瞻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怎么可能会死到临头呢？
这些年她在宫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不参与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直紧守本分。
朱棣也是因为这样才对她委以重任，让她协助太子妃管理后宫的事情。
怎么看朱瞻堂这都是在危言耸听，想以此来诓骗自己，把自己说慌了他就可以趁虚而入。
“呵，吴王殿下还真是会开玩笑。”
胡尚仪不相信朱瞻堂的这番话，她又恢复到了往日从容的表情。
“看来尚仪是不相信我的话。”
胡尚仪摇了摇头。
看起来没有真凭实据的话，要想让胡尚仪相信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昨天胡姑娘到了太子府一趟，尚仪知道吗？”
“知道，是我派她去的，我让她去向太子妃请示朴妃的事情。”
“那胡姑娘见完太子妃之后又去见了太子，尚仪应该也知道了吧。”
没想到朱瞻堂会这样问，胡尚仪犹豫了片刻但还是点了点头。
“当年太子之所以把胡姑娘交给你抚养，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你们都是戴罪之人。”
“如果胡姑娘安安分分的，不去胡思乱想要选秀女，那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但可惜的是，她这番的起心动念还被太子知道了，你猜太子会怎么想？”
朱瞻堂说到这突然站了起来，然后缓步走到胡尚仪的面前停下。
胡尚仪还在顺着朱瞻堂的话想下去。
但朱瞻堂根本就不可能给她继续思考的机会。
“如果被人知道，他把一个“靖难遗孤”交给胡惟庸的孙女抚养，你猜这对他会有什么影响？”
“都说太子宅心仁厚，宽以待人，你猜他会不会宽待你和胡姑娘呢？”
胡尚仪不是傻瓜，朱瞻堂这么一说完，她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
事关皇位，就算是父母手足，到了必要的时候也不会放过。
她和胡善祥不过区区两个宫女，死了也就死了，对皇家而言她们和地上的蚂蚁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现在你要么把胡姑娘嫁给我，一旦她成了吴王妃，太子自然不敢对你们动手。”
“要是她当不成吴王妃，那到时候你和她都得死，想想我的话吧。”
朱瞻堂说完，一直坐直了身子的胡尚仪直接瘫倒在椅子上，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
如果朱瞻堂不说的话她暂时还想不到这些。
但当朱瞻堂这么一说之后，胡尚仪马上就回过味来。
把自己和胡善祥的小命寄托在朱高炽的良心上，这简直是最愚蠢的想法。
甚至胡尚仪已经开始担心，太子那边说不定已经在谋划着要把她和胡善祥给除掉。
“你想好了？”
掏出手帕，然后用颤抖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胡尚仪点了点头。
“待会你就到鸡鸣寺去，去问皇上，就说你和我聊完之后，我属意胡姑娘。”
“你不知道该怎么办，还请皇上拿主意，要不要把胡姑娘的名字放到名单里。”
对胡尚仪来说这事倒是不难办，但难的是胡善祥的身份该怎么编？
“善祥的身份还没编好，仓促过去，皇上一旦问起我没办法回答。”
朱瞻堂对此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交给了胡尚仪。
“都帮你准备好了，拿去，你和她都要背熟。”
胡尚仪目瞪口呆地看着朱瞻堂，她没想到朱瞻堂竟然连这都准备好了。
难不成他已经把一切都算好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朱瞻堂也实在太可怕了吧。
跟在这样的人身边，也不知道对胡善祥来说是福是祸。
但现在胡尚仪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只能按照朱瞻堂的话去做，因为只有这样她和胡善祥才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