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敬政的心思
就在吴泽踏入大明宫的同时。
却说神京城外西郊玄真观。
玄真观依次有牌楼、山门、灵宫殿等。大大小小合共二十余座殿堂，占地约莫四十余亩。
闭关炼丹月余的贾敬，今日方才出关。
回到灵台阁意欲打醮，却被一道童打破了他的计划。
那道童双手奉上一封书信，于门外恭声传禀：“观主，此封书信乃扬州巡盐衙门寄来。”
见观主朝自己挥手，那道童方才迈步进了阁门。
披着一袭金色道袍的贾敬，眼眸半微抬手接过。
这时，耳边复又传来道童的传禀：“观主，泽六爷已经回了京师，最新消息显示，他已进了绣衣卫衙门。”
贾敬闻言，拆信的动作一顿，微一沉思：“终究还是选了绣衣卫。”嘀咕一句，复又问了道童一嘴，“他这一路可还顺遂？”
道童旋即把打探到的消息一并说了。
贾敬听完，目光掠过一抹异色：“凉王府的人马出面，替泽哥儿挡了皇城司？那人还和泽哥儿一同进的神京城？”
“禀观主，此事作不得假。若是有心人稍一打听，便能轻易探知来龙去脉。咱们的人，是从绣衣卫那头买来的消息。”
贾敬当即脸显不悦之色，喝道：“为何不早禀报于我？”
道童忙俯下身子，颤音道：“观主容禀，那阵子因观主闭关修炼，小的们不好打搅……”
“行了，你且下去罢。”贾敬挥手喝退道童，继而盘腿坐在黄金造就的蒲团上面，拆信观阅。
却说同一时间。
荣国府的贾政，同样收到盐院宗书寄过来的林如海绝笔信。
此兄弟二人，阅完林如海所留的遗笔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贾敬瞧着信中那句：泽哥儿与玉儿将来所生的一位男娃，将会改姓林。
就为此句，致使贾敬品味良久。
少时，贾敬从蒲团起身，踱步出了阁门，眺望山下积雪沉思。
良么，似下了决心，这才折身回去。
而贾政那边，心中略微惊讶过后，则是捋须晃起脑袋来。
妹婿生前已在信中言明，清臣及玉儿的婚书已然定下，证婚人乃苏州知府曹晖。
如此，大兄那边也不好再拿玉儿家财一事说项。
半晌，贾政蓦地回想起来。
早前，他曾有过把探春许配给清臣的念头。
如此一来，清臣便可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后辈。
念及此，贾政那捋须的手一抖，继而下巴刺痛起来。
……
却说大明宫，申时快过完。
吴泽于养心殿广场静候承熙帝的召见。
因彼时天穹飘落的雪花愈落愈大。
刘善宝便招呼内宦，领着吴镇抚使前往西边一间瓦房暂行安置。
一个时辰后，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各处宫道，陆续出现一队队衣着鲜艳、身姿曼妙手持精美宫灯的宫娥们。
持灯宫娥们在掌班女官的引领下，忙碌于各处长廊之间。小心翼翼地点燃每一盏悬挂风灯。
高高悬挂的宫灯尽数被点燃，勾勒出大明宫雄伟轮廓，于幕色雪夜下，美轮美奂。
烛光与夜色相互映衬下，投射在宫殿的琉璃瓦上，反射出片片金光。
很快，养心殿外的红砖广场，被无数精美宫灯点缀得如同白昼。
使得整个宫殿仿若镶嵌在璀璨的宝石之中。
每一处地方，无不彰显大明宫的辉煌。以及流淌着天家威严与尊贵。
吴泽立身于低矮的瓦房廊道下，举目环视。
良久。
他默然注视眼前这座摇曳生姿，如梦如幻的权力中心。
于心中暗道了一声：芳草自生宫殿处，牧童谁识帝王城。
就在此时。
吴泽瞧见一位穿大红宦服的宦官，急步进了养心殿。
少时。
一位身形削瘦，穿着一件崭新金黄龙袍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众宫娥及内宦步出养心殿，急匆匆往北去了。
这时，吴泽瞧见十数名衣着太医院官袍的太医们，每人手里提着一个药箱，他们皆是神色慌张地消失在北面宫道上。
同一时间，龙首宫。
却说陛见完太上皇的吴镇河。
其与太上皇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吴镇河出了宫门随后去了驿站。
接下来，他只需在驿站等待安亲王的头颅在神京示众三日。
过后，他便马不停蹄，把两个头颅以最快速度带回河套。
……
……
荣国府荣庆堂。
此时，今日随同泽六爷回府的鸳鸯，正招呼一众二等丫鬟摆晚膳。
贾母在李纨的搀扶下上座，因不见凤丫头，遂问道：“怎不见凤哥儿，可是到东府帮衬去了？”
正替老太太摆碗筷的王夫人见问，忙放下手中活计，垂手答道：“正想回禀老太太，凤丫头下午那会子遣平儿过来递话，说是身子不便利。
凤丫头让媳妇替老太太道声恼，待明日她身子便利后，再一早过来晨昏定醒。”
贾母点点头又问了几句，得知已请了太医过府，遂招呼宝玉、黛玉、三春等人落座。
宝玉因林妹妹从扬州替他挑了礼儿及扬州土特产。此时的他别提有多高兴。
是故，眼下的宝二爷胃口大开。
侍奉老太太进羹的王夫人，见宝玉胃口大开，素来古井无波的脸色，浮现几分欣喜之意。
一时饭毕。
丫鬟们执着漱盂、巾帕上前。诸人净手漱口，贴身丫鬟们复又奉上热茶。
黛玉这会想到吴泽对她说过的养生话术，记起饭后不好立时吃茶。樱桃小嘴只浅抿一下，没有多吃一口。
一直注意林妹妹的宝玉见状，以为这茶不合她的胃口。便暗自记下，待会定要嘱咐院里的姐姐们，给林妹妹送些龙井茶过去。
一众丫鬟忙碌好一会，才把上房的碗筷桌案撒下。
贾母重新落座软榻，一左一右环抱住宝玉和黛玉。
鸳鸯带着琥珀她们奉上新茶。
贾母左瞧瞧宝玉，右看看黛玉，因说道：“今儿个你们都早早歇下，明日你们珍大嫂嫂摆赏梅宴，届时你两小只随我一同赏梅去。”
说毕，贾母拿手点了点三春，笑道：“你们三只也过去。”
迎、探、惜春忙起身笑着应下。
倚在老太太左边的宝玉神色兴奋，不忘提点老太太一句：“老祖宗，还有宝姐姐、薛姨妈，那边也要差人请了去。”
“依你，依你。”贾母高乐得合不拢嘴。
“还要请老太太遣人去侯府接云妹妹过来，若是今遭不喊她，下回她过来，定会追着我顽闹不休。”
宝玉从软榻上面起身，比手画脚地说着。
贾母听后，见宝玉如此爱护姊妹，心头愈发熨帖，连声不迭地依了他。
遂嘱咐鸳鸯叫人去套了马车，往侯府接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