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我？
10月2日凌晨，《塔索克报》报社紧急加印一大批报纸，全报社员工加班加点的工作。
负责文章内容的编辑怀着愤怒打开第一手资料，然后便被其中内容震惊地说不出话，而在反复看过几篇其他人拟定草稿后，他决定亲自上阵。
早上8点，精心制作的报纸被分发到贝克兰德的各家各户，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莫里亚蒂先生的家。
难得晚起的克莱恩拿出报纸，迎着难得的阳光翻阅，首页的加粗标题驱散了他尚存的睡意。
《凶残的杀人犯——奥洛夫再次出手，奥克兰男爵身死！》
奥洛夫先生动手了？而且是在报复在报纸上提供样貌情报的奥克兰？可是他并不像是会这么做的人啊。
抱着疑问，克莱恩仔细阅读了一番内容，然后他的疑虑便更浓了。
按上面所说，凌晨奥洛夫先生潜入了这位男爵的家中将他杀害，并且又与赶来的仆人和警察战斗，用枪将他们悉数击杀。
这不像是个被追的东躲西藏的通缉犯，更像个无所顾忌的杀人狂。
更何况为什么要对奥克兰动手？就因为他披露了凶手的长相？可是报纸上的描述十分模糊，完全没必要冒着危险袭击他。
而且，大使馆和军情九处应该明白，在报纸上亮明身份的奥克兰容易被报复，在其附近肯定埋伏了不少非凡者。
一个序列8，能做到潜入重围，大杀四方后欣然离开么？
战斗方面，猎人序列是比其他的序列要强，但不可能这么离谱，这人应该是打着奥洛夫的名号作案，是为了加大他的罪责或掩盖自己想对奥克兰动手的行为。
奥洛夫先生当了替罪羊啊。
克莱恩为他小小默哀了几秒后，转回房间开始筹划仪式，并以“世界”的身份，向“正义”小姐提出请求。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注视；”
“祈求您的垂听；”
……
“奥洛夫先生是被牵连进事件的无辜人，并没有参与刺杀案，也并不知道刺杀的始末和内容。”
这是“正义”小姐接下他在塔罗会用小号发布的，调查奥洛夫先生的报酬——得知真相和确认安全。
“我希望能拜托休小姐对他发布任务，借此保护他直到事件结束，雇佣休小姐的报酬会由他本人支付。”
......
然后克莱恩自己召唤自己，到灰雾上将这一片段马赛克化后，投到“正义”小姐对应的星辰之中。
做完一切，他收拾好仪式用品，出门溜走，准备去克拉格俱乐部练枪消磨时间，顺便等待“正义”小姐的情报。
......另一边。
伪装报童的凯撒放下手里的工作，蹲在马路边仔细品读，希望能在字里行间中找出线索。
首先，能绕过两个特务机构的包围潜入，要么是厉害的无面人，要么就是知道防线情报的内部人士。
其次，将他牵扯进去，扩大事件只会对一方有好处，也就是大使馆一方，他们正处心积虑地找他。
所以凯撒判断，这次行动大概率是大使馆的一步险棋。
如果能让贵族们慌乱起来，再加上大使馆在军情九处的内应，足可以凭此事施压，逼迫军情九处与他们合作。
贝克兰德的大搜查说不定很快就要开始了。
野生非凡者，军火商人和黑帮估计都会遭殃，但如果真的能清理掉大量非法组织，似乎也对鲁恩国王的成神仪式有益。
如果国王放任，或是支持，那么这次恐怕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保险起见，应该出去避避，但现在却又是计划的关键时候，脱不开身。
要不...把休小姐带走？
这想法像杂草一样在他的心中疯长，毕竟休小姐现在的最大作用也只是帮助克莱恩寻找兰尔乌斯，把她带走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怕只怕连锁反应，导致最后影响到克莱恩的成长，惹来女神的责备。
一番考虑后，凯撒决定先看问问休小姐的看法，如果她不想离开，那么凯撒怎么策划也没用。
反之，他倒是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做，在保证剧情发展的同时，尽快地提高自己的实力.....
“来一份报纸。”
话语声将凯撒的思绪打断，他抬头看向声源：一位穿着得体的绅士。
此时，他正站在他面前，重复道：
“来一份报纸，我正赶时间。”
“哦，好的，今天的内容一定会让您感觉物有所值。”
凯撒笑着递上给对方递上一份新报纸，然后在绅士古怪的神情中，注视着对方读完。
“是...1便士？”
绅士摸了摸口袋，不确定地拿出一枚1便士面额的硬币。
凯撒迅速拿走它，并把自己刚看过的一份也放在男人的手中，边快速说着话边跑开。
“这是两份的钱，但今天的内容非常精彩不是么？祝您生活愉快。”
“好吧，好吧，也许我俱乐部的朋友们也会需要这个。”
绅士不满地嘟囔着，不再过多计较，重新整理了下衣服后，夹着报纸转头向不远处的克拉格俱乐部走去。
......
临近夜晚，凯撒拿着恩科·马特卢船长的最后一点遗产——500磅金币来到勇敢者酒吧。
这次他的角色是工人，所以只是象征性地对门口的壮汉打个招呼便钻了进去。
绕过拳击擂台，穿过人群，凯撒坐到台前，在服务员鄙夷的目光中说道：“白开水，顺便我要找卡斯帕斯。”
经过一番周折后，凯撒又见到了马里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似乎很喜欢操纵活尸玩纸牌，这应该对控制活尸有好处，可是自己和自己玩牌未免太无聊了点，哪怕打打台球呢？
凯撒走上前从衣服里掏出一沓厚厚的，扎好的金磅拍在桌上，并示意对方清点。
这让许久没出牌的马里奇身体放松了些，他一边伸出手检查起这些纸币，一边操控着活尸让了个位置出来。
“看今天的报纸了么？我可是成了主谋。”
凯撒没有坐下，而是从随身的小背包里拿出一份崭新的报纸，向马里奇递去。
“大使馆的又一道阴谋，没什么好看的，找个借口发泄怒火罢了。”
马里奇维持原姿势没有动作，仿佛一位已经在贝克兰德生活多年，见多识广的野生非凡者。
“我们的协议不变，你可以放心，但如果你要离开贝克兰德，那最好尽快结账。”
“我会考虑的。”
凯撒收回报纸，做了个标准的礼节后退出房间，来到吧台饮酒。
擦拭着酒杯的酒保看到凯撒，或者说看到他拍在桌子上的苏勒后，麻利地递上南威尔啤酒。
“这才是男人该喝的东西，其他的酒在它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听着他的鼓吹，凯撒掏了掏耳朵，试图把这些赞美之词掏出脑子，好方便他打消再来一杯的念头。
就在他小口啜饮时，一道压低的声音从凯撒身后传来。
“先生，请问你能和我过来一下么？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凯撒向后望去，一位身高堪忧的小姐正站在他身后，她下身的牛仔裤和上身的粗布衣服，让她看起来也像个报童一样。
只是少了个小背包。
“好吧。”
凯撒点点头，两人转到一个偏僻地方，确认四下无人后，他率先询问道：
“这位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今天经收的报纸已经够多了。”
在他对面的休小姐的眉头皱了一下，但又很快平复，她平淡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尤其强调了性别，然后她讲道：
“我接到一个委托，需要我保护奥洛夫·卡里纳先生，听说他今晚会来这里。”
她没明说，但眼睛却死盯着凯撒，一脸笃定。
“好吧，在酒吧喝南威尔啤酒的报童是有些奇怪，在报纸上的名字只是化名，不过家族的名号不便多提，直接叫我凯撒就可以。”
凯撒伸出手，两人的手在半空轻轻握了一下，当他接着问道还有什么的时候，休小姐则表示，除了报酬由他支付外并无其他。
？
“所以有人委托你当我的保镖，但是由我付钱？”
切实的惊愕代替了魔药消化带来的爽快感觉，凯撒没想到克莱恩竟是采用了这么一种方法。
万一他酒会上只是客套，或者现在手头不宽裕呢？要知道他可是要交出2000磅，对一般贵族而言绝对算是不小的数目。
难道是克莱恩在试探他的身份？看他是否真是一个有钱的落魄贵族？
似乎这也说的通，休小姐曾向他祷告过，把她放在自己身边确实可以起侦查的作用，而且现在休小姐并不清楚塔罗会，就算出了问题，也无法对集会造成什么影响。
况且，以他现在有恩必报的人设，如果休小姐对他真的有恩，怎么会放任对方接下来受大使馆的清算。
嘶~
凯撒在心中抽了口冷气，没想到克莱恩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这么会耍手段。
但他也别无选择，凯撒点头说道：
“虽然并不知道是谁为我许下的，但我并不排斥，那么就算是我的委托吧，休小姐，我希望你能保护我五天左右的时间并为我讲述一些贝克兰德的情况。”
“另外，鉴于因蒂斯大使馆最近正在四处寻找我，休小姐能否跟我一起离开贝克兰德一段时间？”
休小姐下意识地便摇了摇头，但又反应过来，补充着说道：“我可以接下这个委托，但是不能离开这里。”
“哪怕是降低报酬。”
缺钱购买配方的休小姐坚定地说着，并不为一些钱财而动摇。
这不出凯撒所料，休小姐前来贝克兰德就是为了查明她父亲的真相，现在真相还没出现，她当然不会随便离开。
况且，她的好朋友佛尔思也需要她来照顾，这个提议成功率确实少了些。
“好吧。”凯撒点点头表示理解，“那时间不得不缩短一些了，只需要三天，报酬同样减半，一天一结。”
休小姐嘴角一抽，然后状似无意地说道：“没有问题，很合理的要求。”
“那太好了，拜托你了，休小姐。”
两人又商讨了一番价钱，确定下来后，佛尔思为凯撒在东区找了一处安全地方安置下来，两人决定雇佣时间从明天正式开始。
“晚安。”
送走休小姐的凯撒站在自己的新安全屋前目送对方，自己则并没有回屋的意思。
昨天，奥洛夫先生蒙受了不白之冤，今天也将会是一样。
夜色下，凯撒披上黑色的斗篷，向于勒·卡里纳家前进，大使馆现在正在为他们的行动正名，军情九处则认为昨日的袭击只是大使馆的阴谋。
这样，他们就很难注意到真正的袭击，而对于一位贫穷的贵族，哪怕他和奥洛夫先生有些关系，也不会被重点保护。
在约半小时后，于勒的庄园火光冲天，于勒本人和他家中的佣人全部身亡，剩余的家财被横扫一空。
距此处足半个城市之远的因蒂斯大使馆，莫蒂·索伦被他忠心地手下唤醒。
他脸色阴沉地登上高处，眺望火光燃起的地方，就在早上，那份非凡特性已经被送回国内，军情九处紧跟其后的搜查没有任何成果，但对方仍对他们抱有极大的怀疑。
现在，莫蒂只希望不要是哪个不成器的大使馆的家伙混水摸鱼，尽管他可以保证情报部门的成员，尤其是非凡者们不会随意离开这里。
但那些不属于他管辖的卫兵们却并不一定，他们拿着并不宽裕的工资，又在前天经历了一场刺杀，现在人心浮动，而因蒂斯那群官员们还克扣着这些人的医疗费用。
这些人会做什么，莫蒂暂时还无法控制，而动用大使馆的资金，显然也不在情报部长的权力范围。
“查到点什么了么？”
他忽然开口，身后阴影处适时钻出一个年轻人来，恭敬地回道：
“没有看到有关非凡力量的痕迹，使馆的人员都能互相证明，应该不是我们的人办的。”
“是那个刺客？”
“这一点现在还不能确定。”
“必须是那个刺客。”莫蒂·索伦眯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去通知军情九处，就说我们发现了奥洛夫的踪迹，这是他的报复行动，他们必须允许我们未来半个月去清查贝克兰德东区。”
那人点头称是，又跳回阴影中消失无踪，而在一阵游动过后，于东区一处破旧的教堂里，他又钻了出来，虔诚而狂热地对着前方空无一人的桌台说道：
“大使馆的人准备开始扫荡贝克兰德东区，但规模应该不会很大。”
咔嚓。
台子移动着，露出向下的通道，一道人影从中走出，竟是被大使馆宣称杀死的A先生！
“他们找到了那个奥洛夫？”他满怀恨意地说道：“还是找到了那个家伙的线索？”
“都没有，他们仍在撒谎，事实上莫蒂·索伦的手下并不积极，毕竟在偌大的贝克兰德找到一位无面人太过困难了。”
“果然是一群废物。”
A先生抬起手，挠了挠脸上的伤疤，被烧的焦黑的部分被他尖锐的指甲划破，露出里面不自然抽搐着的粉嫩的肉。
“继续潜伏，专心做好你的事。”
他如此说完，面前的人便重化为阴影游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赞颂几句真实造物主。
这些虔诚的赞美之词让A先生好受了些，他重新钻回地下，掩好入口，进到地下空间。
在照例祈祷过后，他拉上这里关着的几位倒霉路人一同进行仪式，在这个并不算宽敞的空间里，真实造物主的力量在鲜血和惨叫中降临下来。
疤痕和尚未愈合的伤口蠕动起来，自行褪去或合拢在一处，疯狂的声音钻入A先生的大脑，但他早对此习以为常，甚至享受般侧耳倾听。
尽管那是无意义的呓语，但那亦是，他们的主活着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