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境主
猩红的视野内,低低的水流声,具具尸体隐隐幢幢。
那只银色的碗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这么多量的血液,开始有液体渗出,呈现不规整的图案形状。
陈宁安躲在角落,眼中不断的闪烁着光芒。
卦象在心中流转,现在的这只碗,他很想要。
但陈宁安有自知之明,如果现在出手,绝对不会是安江法王的对手。
那一指下去能戳穿血肉,戳碎肋骨,戳死鬼怪的内功,不是他能够抵挡的。
之前之所以够冲开此人,一个是出其不意,另外一个,则是他动用了呼风符。
呼风符在风叶上刻下,加上他体内的风果能力才足以做到,如若不然,他已经死了。
只是,现在他的手里剩下的底牌就只剩下了雷击木剑。
这剑不一定能够对安江法王有用。
他是如何引来那些东西害人的?
陈宁安思绪活络了起来,下意识的想到了地上那些伴着蜡油的灰烬。
是燃烧了什么东西从而引来的?
那又是什么?
太多的迷题,这灯笼世界太神秘了。
在思考的时候,涌出来的血液又渐渐的被碗吸收,陈宁安看到碗中的血液开始变得圣洁。
引来鬼怪是行不通的。
他心中明悟,这是对方的手段,那么就剩下了最后一个办法。
安江法王在祭祀,祭祀这里的存在,从而让灯笼世界与现世隔开。
如果他破坏了仪式,会怎样?
陈宁安从怀里掏出所有的雷击木粉末,一点一点的顺着沟壑倒下去。
这么多的血液之中饱含了阴煞之气,而雷击木粉末又是至刚至阳之物,会发生什么效果,他也不清楚。
但很可能会让仪式无法完成两界联系无法斩断。
但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有的雷击木粉末全部倒了下去,顺着那些红色的液体,流入碗中。
“就要完成了,就要完成了!”
安江法王伴随着尸体们,眼中只有感慨。
“布局了数年时间,终于要完成了,我终于能够进阶了!”
他蹲下身,血液已经不再流下,碗中所有的猩红在褪去。
变得清澈,但这清澈,在昏红一片当中多了无法掩饰的恶。
安江法王小心翼翼捧起碗,他没有动用,而是不断的在原地呼唤。
他嘴里念出听不懂的语言,又把银碗放在高台,从怀里摸出了什么东西,点燃。
伴随着袅袅的烟丝,这片空间居然在颤抖。
柔软的大地裂开,居然如肉体一般有血肉蔓延。
陈宁安之前攀爬的角质物体从穹顶刺破了肉壁,缓缓探向银碗。
“尊敬的境主,按照约定,我带来了血肉,以最圣洁之器皿祭祀,您取一半血之阴。”
那巨柱当中探出一根肉须,缓缓进入碗中。
安江法王殷切的看着,脸色激动,然而下一秒,那根肉须如同被火焰焚烧般快速焦黑了起来。
肉须如闪电般缩回,那角质物体缩回了穹顶。
“轰隆!”
空间颤抖,安江法王的脸色大变。
“境主!发生了什么?境主息怒,不,这…我不是那个意思!”
“境主,我可能失误了,再给我个机会!”
他似乎很惧怕,不断的哭诉哀求,然而下一秒,陈宁安看到对面的大地撕裂,爬出了一头渗人的东西。
那是一具头发枯槁,有着巨大如虫身形的人脸怪物。
一只只的手散布两侧,碰撞之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境主,你听我解释!”
安江法王不断后退,他猛的从怀里拿出数根红色蜡烛,点燃。
“嗤!”
蜡烛快速消融,只持续了几秒的时间。
火光大亮了一刹那,在这怪物出来之后所有提灯人手里的蜡烛都在剧烈燃烧。
无穷无尽的可怕恶意从四面八方而来,陈宁安死死的以雷击木剑抵住右边肩膀。
受到刺激,他肩膀上的冰寒感又开始蔓延了,几乎要把一条手臂冻结!
只是他不能出声,忍受着剧痛,一动不动。
稍微动弹,说不定就暴露了,甚至他连自己的呼吸都压抑了下去去。
体内风果提供的气流直接从口腔内又吹回了肺部。
在极致的烛火光亮之后,就是一片极致的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
但陈宁安听到了安江法王的惨叫,声音之凄厉,似恶鬼爬出人间。
“境主!我也不是好惹的,我可是引路人,你不怕我身后的境主吗:”
他发出咆哮,陈宁安可以感觉到,随着这几个字之后,周围的恶意不再那么狂妄。
“哈哈,你不敢了吧?境主也有区别,今天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大不了,你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如何?”
“你也取走了了我的东西,这个教训,我牢牢记住。”
所有的恶意在缓缓消退,陈宁安看到有火花闪烁,安江法王在点灯……不,他在点烟。
一刹那的火光,他看到毛骨悚然的一幕,安江法王被一根根的“足”刺入身体,挂在半空。
他的双眼都被后脑勺进入的“足”顶了出来,挂在上面。
即便这样安江法王也没有死,而是抽着雪茄谈条件。
“惡……”
那声音逐渐沉寂,缓缓消退。
引路人的身体……这么变态吗?
陈宁安头皮发麻,这些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他看到雪茄的火光从半空落下,还伴随着安江法王“嘶”的痛苦呼声。
“真是倒霉透了。”
他强撑着在地上爬起来,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一根蜡烛点燃。
短暂的光亮带来了安全感,陈宁安看到他的肉体已经残破不堪,眼睛,大脑,内脏,乃至骨骼都断了不少。
血洞不断的淌血,然而安江法王却在笑。
“不论如何,我的内功终于可以进阶了,境主承诺了的,我内功进阶就教我更多的东西!”
他颤颤巍巍端起那银碗,伸手沾了一点,想要放进嘴里。
然而下一秒他的指头快速的干枯焦黑,如同被烈焰焚烧。
“怎么会这样?我的手,不,我的内功!”
安江法王不敢置信,细看之下,看到碗中漂浮的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