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关系缓和
皇后这边没多问贾元春,三皇子李亨的判断对错也不要紧,当做锻炼就好了。
重要的是李亨学会看人动脑子了,这个就非常的可喜。
至于什么大智大勇,在皇后看来,三皇子李亨多少有点不着调,所以当着贾元春的面那么说,无非就是给贾元春一个信息,这孩子不太聪明,听听就好,别当真。
晚间承辉帝又来到皇后处一起吃的晚饭,席间皇后劝了一句:“后宫佳丽众多,陛下当雨露均沾。”承辉帝就喜欢皇后这点,大气!笑着答应下来,就是不改。
皇后又提起三皇子的事情,顺带提一嘴贾琏,承辉帝听了颇为正式道:“贾琏颇得张廷恩喜欢。”说着还看了一眼贾元春,然后往嘴里送菜。
皇后听了心里一惊,在后宫这么个波诡云谲的环境里,什么龌龊事没见过?这么说来,英华那孩子不是在瞎说。再汇总一下荣国府里的那些信息,皇后之前的判断也动摇了,也许英华那孩子说的是真的?
贾元春站在一边腿是抖的!万一私下里自己的母亲王夫人真的惦记过贾琏呢?
这个,还真不好说。
三天之后,贾琏觉得李亨应该知道自己的意思了,早起再次上学。如果那家伙不识趣的话,那就请长假,在家里自习好了。
刚到书院,贾琏被方老夫子叫去了办公房,贾琏很乖巧的摸出一叠文稿,双手奉上。
“先生,这是三天里做的文章。”
接过文稿的方老夫子满意的点点头,安抚了一句:“我知道你有难处,该忍还得忍。”
老先生是知道所谓木子华是谁的,所以才特意点一句。
“多谢先生。”贾琏听懂了他的意思,很正式的谢过告辞。
有个道理贾琏非常的清楚,权贵子弟结交嫡出皇子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啥好事。即便四王八公不是皇帝的打压对象,这种事情还是别去做。
方老夫子从来都是只教文章,不讲大道理,这点很对贾琏的胃口。
李亨还在位子上,不过他没有再主动与贾琏套近乎了,变得没之前那么活泼了,安静的上课听讲。贾琏也是如此,怎么看都是一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这一天非常平静,哪怕是在午饭时,李亨也没有凑过来,而是在另外一处独自吃。
贾琏没觉得这个变化有啥不适应,反而觉得很好。
门房老头始终笑眯眯的看着外面这俩娃,丝毫没有掺和一下的意思。
只是手里拿一个鼻烟壶,往鼻孔里抹一点啥,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一脸舒坦的样子。
听到喷嚏声的贾琏有点奇怪,放下手里的筷子,以前这老头也不吸这个。
“看什么看?再看回头拳脚课先让你跑十圈。”门房老头语气很冲,脸上无不得意。
发现贾琏没搭理他,而是看着鼻烟壶,忍不住拿手里展示一下:“不错吧?景泰蓝的。”
贾琏其实是在想烟草,这东西的烤制工艺不知道诞生没有,平时也没注意大街上抽烟的人多不多,如果多的话,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生意。当然这也仅仅是一个构想,真要去实现可能会有很多麻烦。对于贾琏来说,挣点小钱不难,难的是挣大钱。
如果能挣大钱更不安心了,还要担心能不能守的住,会不会带来灾祸。
门房老头发现贾琏在发愣的时候,忍不住好奇的笑问:“小子,魔怔了?”
“老者,抽烟的人多么?”贾琏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指望有明确的答案。
老头也没认真回答,随口道:“这上哪知道,城东和城南抽烟袋的比较常见,城西这一片,都是吸的鼻烟。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贾琏还是没正面回答,笑着问:“这烟叶是哪的好?怎么处理的?”
“跟我这问?毛病,你去城东的商铺里问不好么?”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答上问题,老头显得有点不高兴了,低头把玩鼻烟壶,不理睬贾琏。
这时候身后传来李亨的声音:“这是官窑烧的。”
老头抬头看一眼李亨,这会跟干脆,直接转身换个角度,继续把玩。
贾琏回头看一眼李亨,发现他身边的小内侍,若有所悟,笑了笑没说话,进门去了。
李亨看着他的备用,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尴尬是不存在的,人在大内啥变脸没见过。
再看看身边的小太监,李亨想到了啥,心道:下次出来不带小福子,至少不在跟前。
听了一耳朵贾琏和门房对话的李亨一肚子问号,碍于不想引起贾琏的反感,没有追问的意思。而是问起了身边的小内侍小福子:“抽烟袋的人多么?烟叶是怎么处理的?”
小福子傻了,我六岁进宫,吸鼻烟的太监见过,没见多抽烟袋的。
“要不,奴婢去打问一二?”主子的问题不能不回答,小福子只能发挥主观能动性。
“嗯,去吧。”李亨真的很想搞清楚这些问题,顺便摸清楚贾琏的动机。
吸取了前明的教训,大周朝的皇子没有封地,留在京城还要学习政务,年满十八岁到具体的部门任职。比如承辉帝十八岁的庶长子李定华在内务府任职,多拿一份五品官的俸禄,同时要学习所有业务,将来必要的时候会接管内务府。二皇子则还处在吏部学习阶段,明年满十八岁之后,在吏部以五品官起步,将来如果不能继承皇位,应该是某个不明的领班王爷。
至于李亨嘛,明年十五岁就该去某个部门学习三年,十八岁安排某个五品官的具体职务,不能继承皇位的话,结果也应该是某个部门的领班王爷。
皇子要协助皇帝处理政务,这是太祖时期定下的规矩,不放地方,不给封地。
受到了太上皇时期诸子争太子位激烈残酷斗争的影响,承辉帝登基后,对于朝臣上奏请立太子的奏折没有任何回应,每次都是留中不发。
按照儒家的法理来讲,二皇子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三皇子、五皇子是备选。庶出的老大老四基本没戏,除非出现意外。
现在的承辉帝并不是嫡出,太上皇有十三个皇子,其中嫡出的为一、三、七,一场血腥的皇位继承斗争下来,一、三、七不是死了,就是出局了,最后便宜了不站队的承辉帝。
所以,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三皇子李亨打小就比较聪明,给外人的印象是对太子位子没有太大兴趣。
正经是本该在皇宫里的学堂上学,他却选择出宫读书,而且皇帝和皇后还答应了。
现在三皇子还住宫里,十五岁就得出宫。届时想见皇帝和皇后,还得走程序报备批准。
放学回宫,小福子还没回来,等晚一点三皇子才见到了小福子,仔细的听取他的调查结果时,发现小福子的脸上有淤青,顿时怒问:“谁打的?”
小福子道:“不知道,好好的走街上,突然迎面来一人偷袭,打完就跑了。看模样像个乞丐!”三皇子听了也没啥好法子,只好让他等下去看大夫。
调查结果并不理想,去了好几家店,问产地很容易,问如何种烟草没人回答,再问如何将烟草运到京城销售时,店家往往不作答,脾气差的还直接让他离开。
小福子也没白跑一趟,城东那边销售烟草店铺里,很少见到有人零卖。小福子表示,明日去城南再打探一二。
李亨想了想道:“不必了!”想着下了决心,明天亲自去问贾琏。
又是一天的午饭时,出门的李亨跟在贾琏身后,小心翼翼的问一句:“为何打听烟草?”
“赚钱!”让李亨意外的是,贾琏居然回答了。
“荣国府的嫡长子也缺钱?哦,荣国府管家娘子是二房。”说完李亨就后悔了,这不是当面揭短么?谁家掌家娘子不是嫡出大房娘子,轮到荣国府就是二房的。接着赶紧找补:“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李亨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副凄惨的景象,嫡长子被二房婶婶虐待,零花钱都不给。
“没必要抱歉,你说的是事实。还有,我缺的不是小钱,是大钱,是上万两的大钱。”
贾琏愿意搭理李亨的原因很简单,这家伙最近表现的很不错,在书院内从不主动搭话。加之怎么都是个嫡出的皇子,太过恶劣的对待不好。还有一点,这厮有点大大咧咧的,不是那种小心眼睚眦必报的人。这么说吧,换成一般的皇子,可能早就让人动手了。
不深交,也不太过得罪,这就是贾琏的原则。
“烟草能挣大钱?”李亨有点不信,追问一句。
贾琏拿着筷子没回头,随口应答:“这东西能成瘾,挣大钱自然不难,难的是挣的钱如何守住。这不我回去想想,决定还是不做烟草了,免得将来做大了为他人做嫁衣裳,心里难受还不如现在就不做。”
李亨听着这话大为动心,一时又没忍住贪心道:“明年我出宫开府,比照其他皇子的进项,一年下来维持府内的开销都勉强。只能做点买卖才能过上体面一点的生活,你是不知道,王爷们有一个算一个,家里都有买卖。崇文门的税监根本不管权贵的货物进内城。”
“哦,内城的权贵们都做了哪些买卖,我怎么没听说过?”贾琏被成功的勾起了注意力,这种事情多了解一些绝对没坏处,只要知道了利益点,将来就不容易招惹到大麻烦。
“那可就多了,就拿大皇子忠肃郡王来说,他母家是辽东的,人参,皮草,东珠,从辽东到京师有五倍的利,货物还没进内城就被预定完了。他的商队两个月出一次货,平均下来每个月光辽东的货物,进项就在两万多两。幕后对我和二哥管的极严格,我不盼着像老大那样跟母族的人合伙做买卖,但求每月能有个五百到一千两进项就满足了。”
这话听的贾琏想打人,我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才几个钱?你还惦记上了五百两一个月最低。
“你知道普通的五口人小康之家,每月的花销是多少么?”贾琏不是好为人师,而是觉得有必要给这厮上上课,免得将来开府后,为了挣钱祸害百姓。
“我上哪知道啊,你知道?”李亨一边随口回答,一边示意身边的侍女把小桌子端来,跟贾琏的小桌子拼一块。贾琏见了没也拦着,他也想明白了,一味的冷眼相看不长久,适当的缓和关系也很有必要。
“差不多二两银子吧?所以你想挣钱,就得把眼睛往上看,别盯着下面的老百姓。”贾琏还是提醒了一句,在老百姓身上刮油的做法不可取。
“啥?这也太少了点吧?还以为我每月一百两的例银已经很惨了。”李亨听着手里筷子都放下了,眼睛也瞪圆了。
“你以为?从法理上来讲,你生下来就有机会成为御极之人,我作为荣国府的嫡长孙,跟你走的太近对你我都不是啥好事。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没有?”贾琏觉得还是要把话说开,免得这家伙误会之后,矛盾大到不可收拾。
李亨听到这话的时候,手里的筷子停顿了,一块肉也掉回了碗里。
解释完全没必要,生在皇家的人很小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谁都有机会登上那个位子。即便你表现出没兴趣的样子,竞争对手也不会相信你没方法。毕竟承辉帝当年表现的更老实,完全是一个只会做事的老黄牛。要知道,非皇后生的兄弟有一堆呢。
“还是说说怎么做烟草生意赚钱吧。”李亨强行扭转了话题,躲开贾琏略带讥讽的笑容,心里多少有点恼怒的李亨狠狠的一口咬下去,五花肉很香,就是有点腻。
“等你开府再说吧。”贾琏没继续这个话题,专心吃饭。
“下雨下雪的时候,你中午在哪吃?”李亨也没追着问,对于贾琏的态度缓和要谨慎。
“门房里,每用一次门房,需要给老头交一两银子。”
“这价格太黑了!”
“谁说不是呢?外面的叫餐不得入书院,老头这是独家买卖,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