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考 兼职 临期便当②
周五清晨，夏目步入学校，公告栏里已经张贴出各个科目的考试时间。
他记下时间，上楼将肩包放进教室后方储物柜里，拿着文具前往考场。
大学共通考试的规则相对复杂，将国语、地理与历史、公民、数学、科学、外语六科类细分成了30科目。
根据目标大学来选择指定科目参加考试。
这套考试规则在常规学校测验时实行困难，因而在青丘高中，外语只考英语；理科（科学）文科（地理、历史、公民）考试同时进行，二选一参加。
每科二百，总分八百。
夏目枫数学近乎满分，国语和理科综合都稳定在一百九十分以上。
短板在英语，目前只能拿到一百七八，原本打算在共通考试中外语一项选考中文，但许多大学学科指定要考英语。
若非如此，他现在说不定已经稳坐青丘高中全校第一的宝座——第不第一倒也不重要，不过昨天说给花见听的那句台词确是可以因此更有气势些。
上午考完国语和英语，他和岸田在校舍楼下汇合，在学校食堂吃完饭后回到班级教室稍作休息。
下午只考一门数学，一点开始，三点十分结束，和平时放学时间只差十分钟。
考试期间棒球部没有社团活动，岸田推着自行车，和夏目一起离校。
中午还有心情抢夏目猪排的岸田，在经受两小时数学测验折磨后，身心俱疲面如死灰。
“这次能考多少？”他看着岸田生无可恋的脸色问。
“一百二？”岸田的声音没有半点底气，充满对自己的质疑。
“不错，有进步。”他出声鼓励，上次岸田的数学只有六十四加五十一。
“你呢？”
“二百。”当然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这时候夸张些说不定比讲什么‘大概会错一两道题，拿个一百九十五分吧。’更能抚慰岸田满心的挫败感。
“……”
后面的一段路，岸田再不同他说话了，走到该分道扬镳的地方，又变回他一个人前往人潮涌动的电车车站，坐上回江东的电车。
考试社团可以放假，但打工却依然要按时打卡。
他想过让佐久间帮忙打卡，但最近老板格外清闲，时不时关注他怎么与人交谈。倘若他翘班，多半很快就会被发现。
因此他仍然要老老实实地打满四小时工，从黄昏忙到夜幕完全笼罩。
“哈——终于结束了！”
临近九点，佐久间站在收银台后，伸着懒腰，神情逐渐放松。
夏目离开收银台，去整理熟食区的逾期定食便当。
今天光临便利店的顾客不少，特价区的货架已经完全空了。
吱呀——
很快又有顾客光顾，玻璃门辗转，店内明亮的灯光照出玻璃门的影子，在室外漆黑的路面拉长。
“欢迎光临——”佐久间没放松多久，又要重新做回便利店员工，对顾客笑脸相迎。
夏目在熟食区找到两盒时限超过24小时的便当，用手提塑料袋装好。
一盒猪排饭，一盒炒面。
听到有顾客光临，他下意识抬头，朝便利店门口看了一眼。
年龄大约和他相仿的女生，上身穿着带有兜帽的长袖卫衣，下身百褶裙盖住小腿肚，露出一截白色长袜，脚上踩着东京各个高中常见的黑皮鞋。
女生走路时微微低着头，兜帽遮盖住了大半脸部轮廓，从他的方向去看，只能从兜帽溜出来的青丝分辨出应是留着一头长发，完全看不到侧脸的长相。
她径直走到促销区，站在空无一物的货架前呆立几秒，朝熟食区这边走来。
夏目枫让出位置，看她一份份比较价格，偶尔拿起一份，纠结一番后又摇头放下。
便利店熟食区的定食便当，价格在200円到500円不等。
女生只在200到300円的区域挑选，高于300円的便当完全不作考虑。
在她挑选期间，夏目又找到一份展售超过24小时的便当，伸手拿到眼前，确认盒内食物没有变质，递给还在挑选晚饭的女生。
“……嗯？”女生动作迟钝地接过去，和刚才一样，依旧第一眼看向价格标签。
女生的嗓音绵软干净，带着稍许显得稚嫩的鼻音，尤其耐听。
[457円]
“这份我不要……”女生看罢了价格，马上要还给夏目枫。
“展售超过二十四小时的便当，已经不能售卖了。”夏目枫把自己手里已经装有两盒便当的塑料袋展示给她看，“我解决两份已经是极限，不介意的话还请收下。”
女生拿着便当，纠结许久，转过身来，对着夏目枫微微弯腰。
“谢谢。”
果然是在担心价格。
他想到自己刚来东京还没找到兼职时的生活，多少有些共鸣，“有联系方式吗？比如Line账号之类的。以后再有展售逾期的熟食，可以给你留一份。”
“……”女生弯腰鞠躬的身体微微僵住，没有说话。
“没有Line么……电话也没有？”
“有。”女生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用一只手攥着，埋着头，递到夏目枫面前。
是翻盖类型的非智能手机，除有基础的通话功能以外，只能接收短信邮件。
他在自己手机里找出尚还保留着的红外线功能，加上女生的邮箱，面对面发过去一封邮件，确认能够联系。
[夏目：可告诉我姓氏？我改一下备注。]
“明日。”
“明日……”夏目改好联系人备注，口中重复，抬头看向她的正脸，“明日什么？”
“明日、凉。”明日没想到他突然抬头，似乎有些慌张，连忙低下头，不忘伸手往下拉了拉兜帽，
不过刚才两三秒时间，也足够他看清长相了。
五官精致，发丝柔顺，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但似乎性格上和铃木口中的“明日老师”略有些大相径庭……
说不定只是住在这周围，与铃木的钢琴老师同一姓氏的同龄人而已。
“夏目枫。”他报上自己的名字，留意对方反应。
“嗯。”
明日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把他的名字备注到联系人列表里，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疑惑的情绪。
应该只是巧合。
她再次向夏目鞠躬道谢，把逾期的便当抱在怀里，小跑着出了便利店。
“呐呐，夏目桑，刚才那个女孩长相好像不错诶。”
换班的员工已经换好工作服，从休息室里走出来，佐久间彻底下班，跑到夏目枫身边。
“是很漂亮。”
“心动了？”佐久间打趣道，双手背在身后，歪着身子探头看他的脸。
“哪里哪里……”
“嗯——那你为什么要送她便当？”
“谁知道呢……看到了刚来东京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