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或许长相漂亮的女人都性格恶劣②
从国语办公室出来，从下午便开始刮起的风终于消停了不少。
夏目站在走廊间，眺望被三四道飞机线贯穿的天边薄云，忍不住想发出一声哀叹。
他的“老年生活”不仅要努力上学，现在还要为成为轻文部部长努力。
这也算延期退休了罢，和五年五年不同，他这里是六年之后接三年又三年。
嗒嗒。
在他趴在走廊窗框，感怀自己即将逝去的自由时，左侧响起一声玻璃与金属相碰的清脆声响。
他扭头，看见花见把亮着屏幕的手机递到他面前，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一抹微笑。
屏幕上显示着她的Line账号个人页面。
他收回视线，没什么精神地拿出手机，把花见的Line加进自己的好友列表中。
[三月：夏目同学，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加上好友，花见面对面发来消息，看上去很是中意这种交流方式。
诚然要比拿起纸笔写字更方便，也更像个普通人。
他给花见添加上姓氏备注，跟着在Line上回复。
[夏目：多多指教。]
抬起头，和静静审视着他的花见对视，“以后都用Line交流？”
花见颔首轻点。
[花见：夏目同学可以说话，我听得见。]
“……”夏目看过消息，又看一眼已然移开视线的花见，由是拿起手机。
[夏目：晚上有兼职，马上就要迟到，我先走了。]
[花见：路上注意安全。]
对话结束。
两人间隔五米，一前一后走下办公楼，在楼下分开。
花见转身走向社团活动楼，夏目直奔青丘高中学校大门。
便利店兼职五点开始，50分钟电车车程。
他看了眼时间，刚过四点。
如果能赶上四点零五分的电车就来得及。
“嘿！”
足球场传来足球部球员传球时的吆喝声。
纵使灵魂已经老了，可至少他的躯壳尚还年轻。
夏目把手机塞进口袋，振奋精神，加快脚步，一口气跑出校门，让街道两旁悠闲回家的学生为之侧目。
下午四点，青丘高中校门前的街道，为了生活飞奔。
[4:58]
滴~
便利店员工休息室里，夏目喘着粗气，把员工卡划过打卡机器。
他看着代表全勤的纸条从下方横口吐出，看到签到时间在四点五十八分定格，终是松了口气。
“呜啊~”和他同一时段搭档的女同事站在收银台后，一手持着扫描枪，慵懒地打着哈欠，“夏目今天来得好晚。”
“社团有事。”夏目在休息室里换好了便利店员工的统一制服。
“这样……”女同事兴致缺缺，鼻尖通红，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旁边垃圾桶里堆满卫生纸团。
他们两人的打工时段为下午五点到九点，是便利店客流量最高的时间段，工作强度不低。要是这个时候就显露疲态，说不得撑不到后面。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地图，走出店门，“佐久间稍微帮忙看一下店。”
“嗯？”
“我去给你买些感冒药。”
“诶——？”
夏目买药回来，在休息区接好温开水，一起递到佐久间手里。她有些怔怔然，双手抱着接到八分满的纸杯，后知后觉地脸红，小声说了句“谢谢。”
“你要是晕倒了，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让你担心了。”
“没事。”
要想一个月内签下一家出版社，接下来的时间他势必要在轻小说上花掉不少时间。
难免会有与兼职冲突，须要两者择其一的时候。
倘若想要保证每天都能及时打卡，可以预见地困难重重。届时说不定还要佐久间帮他才行。
黄昏时分，夕阳茜色的光线穿过便利店玻璃门窗，斜斜洒进店内。
结束了社团活动或是校外补课的学生、忙碌一天后下班回家的公司职员……形形色色的人们，陆续光顾便利店。
买熟食、日用品、提神用的罐装咖啡；买一杯泡面，在休息区接上热水，吃完之后又面无表情地垂头离开；小跑着进店复印文件；三两成群地在售票机预定近期演出庆典的门票；ATM取钱、水电缴费、收寄快递明信片……
忙的时候，他和佐久间两人都须脚步不停才能勉强应付。
在便利店里，他只是一名普通兼职员工，对方也是萍水相逢、将来都不一定能再次见面的普通顾客。
他自觉自己还算是个好人，在打工的同时会多管一些微不足道的闲事。
帮喜欢男团的女生鼓起勇气投递粉丝信；提醒采购物资的人妻忘了买晚上做饭要用的速食咖喱；拿着忘在收银台上的熊本熊钱包追出便利店……
“夏目真是好人呢……”
换班时间，佐久间换回了常服，双手攥着邮差包，脸颊和额头还有些不健康的红晕。
检查逾期24小时无法售卖的熟食的工作也被他揽了下来，用来白嫖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
“只是因为佐久间桑需要早点回家休息。”夏目拿起展柜上的一份定食便当，查看日期，头也不抬地回应。
“嗯……”佐久间的声音听着有些恍惚。
几秒后，他感觉被人从身后轻轻抱了一下，直到浅尝辄止的程度。与其说是拥抱，只是微微相碰来得更贴切一些。
“谢谢……”佐久间适可而止，拉开些许距离，再次道谢，步调轻快地离开了便利店。
看样子病得挺严重的……希望能尽快恢复，他一个怎么也忙不过来高峰期。
夏目找到一份逾期的便当，放进打包袋里，回想无可避免地碰到后背的身体。
到了大学就可以发育到这种地步么……
他想到花见那里只是初见苗头，便不由自主地把两者放在一起对比。
下班后。
[花见：今晚写一篇十页短文，明天下午给我。]
[夏目：更短一些不行？要求又是用哪种稿子？说是短文，命题主旨什么总得有一个吧？]
过了一会，花见回来消息。
[花见：不行。作文稿纸。没有限制。]
[夏目：晚些交不行？]
[花见：不行。]
[夏目：写不完怎么办？（未读）]
真是惜字如金……
夏目等上许久也未见消息变成已读，只得关上了手机。
先翻开记事本，将一开始未写完的随笔写完。而后翻出稿纸，就依着花见所说的要求，构想起青春期少年应该构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