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好孩子 坏孩子②
叮铃~
上课铃声比雪待宫唯快了一步，还未等备受瞩目的大小姐走进校舍，便匆匆忙忙地将他们赶回教室。
生物老师拿着生物基础的教案，站在前门旁等着走廊里的学生像回栏的小羊一样涌进教室，走上讲台。
夏目枫一边听着课，一边注意着未关的教室后门。
按照青丘高中校舍的楼梯位置，雪待宫唯上楼时并不会从C班教室外经过。他其实是好奇，少女会不会先来C班看上一眼。
……
很好，看来不会。
叮铃~
下课铃声响起，生物老师放下粉笔，拿起教案，走出教室。
他收拾书包从教室后门走出，和刚来学校不久的雪待宫大小姐迎面撞见。
“拿着。”
雪待宫唯把单肩包扔给他，转身走向楼梯口。
夏目枫接过后，先朝身后看了一眼。
C班没有社团活动的怠惰家伙，一个个潜伏在夏目枫身后。见到他看向他们，又连忙装作没事一样，低头收拾书包。
用硬笔帽盖铅笔的、装作看漫画却拿反的、把整个红豆面包塞进嘴里，噎得直锤胸口的……
漏洞百出。
夏目枫回头跟上雪待宫唯，觉得把他的演技和这群家伙放在一起对比，能拿明年的奥斯卡金奖。
雪待宫唯的肩包很轻，里面应当没有几本书，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
直到走出校舍，夏目枫都一直跟在大小姐身后。
抬头看今天的云，思考它们像什么；回头看趴在走廊窗台偷看的男生女生，朝他们笑着挥手。
“你还要拖多久？”走到轿车前，雪待宫唯等了在后面晃悠的夏目枫半分钟，终于皱起眉头，冷声道，“再不过来，把你绑在轿车上面兜风。”
“嗨！”夏目枫最后朝天边像小绵羊的云彩挥手告别，跑着赶来。
“布偶呢？”上了车，雪待宫唯上下打量着夏目枫，终于问。
夏目枫拉开拉链，把自己周末刚抓的丘比递给她。
娃娃机里面的每只布偶几乎一模一样，他手里这只，和雪待宫唯让店员帮忙抓的那两只，唯一的区别只有“出生”时间不同而已。
夏目枫期待她能发现不同。
“洗了？”雪待宫唯前后翻看，双手箍着丘比的脖子。
“我周末新抓的。”夏目枫向她邀功，“只花了100円！”
“……”雪待宫唯看着手里的新丘比不说话。
轿车驶向千代田区的方向，转过一个路口。
夏目枫观察少女的脸色，接着说，“店员说，雪待宫大人去买了两只，所以我就新抓了一只，想和雪待宫大人留着的那只换一换。”
雪待宫唯把手里丘比布偶的脖子捏得挤压变形，脸色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换一换？”
“雪待宫没有听过那个传说？”夏目枫语气惊讶，开始编故事，“交换了信物的朋友，只要没有把互相的信物弄丢，就永远都不会分开。”
“朋友？”雪待宫唯把手里的丘比丢给他，冷声问，“我们现在是什么？”
“当然是恋人！”夏目枫当即改口，一本正经道，“但既然传说里朋友都能永远不分开，关系更亲密的恋人岂不是更不可能分手？”
雪待宫唯媚眼微眯，盯着他的脸看，把丢到他怀里的丘比重新拿走，冷哼一声，“幼稚。”
“或许就是因为我太喜欢雪待宫大人了，才变得这么幼稚的。”
雪待宫大小姐不理他了，手里的丘比也不还给他。
夏目枫暗道一声可惜，把视线移向车窗之外的街道。
他认得拐角那家咖啡店，经过它之后，再过两个路口，就会驶进那条橡树林道。
停止灯亮了。
轿车在咖啡店路口停下。
咖啡店店主养的短腿黄狗趁着顾客开门的时机，从咖啡店溜出来。
几秒后，咖啡店店主也慌张地推门而出，身上还围着咖啡师的围裙。
“在单肩包里。”
正在他看到店主把小黄狗掐腰抱起，小狗慌张地刨着狗爪时，坐在他旁边的大小姐，突然对他说。
“什么？”夏目枫回过神，没听清。
雪待宫唯深吸一口气，抬起脱了鞋、裹着黑袜的长腿，用力踹了他一脚。
“打开我的单肩包。”她皱起俏眉，指挥他。
等他把拉链拉开一半，看到一只丘比从里面探出头来，大小姐又抬起那只用来踹他的小脚，压住了肩包链口。
“算了……北原。”雪待宫唯让他把拉链合上，指挥刚等完通行灯、准备起步的北原遥香。“转弯，去那天的商业街。”
“……是。”负责开车的工具人，没有丝毫怨言。
“为什么？”夏目枫多看了眼雪待宫唯伸在他怀里的小脚，挑眉问。
“你不是说要交换信物？”
雪待宫唯活动小脚，把夏目枫怀里占着位置的碍事肩包踢开，把另一只脚也抬上来，搭在他的大腿上，惬意地躺在轿车后座，闭上眼道，
“那只是工作人员抓的，扔了便是，我去亲自给你抓一只。”
“雪待宫不是不喜欢抓娃娃机？”夏目枫下定决心不去看雪待宫唯的脚，目视窗外。
“但是我喜欢你啊，我的夏目。”大小姐努力抬起左脚，用脚尖勾起他的下巴，娇笑道，“就这一次。”
夏目枫忍不了了，伸手把她的脚按下去，注意到少女盯着他看，又轻轻捏了捏裹着柔滑黑袜的脚掌。
“呵……”雪待宫唯移开视线，闭上眼睛，没再管他。
千代田区在涩谷区东北边，丘比商业街（夏目枫擅自命名）比涩谷站还要靠南。
方向几乎完全相反，浪费了不少时间。
秋季，白昼时间也渐渐短了，等到他们走进丘比娃娃店（同样是夏目枫擅自命名），天边已能隐约看见一抹茜色。
“兄弟！”夏目枫一走进门，便第一时间大喊道，“我周日是不是只花100円就抓了一只丘比？”
“啊？喔……”正擦着娃娃机玻璃的店员，看到他过来，早已经记住了，看了眼跟在夏目枫后面的雪待宫唯，高声对话，“你这家伙，运气好而已！都已经到洞口了，一碰就掉。”
“那也算是我一百円抓的！”夏目枫侧身等雪待宫唯，挑眉炫耀，“如果是雪待宫你来，怕是至少要三千円才行。”
“呵。”雪待宫唯冷笑一声，走到那台因为她的命令而移到娃娃店最中央的丘比娃娃机前，双手环抱，看了两眼。
“钩爪的力度和活动时间可以调吧？”她问旁边的店员。
“是……”
“给你五万円，去把力度调到最大。”不想输的大小姐，如此指挥道。
夏目枫站在雪待宫唯的身后，对店员挤眉弄眼，打着象征皮卡丘的手势，希望他别提到周日和他一起抓娃娃的明日凉。
店员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沉思片刻，对他摇头摆手。
店员看向雪待宫唯，义正词严，“我这就给小姐去调！等会哪怕想一次抓两只都没问题！”
“……”夏目枫收敛表情，收起手势。
他的顾虑，有些多余了。
店员调完机器，点头哈腰地接过雪待宫唯递给他的小费，请大小姐玩抓娃娃机。
瞧，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只要有钱，连100%命中的特殊钩爪都能买到。
他走出娃娃店，看向天边的那抹夕阳。
茜色渐浓，或许是到了下班时间，白云先生喝了酒，悠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