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黄粱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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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情理难容,屠户拔寨

鲁三问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撂下来一句:

“陈兄,我此行本怀揣着姑姑遗愿,想着拉我这兄弟回到正路上,但如今正如你所说,他犯此弥天大错,罪无可恕,还作此两面三刀之事,妄图灭口,以后甭管是落得如何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于情于理,我都已容不得他了了。”

陈崇虎听得鲁三问这般说,心里大抵确定了鲁三问的立场,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唏嘘。

他能够理解鲁三问的行为。

帮亲还是帮理,私情还是大义,千百年来都是困扰着人的问题,他刚之所以会站在大立场上规劝,也是看在鲁三问和郑大当家关系并不牢靠的份上。

若非是这样,那他说出那些话未免有些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谁知当自己面对同样问题时,会做出如何抉择?

陈崇虎扪心自问,若是他的兄弟牛二有一日犯下大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他是否能够狠下心,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甚至远的不说,光是郑大当家本身就与他有着好几年的交情,两人也曾经吃酒划拳,喝醉了和衣而眠,能互称一声兄弟,也能互道一声珍重,有些江湖义气在身上。

但正如他自己所说,此大事大非也,岂能寻一己之私情?

陈崇虎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

山寨中。

郑大当家盘腿端坐在一个阴暗的房间中,早已醒了酒,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手上不停转动的念珠,暴露了他心里的不宁。

下一刻,一张小巧纸人冷不防从门缝中钻进来,飘飘荡荡,不偏不已的落到了郑大当家的耳边。

“如何?”郑大当家开口问道,“成了?”

“他娘的,砸了!”

从纸人那边传来的声音叫张大当家,脸色陡然一变,连忙开口追问道,“如何能砸了,那陈崇虎的本事我知晓,虽有股子蛮力,却也正好叫你辖制,莫非是我那表兄早有防备?他是楼外楼的人,有点傍身的手段也正常。”

“那你可小看那莽子了,许是之前你试探他时,他还防着一手,连我也打眼了,奶奶的,他一个野路子,哪里来的这般本事?”指人那边的声音微微有些虚弱,似乎带有一丝气急败坏的意味。

“那现在怎么办?”郑大当家又追问到。

“别急,他们冲山寨来了,你现在赶紧穿上皮子,来后边,嘿,这么多年了,这里叫老子围得的铁桶一块,想着要是叫长寿庄那些老东西发现,也能跟他们掰掰腕子,没想到要叫这两个人先试试,哼,便宜他们了。”

郑大当家点了点头,也不多废话,从床底下抽出一张光滑细腻的皮革衣裳,这衣裳大的出奇,只是一下就把郑大当家裹在了里面。

郑大当家突然皱了皱眉,感觉腰间有点什么东西,轻轻抖落了一下那皮衣。

当啷,一个东西猛的滚落在地上,仔细一看,居然是个碗口大小的骷髅头,白洞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郑大当家,端的渗人。

“妈的,晦气,上次忘处置了。”郑大当家自言自语一句,一脚把那骷髅头踢到角落里,把皮衣穿好,从后门钻了出去。

…………

山寨外的哨塔上,两边燃着火把,却也照不了山中的黑暗。

几个负责看守的哨兵靠在哨塔里,睡得正香。

想来也是,平时只有他们招惹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招惹他们,久而久之,自然懈怠。之所以还留着,也更多的是防着自己人跑路。

一个山匪在睡梦中,只觉得尿意来袭,晃晃悠悠的爬起来,走到哨塔边上,扒开裤子就要放水。

天寒地冻,那山匪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揉了揉眼睛,猛的一愣,似乎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下一刻,那山匪猛地睁大了眼睛,只看到一庞然大物,似乎直直的朝着山寨飞来,带着破空声,在这寒夜中炸响。

电光火石之间,那山匪终于借着火把的光芒看清楚了,那居然是一棵合抱粗的柳树,看得眼熟,似乎是他们之前砍倒的路障……

他最后的想法也就定格在此。

随着一身惊天巨响,那棵合抱粗的柳树,猛的砸在山寨的墙上,带着强大的动能,直直的轰到了墙壁,又连带着向前飞去,直接砸塌了,小半个山寨。

山寨上下顿时一片狼藉,哀嚎之声四起。

……

“走。”

山寨门口,陈崇虎拍了拍手上的浮土,收起了姿势,招呼鲁三问往里走,刚刚那下,正是他的杰作。

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平时借着这大柳树抢夺卡要,但转瞬之间,这平日里保护他们的掩体就变成了最有力的攻城锤,落到他们的头顶,叫他们知晓这千钧的重量。

两人就这样踏过废墟,直直的朝着郑大当家的聚义厅奔去。

途中也有运气好,刚刚没被波及的山匪不长眼,拎着一把破刀,张牙舞爪的朝他俩冲过来。

陈崇虎手下丝毫不留情面,直接一记窝心脚,不知踢飞多远,直接送他归西。

没有什么好怜悯的,甭管什么梁山好汉之类的,说的再好听,匪就是匪,靠着劫掠为生,同样是剥削着百姓的民脂民膏。

平日里能与他们共处,是因为现状无法改变,与这世道做的妥协,但此刻,胆敢阻拦他的,陈崇虎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剩下的几个山匪见此一幕,似乎是被吓破了胆,本就是些乌合之众,瞬时间作鸟兽散,哪还敢触陈崇虎的霉头。

两人此时也没功夫管他们,任由他们逃窜。

山寨本就不大,只是十几个呼吸间,两人已然走到山寨的尽头,把聚义堂的牌子隐藏在阴影里,我仔细看看不真,反倒是那“劫富济贫”四个大字,照在月光里,随着那旗帜飘扬,格外讽刺。

陈崇虎一脚踹开了聚义堂的门,刚刚还一起喝酒划拳,热闹非凡的地方,此刻却早已人去楼空,显得一片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