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个皇帝不识字
皇太极眼前一黑。
原以为有那些晋商作内应，能轻易攻破遵化城。
却没想到，大军竟然会在遵化城遭遇惨败。
城里内应按约定放火产生烟柱，长子豪格亲率的先锋军五千大金勇士，顺利杀进遵化瓮城。
随即，一众勇士抬着攻城槌猛撞内城城门，无果。
至此，事情开始脱离掌控。
听侥幸逃出来的一个副将说，明军早已将内城城门用砂石堵死。
还看到城墙上打出狡猾的老对手孙承宗的帅旗！
很显然，中计了！
明军早有准备！
好不容易才杀进瓮城的大金勇士，当即陷入进退不得的境地。
最终，几乎全部惨死在瓮城高墙上的明军昼抛下的擂石、射出乱箭、火铳弹丸下。
终于明白那些该死的明军，为什么会浪费大量人力物力在山区建如此坚固的城池。
大金勇士号称满万不可敌，没有任何一支明军能在平原阻挡勇士们的进攻。有力气却找不到地方使。
明军当乌龟缩在城里不出来，偏偏大金勇士不擅攻城。
让他更愤怒的是，留在鼓峰口的大军粮草，又被一支不知道哪儿冒出来明军烧了个精光。
如今，没有粮草，以战养战这招就没法玩儿了。
接下来的这仗，该怎么打是个难题。
皇太极悠悠醒来，一想到自己的长子豪格，惨死在明军城下，心头又是一阵抽搐。
不长眼的莽古尔泰丝毫直接质问：“老四，这就是你看重的明狗弄出来的狗屁妙计？”
服侍在皇太极旁边的范文臣面色苍白。
“遵化城中的晋商内应，怎么会被识破？”有点儿脑子的代善面色不善，追问的却是范文臣。
范文臣心里慌得一皮，他哪知道这么严密的计划会出纰漏？
见皇太极与那狗奴才都不说话，代善皱着眉头分析：“明国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皇帝，怎么会有这么大魄力，作出这么阴损的布置？”
莽古尔泰跟着追问：“孙承宗向来稳重，怎么会使出这种断我粮道的毒计？”
“没了粮草，勇士们吃什么？战马嚼什么？”山区不缺草料，但是战马要保持战力，必须喂豆饼或者麦麸等粮食。
“老四，你哑巴了？你不是说大明关内遍地金银、牲口、女人吗，可是这结果呢？”
“早年阿玛完全是晕了头，才会让你当大汗！”
“这完全是你重用明狗的下场....”
“明国各镇勤王的兵马，很快会向蓟镇汇集，我们应该考虑接下来如何应对...”范文臣面色苦涩，但是却不得不表态，当务之急，必须协助皇太极扳回一局，要不然，这些贝勒将校绝对会食自己的肉，啖自己的血。
“都给本汗闭嘴！”皇太极猛然坐起来：“咱十万大金儿郞，失败这么一次，吸取教训，下次小心就是了！”
...
皇太极被各旗贝勒质问。
几百里外的崇祯日子也不好过。
紫禁城，皇极殿。
满朝大臣们态度十分坚决地要求崇祯表态。
以后必须经内阁审议后才能发旨意。
看样子，崇祯要是不答应，这事绝对不算完。
至于打进关内的建奴，大明边关蓟镇固若金汤，绝对不可能打到京城，所以，根本无须担忧。
崇祯知道原来历史走向，对大臣们对此感到漠然的状态感觉到心寒，终于开始震怒。。
自己出现后能不能改变这个结果，即使有十足把握，但是在没有最终尘埃落定之前，都还有可能出现变数。
崇祯面色阴沉，攥双手成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立威，必须立威，圣旨需要内阁审议这事必须打破！
国家都快要亡了，还养一个庞大臃肿的官僚机构。
但是，要做事，却又少了不了这些官员。
...
忽然。
宫外似乎出现嘈杂的人群呼喊声。
声音还越来越大。
似乎万千人在同时高呼。
崇祯心情开始激动，因为，他还隐隐听到了鸣炮声。
烽火传讯？
没错，肯定是烽火传讯！
此时的大明烽火传讯已实行六烽制，利用硫磺、硝石等材料再加上放炮的声音，使军情传递更加急速和准确。
早在秦汉时期，在白天放狼烟为烽，夜间点烧柴生明火，最快传递速度就可达一昼夜一千二百里！
到明朝，传递消息速度更快，传递的内容也较历朝有长足发展。
比如，来犯之敌数目在一百至五百余人间，举一烽，鸣放一炮；来敌五百人以上，举二烽放二炮；千人以上，三烽三炮；五千人以上，放四烽四炮...
六烽六炮，大胜...
然后是传讯内容，比如一烽两炮表示烽火台编号，两烽一炮表示解除警戒...采用五烽制，能组合出一百多种信息。
这些年，听到烽火、炮声的时候还真不少。
一众大臣丝毫不见慌乱，交头接耳开始窃窃私语：“哎呀，炮鸣不断，难道蓟镇防线真的出事了！”
“陛下不经中内阁斟酌胡乱下旨意，岂有不败之理？”
“可是，我听那声音，不像是大败啊？”
“瞎说，这些年，啥时候会有好事？”
“反正，我一听到炮声心里就发紧...”
一众大臣无不将头转向门外。
一个太监高举粘着羽毛的军报在广场上狂奔。
这才注意到，大殿外已经艳阳高照。
“噫...是八百里加急！”
“肯定是来自蓟镇的紧急军情！”
“瞎说啥呢，也许是辽东也说不定...”
崇祯的心，猛地揪在了一起。
他的心中充满了期盼。
大臣们也全都高度紧张起来，只不过，大多数是幸灾乐祸的。
呵呵，万岁爷绕开内阁一意孤行，这回，捅大篓子了吧？
以后，谅他不敢再与内阁及各部争权！
“大捷！”
“遵化大捷！”
爬上阶梯的送信太监，扯着公鸭嗓子怪叫。
也许是因为过于兴奋，甚至忘了这里是文华殿，门口还站着锦衣卫！
要是早上三四天，殿上失仪，绝对会被拖出去杖三十，甚至被活活杖毙！
满殿的臣鸦雀无声，全被太监的话震惊得目瞪口呆。
一时半会根本没人想起要治他的罪。
沉寂是短暂的，猛然间炸锅。
“我是听错了吧，遵化大捷？”
“不对劲，建奴十万大军，遵化城里守军仅万余人马，怎么可能是奴的对手？”
“娘的，肯定又是谎报军情！”
“孙承宗狗贼，岂敢谎报军情，必杀之！”
“对，将他全家充进教坊司！”
“此言差亦，男的流放，女眷...”
王承恩快步跑下高台，从气喘吁吁的小太监手中接过鸟毛军报，屁颠屁颠转呈崇祯。
崇祯展开看了看，M的，有好几个繁体字儿不认识。
看了个大概内容，强压心头激动，顺手将信递给王承恩，声音颤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