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洁白的翅膀
“诶诶诶诶诶诶！！！！”
和之前听到魔女小姐给始魔王王芳调过香一样，莫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公交车上不少恶魔都向他投来怪异的目光，弄得莫奈只好羞愧地低下头，从兜里掏出怀表，打开表盖小声道：
“可魔眼不是能精确看到魔力和魔素的流动吗？为什么我之前变成魔女小姐后眼中的景象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魔女小姐似笑非笑道：
“所以说你有时候真的是一个笨蛋，你忘啦，不往魔眼注入魔力，魔眼又怎会生效。”
魔眼需要注入魔力才能使用，这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拥有魔眼的恶魔太少，日常生活中几乎遇不到魔眼的持有者，所以莫奈才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
“哪只眼睛？还是两只眼睛。”
正常情况下魔眼都是一对，这和恶魔的翅膀一样，除了半翼魔外，中高阶恶魔翅膀的数量都是双数。
偶尔会出现特例，比如刚出生的婴儿因为控制不住魔力的流动，不断往一只魔眼里注入魔力，最后撑坏整只眼睛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婴儿的身体和器官都特别脆弱。
而魔女小姐蓝绿的双眸很难将它们看做一对，两只眼睛不仅瞳色不一样，就连瞳孔大小都不一致。
所以莫奈才会询问魔女小姐是哪只眼睛？
魔女小姐指了指自己宛如一片澄澈无垠的蓝天，纯净得不染一丝杂质的那只眼睛。
“这只眼睛，一会儿你可以试一试。”
车很快到了城北站，莫奈怀着激动的心情，第一个下车，并迅速找了处没有恶魔的角落，拿出命牌，低声道：
“魔女。”
接着，莫奈照着魔女小姐的指导，将魔力注入到那只蔚蓝的眼睛上。
当最后一丝魔力涌入，彻底笼罩他的眼眶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他放眼望去，所见之处好像都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彩色面纱。
这些都是魔素，是构成魔力的最小微粒，它们如流沙般缓慢流动。
此时此刻，世界仿佛化作了一幅色彩斑斓、绚丽夺目的油画，在这幅画中，各种元素宛如大自然精心调配的颜料——山川的翠绿、海洋的湛蓝、阳光的金黄以及花朵的绚烂多彩。
它们或并列、或交错，相互辉映，共同编织出一幅动态而充满生命活力的世界名画，每一处细节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他走到大街上，观望着来往的车辆，平时他只能听着发动机的轰鸣声，看着魔导车从自己的眼前闪过，而现在，就算只有一瞬间，他也能看清魔导车的内部结构以及它们如何运转。
周围的恶魔就更不用说了，在魔眼的帮助下，尽管大部分恶魔都没有展露翅膀，莫奈依然能看清他们背后魔力的形状。
不仅如此，他还能根据一些形状，大致猜出一些恶魔的身份。
例如面前一位镰刀状翅膀的恶魔是镰翼魔，他们的翅膀即储存魔力，同时尖锐锋利的羽翼还能当做武器，当他们进入战斗状态时，双脚会离地，然后以翅膀作为支撑点行走和攻击。
旁边翅膀上长了双手的恶魔是噬魂魔，他们手和翅膀连在一起，很好分辨。
噬魂魔本体没有眼睛，皮肤也如同磨砂一样粗糙，不过他们会在身上另外再披一张漂亮的皮囊，女性的皮囊肤白貌美，男性的皮囊英俊潇洒。
这层好看的皮囊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老化的速度也非常快，基本每隔十年就得换一次，恶魔们一般将这称为换皮期。
换皮期的噬魂魔无论男女情绪都暴躁无比，他们班主任法娜老师便是噬魂魔，平日里温和的她到了换皮期也会无缘无故冲着全班发火。
还有一个翅膀很小的恶魔是食人魔，他们虽然体格很大，翅膀却是所有恶魔中最小的。
他看向食人魔时，食人魔也在凝视着他，对方的眼睛瞪的几乎快要和嘴巴一样大，眼里写满对莫奈身体的渴望。
莫奈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屏住呼吸，心中对食人魔的恐惧油然而生，脑中当日的记忆也再次被唤起。
多亏魔女小姐提醒他，香水，香水，他才及时从口袋里拿出香水，像杂技演员般滑稽地喷洒到全身上下的每个角落。
紧盯着他的食人魔在闻不到那股人类气味后，失望地转身离去，莫奈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将香水放了回去。
原本魔女小姐的衣服没有口袋，不过他现在穿的衣服和裤子都是昨天格温妮丝送给他的，他也从这件风衣的口袋上得出了一个结论——
即变成魔女和变回自己时身上的服装也会跟着改变，并且口袋里的物品也会一直保留在原有的衣服当中。
有了这个结论，莫奈便放心将香水放到魔女小姐的衣服里，因为这样他变成魔女后就可以随时随地拿出香水，就像现在这样，不用怕再被食人魔盯上了。
除了香水外，莫奈随身携带的还有那块银白色的怀表，它当然不能一直留在衣兜里，莫奈还得靠它和魔女小姐交流。
所以莫奈选择在变成魔女和变回自己前后将它拿在手上，这样变身时怀表就不会随着衣服一同消失。
中阶恶魔的翅膀都颇具特色，这和高阶恶魔不一样，六大高阶恶魔翅膀的形状基本相同，只是在颜色上略有差距。
莫奈在前往格温妮丝服装店的路上，仔细留意了一下，一共出现了十种形状的翅膀，这也意味着，他遇到了除半翼魔外的其他所有九种中阶恶魔。
剩下的一种自然是高阶恶魔的翅膀，他们不展开翅膀，光凭魔眼看到的魔力形状和颜色，莫奈也没法辨别他们是六大高阶恶魔的哪一种。
魔眼所看到的翅膀形状通常会比真实的翅膀要小一点，因为翅膀是魔力的容器，容器的外围有部分并不具备储备魔力的功能，所以才会存在误差。
其次，魔眼看到的颜色，是魔力的颜色，而不是翅膀本身的颜色，这也是为什么莫奈不能靠魔眼分辨高阶恶魔的原因。
那些恶魔背后的翅膀五颜六色，每只颜色都不一样，不像中阶恶魔那么单一，这也难怪，谁让他们能用多种元素魔法呢。
妹妹凡妮莎就是少见的三翼恶魔，会用三种元素魔法，他的父亲更是罕见的四翼恶魔，掌握的四种元素魔法中有两种都达到了第六位阶。
若他没被逐出贵族，在整个家族中，都算得上尊贵的存在，比他还高贵的恐怕只有家主和那些预备家主的五翼恶魔们。
至于六翼？
一个时代只会有一位六翼恶魔——魔王。
不过前任魔王在几百年前就已经长眠，不知道新的一任魔王会在什么时候诞生。
到时候魔王国的政权肯定又会重新洗牌，毕竟恶魔史上还没几例连续两任魔王都是出自同种高阶恶魔的情况。
莫奈收起他脑中的胡思乱想，下一任魔王陛下也只会是两位五翼恶魔的后代，这种大恶魔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机会接触。
初步体会魔眼的神奇后，莫奈也逐渐适应了这种奇妙的感觉，他的步伐开始变得缓慢，不再用魔眼四处张望，不再好奇其他恶魔的身份，他的心现在是风平浪静的湖面，波澜不惊。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他推开这扇服装店的大门后，魔眼所见的景象又再一次震撼了他的内心。
“莫妮，你来了啊。”
格温妮丝用莫妮称呼莫奈，这是他为变成魔女后的自己取的名字，他以后要在这打工，用本名肯定不合适，所以才编了一个假名。
莫奈呆立不动，抽动嘴巴胆怯地询问：
“格温妮丝小姐，你能告诉我你是哪种恶魔吗？”
格温妮丝眼神躲闪，像是不太愿意回答。
她思索许久，最后还是选择将窗帘拉下，大门紧闭，站到莫奈面前，面红耳赤道：
“既然以后你要在我你这打工，我想也瞒不住你。”
她耸了耸肩，一只洁白的翅膀从她的背后穿出，她没有在再说话，沉默就是她最好的答案。
莫奈看着那只如同云朵般纯洁的翅膀，心无旁骛，聚精会神地端详着翅膀上的每片羽毛，情不自禁地开口称赞：
“很美的翅膀。”
“真的美吗？我，我可是半翼魔。”
“格温妮丝小姐，这意味着它的美丽是独一无二的。”
格温妮丝脸更红了，背在后背的小手不知道往哪放，只能支支吾吾找了个借口离开。
“我，我先去给你泡杯咖啡。”
说完，她捂着脸便跑进了里面的房间，莫奈则坐在前台的椅子上，回想着开门看到格温妮丝小姐的场景。
金色魔力如同日出的第一缕阳光，他还以为格温妮丝小姐的翅膀会是金色，没想到展开后居然是纯白色，但纯白的翅膀又比他想象中的金色翅膀更加美丽，所以他才忍不住称赞。
他不敢相信，这辈子居然还能遇到和自己一样的半翼魔，他很想和格温妮丝坦白自己的身份，然后一起叙说身为半翼魔的悲惨遭遇。
可很遗憾，目前是不可能的，格温妮丝认识的，是披着魔女小姐皮囊的他，不是半翼魔莫奈。
或许之后可以找机会用自己本来的面貌和格温妮丝小姐偶遇，但莫奈并不打算这么做。
如果格温妮丝认识两种模样的自己，在长时间的相处中，她会很容易将莫奈和莫妮联想到一起，这是莫奈和魔女小姐都不想看到的。
魔女小姐说了，最好不要让其他恶魔知道自己持有命牌这件事，这很危险。
格温妮丝端来一杯咖啡，这时她已经将翅膀收好，莫奈留意到她的背后没有展开翅膀留下的口子，说明她这件衣服是和妹妹校服一样高级的正装。
想想也是，能在最繁华的城北开店的恶魔一定有不少钱。
莫奈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还没细细品味，他的味蕾就强迫他张开了嘴，用尽全力将咖啡从舌头上弹了出来。
幸好他反应迅速，面朝的是大门那边，不然要是喷到格温妮丝的衣服上，不知道得赔多少钱。
“你究竟放了多少糖。”
莫奈瞪目结舌地看着格温妮丝，本就不喜欢吃甜食的他在喝了这一杯糖水味的咖啡后彻底绷不住了，这么甜的咖啡，就算让凡妮莎来喝也会受不了这甜腻味。
格温妮丝好像觉得没什么问题，露出呆萌的眼神，疑惑道：
“不多啊，也就一杯糖啊。”
“一杯？呵呵。”
莫奈生无可恋，什么时候加糖要按杯来算了，她真的每次喝都要加这么多糖吗？
这一刻，莫奈或许明白了魔女小姐如何看待恶魔的地狱大杂烩，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这杯咖啡，就是他心中的究极黑暗地狱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