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风车运行徐萦则

发言稿很快念完，慕正光把稿纸对折三次，装进口袋，回到班级队伍里。

卢兴灿眉飞色舞地跟慕正光讲起他的新发现：“你加上了那句感谢的话。”

“是啊。对值得感谢的人，当然要道谢了。”

下一个上台的人是高二（20）班的徐萦则。

她穿着很不合身的蓝色校服外套，眼瞳如黑日般温暖明媚。空气刘海过眉，隐约贴近双眼。长发如瀑遮住耳朵，从两侧垂下搭在肩上。身型慵懒容颜美善，雪白肤色仿佛有光。

卢兴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弟妹也进了半决赛。”

同学之间有互相配对、道听途说的风尚，今天看到哪个男生坐哪个女生的车回家，或者明天见到一男一女站在一起，要不了多久，这样的消息就会在一定范围内流传。

这些消息有可能传到老师耳中，通常老师对这些消息是不管的。凭泠高级中学对这类事明文禁止，但看过校规校纪的只是极少数人，更别说执行校规了。大部分老师都没有仔细、完整地看过校规，他们也没有闲心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因此有很多违反校规的事时常发生却没人管。这种风尚在“暗”降临后愈演愈烈，已然成为新的“校规”。

慕正光面无表情地应道：“现在用这个称呼还太早。”

卢兴灿转移了话题：“她也进了半决赛，女中豪杰啊。她穿的校服是你的吧？”

“恭喜你，猜对了。”

慕正光看到萦同学把衣袖折起来了一些。虽然这件衣服不合身，但也很好看，看着看着他就情不自禁地想笑。

校园里有女生穿着男生的校服，这样的事在“暗”降临之前就时常出现。我们所在的这所学校，非常重视学生的学习和成绩和学习，而与学习和成绩无关的事，老师很少干涉，比如发型、卫生、纪律、衣服……不过，她穿着我的衣服上台演讲，未免过于“嚣张”了，会引来非议吧？

没过多久，慕正光就听到人群中传出质疑声，他注视着台上的人，搁置了所有非议。

“连衣服都换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正光不再搁置，他展开渐近域，仔细追查声音的来源。

那人又说：“看起来纯，原来是装纯。”

慕正光找到了目标，清除了他的声音。

刘青原多次尝试，但都没能发出声音，他的情绪愈来愈激烈。

别人听不到刘青原的声音，慕正光也听不到。但高分贝的声音和低分贝的声音对应的存在力不同，当他发现对方的声音始终保持在极高音量的时候，他把声音还回去了。

人们听到他的哀嚎，看到他那扭曲、疯狂的表情。

一个人最不敢示人的邪恶的心，就这样因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再也掩饰不住，全都浮出水面清晰可见。

刘青原无比惊恐，他对抗不了那些人的窥视、打量的眼神，也对抗不了能让声音消失、再让声音回来的人。他仓惶逃窜，远离了操场。

议论声被惨叫打破，人群中出现新的焦点。人们讨论的话题，改变了。

慕正光看着台上的人，对她比了个“耶”的手势。徐萦则心领神会，轻轻点头示意。她略去一部分发言内容，加快语速结束了演讲。

随着下一人上场，纷纷扰扰的碎言碎语渐渐消退。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表彰大会结束。

人群无序退场，徐萦则方向明确，她走到慕正光身后，用右手食指按了一下他的右肩，然后绕到他左边：“说我坏话的人是不是很多？”

“是。”慕正光没有回头，他怕他一回头就不忍心说出真实答案了。

卢兴灿看徐萦则来了，他想着不能打扰这两人的二人时光，便说了句“你们聊，我先走了”就快速离去。

“虽然很多，但都影响不到我们，不用特别在意。谢谢你帮我清除恶语。”

“不用谢，因为我也不想听到他们那么评价你。”

“我帮你写一个星期的英语作业吧。”

徐萦则的英语考试平均分约有120，慕正光只有105，其中完形填空做的最差，错误率和正确率不相上下。

“会不会太多了？”写太多作业，会占用她的太多时间。更何况，清除恶语只是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她没有必要为此额外做些什么。

徐萦则早有估量，当即明说：“不会。英语作业一周顶多五张试卷，听力不做，作文不写，五个小时足够。而且，我们的作业有很大一部分是相同的，我只需要把答案抄一遍就行。”

“好的。我下午上课前把试卷给你。”

“嗯。”

慕正光和徐萦则在学校门口分别，这地方很繁华，一眼望过去，满是书店、饭店、奶茶店、眼镜店、文具店。

慕正光在校外用餐。用餐后，回家。他的住处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面积约30㎡，阳台、空调、冰箱、洗衣机、卫生间、热水器一应俱全，一个人住还算宽敞。公寓离学校不远，从家里出发，十分钟就能走到。萦同学家离学校更近，她家也是租的房子，两室一厅，干净明亮，浴室很大，在厨房后方。

下午，慕正光到二（20）班门口，把英语试卷、英语报纸递给徐萦则。

此后又过了一天，慕正光的冻伤痊愈，恢复如初。

11月14日，星期六，下午2：30，学校租了三辆大巴车载着上百人进城。

进城的不仅有参赛者，还有带队老师。这种大型活动，肯定不能指望学生们自行维持秩序，不然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而且，半决赛期间的食宿费用学校全包，涉及花销的事，得由老师来做。

高一、高二、高三再加复读班，四个年级，每个年级各有四位带队老师，都是两男两女。此外还有一位副校长、两位主任一同前往。为了更好地服务学生，学校建了一个建模大赛群，把所有人拉进去，让学生们把本群昵称改为班级+姓名。

到了宾馆，校方开了几十个标准双人房，按性别和年级分配。

慕正光和卢兴灿同班，恰好分到同一间房。

房间在三楼，慕正光上楼时看到楼梯里有穿其他学校校服的人，他认出那是县一中的。虽然一中每年的录取分数和考试成绩都低于凭泠高级中学，但一中人数更多，想必进入半决赛的人也会多一些。

分完房间、放好行李后，老师带着学生参观体育馆，提前熟悉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