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非正义的存在力

“我明天回校，不用请假了，谢谢。”对班主任这类人，慕正光只是在接触时会礼貌一些，私下里则颇为随意。

同学接电话时，徐萦则在一旁偷笑，通话结束后，她迫不及待地嬉笑道：“嗨，你对他也这么有礼貌嘛？”

慕正光被她逗笑了：“偶尔换种风格也不错。”

徐萦则捏了一束头发，轻轻吹气，使其在手心散开：“我也觉得不错。走吧，进去说。”

“好。”慕正光把手机关机后放在餐桌上，两人一前一后回屋。

“亲爱的正义之光，你有没有想过用渐近线获取更准确的正义？”

“正义之光”是徐萦则对同学的戏称。以前两人都还小，不懂事，拿着对方的名字乱改、乱加，双方为此吵闹了挺长一段时间。后来，两人都长大了，不再吵闹，当年的戏称销声匿迹。如今再次提起，让人想到的不是纷争，而是亲切的友人和逝去的童年。

“更准确的正义？”慕正光不认为存在力有助于获取正义，它只是一种工具，甚至是一种弊大于利的工具，只要不被这种力量困扰，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有。”

“也许所有人的渐近线都不能用于获取更准确的正义，与之相反的，更准确的邪恶也和渐近线本身没有直接关联。”

“我明白了，没有完全正义的渐近线，也没有完全邪恶的渐近线。”慕正光非常欣赏这个年龄比他小但是心智却比他更完善的“亲人”，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他获益良多。

“其实也不一定，完全邪恶的渐近线，应该是有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提及诸多往事，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有的和渐近线有关，有的和渐近线无关……直至王虹予敲门喊他们吃饭。

餐桌上有八道菜，清蒸鲈鱼、油煎带鱼、可乐鸡翅、红烧肉、白灼虾、香菇炒茭白、水煮西兰花、干煸花菜。

王虹予加的三个菜都是素菜，倒不是因为她太小气不想多做荤菜，而是来不及。买完菜回到家就差不多六点了，女儿七点前回来，给肉焯水、挑虾线都需要不少时间。

另外，炉灶不够多。她先用煤气灶上的两个锅煎带鱼、煮鸡翅，同时在电磁炉上放个高压锅做红烧肉。等带鱼、鸡翅做好了，才能开始炒茭白、煮虾，再用煮过虾的开水蒸鲈鱼、煮西兰花，最后炒花菜。若是再加个含肉量比较多的荤菜，客人就得再多等一会儿了。

菜上桌了，慕正光到厨房里拿碗，摆好，徐萦则从冰箱里取出橙汁和矿泉水。

“橙汁和水的比例是1：0.5，可能有点浓，你要是不习惯，可以再加水。”昨天徐萦则就收到了妈妈发来的消息，“刚榨了新鲜的橙汁，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今天回来了，她当然要尝一尝，给个“喜欢”的答案，以往她尝过了西瓜汁、石榴汁，都很喜欢，或是给出“不喜欢”的回复，这个回复曾被用于西柚汁和山竹汁，因为西柚汁太苦，而把山竹榨成汁则是多此一举、得不偿失。

“好。”升入高中二年级之后，慕正光在同学家喝到了许多种果汁，1：1的西瓜汁、青提汁，1：1.5的石榴汁、葡萄汁，1：2的芒果汁、猕猴桃汁，1：30的柠檬汁……都有点浓。而同学家里有多种果汁，主要归功于阿姨买的昂贵的挤压榨汁机和她的渐近线。

吃晚饭时，王虹予问慕正光想去哪所大学。

有些陪读家人对分数的重视程度比在上学的学生还要高。慕正光看过今年全县的成绩单，王虹予也看过，她还看过凭霖高级中学的高考录取榜。

录取榜有两个版本。一种是按照分数排的，另一种是按照招生代码排的，王虹予都看了。今年凭霖高中考入前二名校的共有四人，还算不错。假如建模大赛给的加分真实有效，女儿和小光肯定都能上前二名校，不知道两人有没有一起上学的想法。

慕正光从容作答：“阿姨，我和徐萦则去同一所学校。”

徐萦则认可他的言行，心想你果然是可靠的人。同样的问题，你问我，我敢回答，我妈问你，你也敢回答。

“同一所学校好啊！”

王虹予的感慨到此为止，这件事不用她拿主意，她知道了只是做个心理准备，仅此而已。

临走前，王虹予给慕正光一瓶橙汁、一袋包子。她看到慕正光喝了不少橙汁，他肯定很喜欢喝橙汁，女儿也喝了两杯橙汁，都没兑水，她可能更喜欢浓一些的橙汁。至于包子，女儿说过他住的地方有冰箱和简单的锅，把我包好的包子给他，他能处理得好，不会浪费。

慕正光连连道谢，兴高采烈离去。到同学家做客，临走的时候还带点东西，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这种滋味，总是让人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11月19日，星期四。

郭延军很早就到了学校，他站在办公室窗户边，盯着学校门口的那条路。绝大多数学生都是从前门走进校园的，根据慕正光填写的家庭住址推算，他上学时也要经过前门。他进了决赛，至少是近古者，有很大概率是中古者，因为9月1日那天他还没到一阶，但就是这么一个很晚才到一阶的人能进入决赛，所以他的域半径的增长速度，一定远远超过常人。

郭延军猜测建模大赛、创新创业大赛的奖品并非只有分数和奖金，他想到了古代的科举考试，在科举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的人，能得到高官厚禄。依然是按照比例计算，中古者似乎比“取得优异成绩的人”更稀少，也许就在不久以后的将来，一个中古者就能管理一个县，一个上古者就能管理一个市……

郭延军想早些见到学校里的大人物，在他对面，隔壁班的班主任也在翘首以盼。

当高二（20）班的班主任李肇民还在望眼欲穿的时候，郭延军等到了他们班的大人物。

慕正光到教室时，卢兴灿已经到了。

“你能制造有多种颜色的变色彩墨吗？”

卢兴灿愣了一下：你要这东西干什么？既然你想要，我多费点时间和精力还是能做出来的。刚好我欠了你人情，就先借着这个机会还一部分吧！

“简单，我去买一瓶彩墨，重新配色就行。”

“那就多谢了。”

“不用谢。”

“半决赛结束，中午去哪里吃大餐？我请你。”

卢兴灿在回忆鸡腿堡、原味鸡等多种食物的总价格，好像是136？一人一半，68？在比赛的那两天，我喝了他的两瓶可乐、一瓶矿泉水，还吃了些其他的零食和水果，总价18元？为防止人情过大，我得减少消费。

“出学校往右走，路边新开了一家自助餐。”卢兴灿记得中午的自助餐比晚上便宜，而且是新店，全员八折，价格公道，不管吃多少，花的都是那么多钱。省钱，即是省人情。

慕正光不强求食物的价格，昂贵的是大餐，便宜的也是大餐，大餐的“大”不是指价格大，而是用餐者的快乐足够多。

“好，自助餐也不错。”

中午放学后，慕正光在校门口打了辆车，和卢兴灿一起去吃自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