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渐近线与心相连
走出电梯后，徐萦则给同学发了条消息，“我的比赛到此为止啦。我明天上午要去见一个刚认识的新同事，你要是着急回家，就不用等我了”。
“不着急，我等你。”慕正光回复消息后，查了查市里的景点。明天上午同学去见新同事，我去见新风景。
中午，慕正光和徐萦则约定在食堂里吃午饭。
吃午饭前，慕正光转了30000元给同学。今天早上醒来时，他发现银行卡里多了190000元。他想应当尽快拿出30000元还给同学，这是买药时找她借的钱。
剩下的钱分成四份。一份是78750，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份是4000，给萦同学的妈妈，答谢她多年以来的照顾。一份是37250，作为我高中时期的零花钱和生活费。最后一份是40000，存起来，暂时不用。
徐萦则收下30000元，然后立即转给妈妈。
“你的奖金多留点给你自己用，分给家人的，最好不要超过100000。十五连胜的奖金是96000。你给他们太多钱，他们能把你的排名猜得很准。”
“嗯，我打算给他们78750。刚好是十四连胜的奖金。”
“对，78750足够了。难得来一趟幽龙，我们下午在市里逛一逛吧。”
“好。”
“明天我要去见一见我在第二十一轮比赛里遇到的对手。那个女生说她的‘域半径大于80米，小于100米’，算算时间，她很像上古者，我输给她也在情理之中。”
“你单独去见上古者，会不会不安全？”
“应该不会。她在赛场上没有用全力，我也没有。而且，她的能力不能影响人的心。”
“心？”
慕正光想到了金步摇。同学遇到的上古者的能力不能影响人的心，永逝思念之力也不是要把人的心怎么样、要从根本上改变人的心，它的最大作用，是让别人无法展开渐近域、无法使用渐近线。
我用存在力也能做到这样的效果，例如“存在清除·此刻活动”，或者更直白些，“存在清除·渐近线效果”。比起存在清除，永逝思念之力更温和、更委婉、更不容易让对方产生敌意和恐惧。
如果我给同学的不是银钥匙，而是金步摇，她能不能击败上古者？倘若是在赛场上，答案依然是不能。运行力比永逝思念之力厉害得多，但她还是输了。在赛场上，她没有取胜的机会，对她而言，金步摇只是一件毫无作用的装饰品。
倘若不在赛场上，她应该有很多机会接近上古者。这时，她召出金步摇，轻轻一晃，哪怕她的敌人带着千军万马，也难以改变惨败的结局。在这种情况下，有一支金步摇做装饰，就很有必要了。
徐萦则在等待，等同学想明白与心有关的疑问，忽然，她觉得她好像想明白了。
“你先别送我东西，等去了宾馆再说。”昨天，徐萦则在公共场合收下了银钥匙，她不想又在公共场合收下特殊的礼物，金步摇。
“哦……我已经订好宾馆了，离这里不远。不知道离你的同事住的地方远不远。”
“没关系，你订好了就好。”
吃完午餐后，两人收拾行李离开校园，前往慕正光订好的宾馆。
在慕正光的房间里，运行力蔓延，维护着秘密，两人畅所欲言。
“你把银钥匙给我了，你还能用吗？”徐萦则没有构造过渐近线实体，她不确定是“能”更接近事实，还是“不能”更接近事实。
而且，按同学的做事风格衡量，能和不能都有可能。也许他还能用，所以他毫无负担地把银钥匙给我了。也许他不能用，但他把钥匙给我之后，从未提起过收回。
“能用。”慕正光左手托起沙漏，右手拿着钥匙，“用金砂做的渐近线实体就是存在力的一部分，我当然能用了。记忆轨迹之力，能用于制造质量、能量，对吧？”
“对。”
慕正光收起沙漏，召出步摇：“我担心被判为作弊，所以在比赛期间，我用金步摇，你用银钥匙。比赛结束了，我把金步摇也给你吧。有了金步摇和银钥匙，我们就不用频繁地使用原来的渐近线了。运行力和存在力都能随意调整万物，用得太多，会给人一种无所不能的错觉，我不喜欢这种错觉。”
徐萦则拿起步摇：“我也有这种感觉。无所不能的错觉会让人变得很危险，甚至变成另一个人，变成那个并不存在的好像无所不能的人。渐近线的效果与个人的能力要分开看，人的渐近线能做到很多事，但不代表这个人也能做到很多事。有很多事看起来似乎没有对错，做起来也十分简单，但一旦做了，就会加速‘变成另一个人’的过程。”
“虽然使用金步摇、银钥匙也不绝对安全，但多少能起到一些延缓的作用。”
“你构造金步摇、银钥匙，很不安全。”
“刚开始做这些事时，我没有觉得不安全，而且还为自己找好了理由和根据。构造金步摇，是因为条件合适。构造银钥匙，是因为我看到了奇怪的事。”
慕正光晃动钥匙，过往的画面浮现。
土石腾起，箭矢交织，草绿色的石弓变成银白色的铁弓。
“比赛开始时，她的渐近线实体是一块能改变体积、质量、形状的石头。比赛结束时，她的渐近线实体是银钥匙。两种渐近线实体，两种截然不同的能力。”
“改变她的不是思念之力制造的图片，而是她对图片的看法？”徐萦则亲身体会过金步摇的作用。思念之力的本质是思念，它的生效途径是回忆。思念和回忆，这些东西能直接改变渐近线吗？肯定是不能的。
“每个人拥有的渐近线，都有其注定的规律，比如说，渐近线与心相连。浸泡在思念里的人，有可能得到思念之力。在记忆中看清往事的人，有可能得到记忆之力。也许是因为她再次看到往事，想清楚了一些事，她的想法、观点改变了，所以她的渐近线改变了。”
“有道理。恭喜你又找到了渐近线与心相连的证据。”徐萦则发自内心地为同学感到开心：你在很久以前就有的猜测，终于被你证实了。
“嗯。”慕正光挪动钥匙，女生的身影消失，男生的身影出现，“我弄明白了渐近线改变的原因，但我不明白渐近线实体改变的原因。我能确定，在鹿角变成白鹿之后，他的渐近线的存在力几乎保持不变。”
鹿角穿过身体，鲜血流淌。
鹿角悬在空中，白鹿形成。
徐萦则仔细观察着这幅惊悚、离奇的画面：“虽然鹿角和白鹿差别很大，但这种变化看起来像是……把渐近线实体补全了？”
“也许吧。鹿角变成了白鹿，但原来的鹿角还在。他流了那么多血，就是为了把鹿角变成白鹿，我想这种变化可能对他大有好处。”
两人没有接着“大有好处”的话题往下说了，之后，徐萦则运转记忆之力，刻画新同事的外貌和能力。
慕正光看着变幻的图景，得出结论：同学单独去见新同事还是比较安全的。
“渐近率和域半径不是衡量安全与不安全的标准，渐近者的思想、行为才是衡量标准。”
徐萦则收起银钥匙，点了点头：“是啊，如果大家只用渐近率和域半径作为衡量标准，那么当我们回到学校里的时候，同学、老师会很害怕，这就不好了。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至少我们不能这么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