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情起无形意无形
慕正光发消息给张辰启,向他询问告白的秘诀,“如果要表白,应该准备什么礼物”。
张辰启收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疑惑:你们没有在一起?不可能吧?表白这种事和你没有关系啊!
“你还需要表白?送什么礼物都是多余的。”
“我不需要,但有人需要。”
张辰启在前几天刚买了一个很大的玩偶用于“520”,他毫无保留地传授经验,“首饰玩偶口红什么的都可以,不用太贵,三位数字就够,但也别送刚超过一百块钱的。千万别送零食,零食吃完了就没了”。
慕正光很不能理解张辰启的建议。
“这么成熟?你确定吗?不用这么功利吧?”
功利?怎么会是功利呢?这应该是喜欢啊。看到这条消息,一段往事在张辰启心中忆起。
三年前,即初二下半学期,临近暑假。他和一位女生坐同桌。某天,那位女同学偷偷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了一些东西,并暗示他仔细寻找。他找到了,把那页纸撕下。他在背面写了几句话作为“回礼”,一页纸,几句话,仅此而已。
对方写的无非就是朋友之间劝勉的话,希望到初中三年级还能分在同一个班。他写的也是类似的话,大意是还想和你做同桌。
这些话放在当时的语境下并无不妥之处,两人做了一年的同桌,希望以后还是同桌,这种想法太正当了,没有人会想到那张纸上写满了深意,更不会有人觉得“做同桌”是件充满暧昧的事。
那些没人在意的像玩笑一样的愿望,在以后的时光里,成为诺言、成为重担、成为桥梁,把两人紧紧联系在一起。尽管初三时两人不在同一个班,但他们之间的联系从未断过。
想到这里,张辰启情不自禁地面露笑意。不过,在现在这个年龄,一页纸未免太轻薄,写上再多的话也承担不起什么重量,必要的“喜欢”是不可缺少的,该有的东西都得有。
“那是当年。你要觉得首饰玩偶不合适,玫瑰花巧克力也行。趁玫瑰花的花期还没过,现在去买刚好。”
“好的,谢了。”
慕正光把张辰启的建议原封不动地传给卢兴灿:“首饰、玩偶、口红、玫瑰花、巧克力。”
卢兴灿瞟了一眼消息:这不和我想的一样嘛。你的创意好像也不太高明啊!
“已经买了。”
慕正光没有过多参与卢兴灿的表白计划,友人的表白是否成功,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知晓。但是此事发生,无论成与不成,都会表现出来。他们三个的座位离得很近,只要稍加留意,就能看出“真相”。他观察了两天,得出结论:没成,但比寻常意义上的“没成”稍好一些。
5月23日晚自习前,卢兴灿问慕正光:“你是怎么追到她的?传授点经验呗。”
慕正光沉思了片刻:“不用追就在一起了,这事我也没有经验。”
“对啊。你们小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这么早吗?”
“好像是。”卢兴灿慎重地看了一眼杜椿城,压低了声音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应我。要是永远没有回应怎么办?”
慕正光一改平日里的微笑闲散姿态,想了又想,终于开口:“你多虑了。命中注定的人,总会在一起,分都分不开。命中注定的事,总会发生,如期而来。不过,在结果出现之前,尽力而为吧。”
互相爱慕、志同道合的人结为伴侣,似乎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但这样的事不多见,这样的人也有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情不愿地分开,甚至渐行渐远。这一切皆有定数,但无迹可循。
我和徐萦则的相遇相知极具“偶然性”,几乎没有参考意义。英语里有个名词,serendipity,曾有同学拿它作为昵称。我查过这个词的意思:发现珍宝的运气/才能。这两者都与命运有关联。
就算不考虑我和她如何相遇,只看我和她相识十年,这也远非常人能及。除非时间倒流,回到过去,重新认识。可即便时间能倒流,我的故事也无法效仿,这是命运的落笔,而非时间的造就。何时遇见一生之人,何时成为知己,看似偶然,其实必然,但无论是偶然还是必然,很多人都等不起,也不愿意等、不敢等。
把目光放到当下,慕正光不太看好卢兴灿和杜椿城的关系。卢兴灿的分数追上了杜椿城并远远超过,但分数在双方关系中不占决定性因素。在卢兴灿表白前,杜椿城似乎从来没有主动找他说过话?他表白后,两人的交流也不多。这两人要走到一起,不说难度过高,至少时机未到。
卢兴灿怅然若失,在他看来,这段话等于没说,他由衷羡慕,黯然感叹:“你的运气真好啊!”
慕正光幽幽言道:“人的命运像是写好的书、倒放的电影。看起来好,其实不一定好。看起来坏,其实不一定坏。”
卢兴灿不以为然:命运看不见摸不着,怎么能轻信?力量、分数、财富,这些东西才是实实在在的,这些东西能改变命运、能让我离她更近一些。就比如说座位,因为得到了力量,所以分数提升,因为分数提升,所以我能坐在她后面。
5月24日,慕正光和徐萦则乘坐高铁、火车,多次换乘,抵达仓通县。县里有江仓河和大通河,各取一字,组成名字。
慕正光和徐萦则刚出车站就看见有人穿着蓝色T恤举着红色接站牌,牌子上写着白色的“第二届建模大赛接站组”。
“有点像迎接大人物。”慕正光拿出手机拍了张照,“怪不得邮件里只说了到站时间,却没写赛场的位置信息,原来是还要人接。”
徐萦则笑道:“如果是我,不,如果我是个坏人……”
慕正光下意识地维护她:“啊?把‘我’去掉。”
“去掉‘我’语句就不通顺了。我换个说法吧。如果举办方里有坏人,会不会在车上安置炸弹,或者把人送到有炸弹的地方?”
慕正光面露难色:“不至于吧。炸参赛者多没意思,而且,二阶渐近者也不是很怕被炸。”
“嗯……有道理。走吧,去看看他们要把我们送到哪里。”
徐萦则走向接站组,和那里的人打招呼。
经过一番交流,两人验证了参赛者身份。有热心人士帮他们拎行李箱、背书包,并带他们到客车上。
车里只有十几人,空位还很多,但他们上车后,车启动了。
客车开往青海湖景区。恒明院在景区旁边租了不少房子,用于安置参赛者和工作人员。
下车时,工作人员给每个参赛者发了一顶帽子、一本手册、一把钥匙、一张磁卡。
帽子很宽松,而且没有帽带,戴在头上很容易掉。
手册共有二十页,里面有比赛规则和详细的地图。
钥匙是用来开门的,磁卡是用来识别身份的。
慕正光和徐萦则的宿舍离得很近,都在同一栋楼的三楼。在这层楼里,共有四套房子,住着四位参赛者。
慕正光进了宿舍,查探是否有不明物。他的答案是:否。他感到奇怪:上一次大赛“密不透风”,这一次大赛“海阔天空”,难道大赛的目的或性质改变了?
慕正光的猜想有很多,将在之后的时日里一一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