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重回上海

第二日，吴仪一人身穿一件学生装，头戴一顶倭式学生帽，提着一个藤竹箱踏上镇江驶往上海的列车，火车上吴仪发现大多数乘客都是倭籍商人及家属，中国人只有极少一部分并且都被分在最后一节车厢，上车时倭国检票员看着吴仪狐疑的问吴仪：“你……支那人？”吴仪忙一顿首一口流利的倭国京都话：“呀”（不），本人西村寿行，京都人士，此去上海是为了见识一下我大倭帝国的皇军的军威……请多关照……”上车后吴仪来到车厢里找到自己的座位，自己座位对面坐着一位二十来岁身穿和服样貌柔美的倭国女子，正低头看书，吴仪眼睛一撇发现该女子看的是一本《明清词集》，女子发现有人注视便抬起头看向吴仪，待发现吴仪是一位年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俊美男子后不禁粉面绯红，颔首微微点头，吴仪也忙微一鞠躬：“京都西村家西村寿行请多关照……”女子也温婉的站立起来双手交叠于小腹前，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小声说道：“原来是京都四大家族中西村家的西村君啊，我是大阪的西竹良子，请您多关照……”吴仪心道：“卧槽……这个西村寿行家族竟然还是什么京都四大家族的贵族？看来得探探她口风西村家目前最值得骄傲的人都是谁了，别到时候露馅了……”想到这里吴仪微笑道：“是良子小姐啊……良子小姐也去上海？”西竹良子颔首道：“是啊，听说支那上海很大很繁华想去看看呢……西村君也是……？”“唉……我虽是西村家的……可我只是西村家的一支旁系分支，可能西村家都未必知道我这么个人呢……唉……”吴仪俊美的容颜以及长叹时幽怨哀伤的眼神无疑激起了西竹良子的母性怜惜，她急切道：“西村君请不必这样说，如果西村家目前最辉煌的陆军大臣西村修一阁下知道自己家族中有您这样一位俊秀之才的话一定会非常欣慰的……”吴仪面露尴尬道：“我只是一个京都乡下的旁系分支子弟……又有何德行能够见到西村修一阁下呢？”西竹良子兴奋道：“西村君不必太过妄自菲薄……如果您不弃的话，到了上海后你可以跟我一道游玩赏析几日上海的风景，说道陪我等我的父亲大人的到来，或许他以后有机会可以帮你引荐给西村修一阁下呢……”“你的父亲？……令尊大人是……？”“哦……我的父亲叫西竹一，在东北关东军任职，近期由于工作原因会被调到上海宪兵司令部任职，我这次来上海也是为了等他呢！”西竹良子掩口笑道。吴仪暗想：“能专门从关东军调来上海宪兵司令部任职肯定不可能是低级军官……倒是要认识一下……说不定能得到有用的情报……”于是吴仪假装激动亢奋的站起来朝西竹良子深深一鞠躬：“如果能够认识令尊那就太感谢良子小姐了……令尊在关东军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勇士吧……能够调到上海宪兵司令部那肯定必须是我大倭帝国的勇士才行啊……”西竹良子被逗得捂个小嘴咯咯笑个不停：“哪里啊……我父亲是关东军军部的参谋长西竹一中将，去年才被提升为大将的，他为人和蔼友善，很好相处的……”吴仪心中暗道：“关东军大将，调到上海宪兵司令部除了出任司令恐怕别的官职也不能与其军衔匹配吧……看来这个良子小姐得把她哄开心了……”想到这里吴仪故意问道：“良子小姐，刚才我发现你在看《明清词集》？怎么？良子小姐对诗词感兴趣吗？”西竹良子惊喜问道：“是啊……我非常喜欢清词人纳兰性德的词了，难道西村君对明清词人也感兴趣？”吴仪假作尴尬的摸着鼻子笑道：“我早年在京都早稻田大学主修的就是支那明清古文学……纳兰性德我也很喜欢他的诗词，特别是那首《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更是让人听了后被他描写的男女一见钟情的那种感觉……真的是……”说罢不禁用中国话背了起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

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

比翼连枝当日愿。”

把西竹良子听得如痴如醉，眼眶中不由泛起泪花……：“这意境……写的多美啊……”。吴仪不由拘谨的一躬身：“对不起，一时忍不住就……献丑了……请原谅……”“不不不，西村君……你背的太好了……你还会说支那语……我父亲一定会喜欢你的……”二人一路说说笑笑也不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吴仪本就知识渊博，加上他刻意交好西竹良子，与她说话更是夹插着后世网络段子，把西竹良子逗得更是时常捧腹大笑，西竹良子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单纯小姑娘，加之从小便生活在优渥的家庭里，来到中国后更是被庇佑在父亲的羽翼下，人更是单纯的像张白纸，又哪里是吴仪这种老司机的对手，等火车到了上海站已经和吴仪是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而西竹良子看向吴仪的眼神里更是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情意……

火车到站后吴仪先是帮西竹良子把沉重的行李箱拎下火车，又把自己的一只行李箱拎下去，此时西竹良子已经见到了来此接她的上海倭军宪兵司令部的司机及四个宪兵，就对吴仪说：“西村君，明天你来宪兵司令部找我可以吗？……”吴仪假装吃惊道：“宪兵司令部？……我……？真的可以吗？”“当然了……你到司令部门口告诉警卫你找西竹良子就可以了……”吴仪忙一鞠躬道：“嗨依…明日我一定登门拜访……良子小姐……撒呦拉拉……”西竹良子羞涩的与吴仪互道珍重后约定了明日见面时间就上了宪兵司令部的车离去。

吴仪拎着行李箱一人独自来到出站口，上了一辆人力车后交代了一句：“到霞飞路英派斯洋行……”就往后一仰，一路上吴仪也细心的偷偷观察背后是否有人跟踪，在确定安全后等车到了英派斯洋行门口后下车付了车费就拎着行李箱走了进去，里面和上海大部分的洋行布局一样：一楼大厅里几张办公桌几部电话在叮铃铃响个不停，周围几个明显是洋行办事员的西装革履年轻人在喂喂接个不停，最右边一个办公室门大开着，里面一张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妖艳的女子年约三十岁左右，一手拿着化妆镜另一只手正翘着兰花指在补妆，楼梯在左侧厕所旁边，吴仪想了一下抬脚就往楼梯走去，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后面一个声音传来：“这位先生……楼上非贸易接待区域，如果您想进行贸易交易还请来这边接待室稍坐片刻，我这就去通知经理……”吴仪笑道：“我来此是寻找我的表弟青冲的，他上月来上海谋生，前天去信至家中告知了我这儿的地址说他在此做事，还麻烦帮我叫一下他”青冲就是重庆二字颠倒过来的谐音，那年轻人听见暗号后眼睛亮了一下又恭敬的说：“先生原来是找青冲的啊？请随我来……”说罢把吴仪引至二楼，吴仪看见二楼上了楼梯够左手边有一个硕大宽敞的大厅，里面摆着几十张圆桌，那人见吴仪注意到大厅，就解释道：“这里是洋行的接待大厅，平时工作人员聚会或者开会都会在此……”大厅隔壁是一间关着门的办公室，那人走到门口，敲了两下门得到许可够推门而入，吴仪紧随其后跟了进去，只见里面沙发上做了三个人，正当中一人三十四五岁年纪，另两名青壮年人年纪大约都二十八九岁左右，带吴仪进来的那名年轻人走到正中间那名三十四五岁人面前在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那人走过来向吴仪伸出右手含笑道：“不知先生贵姓？怎么称呼啊？”吴仪和他握了握手笑道：“姓吴名仪字子言，奉戴处长之命前来上海与各位一同工作……”那人听后面色一变：“原来是吴站长到了，卑职军事调查处上海站副站长张劲松，昨日接到处座电报说今日吴站长会到，只是由于前站长徐晓海刚被倭军抓获，故站里得处座令不得擅自去火车站接车，故卑职等人只得在此等候吴站长了，怠慢之处还请吴站长海涵……”吴仪摆手笑道：“特殊时期不必客气了，昨日是否有三人前来报道？他们是我的部下……”张劲松一听忙道：“有……有有……他们正在三楼房间休息，小五，快去把昨日那三名兄弟喊下来与吴站长见面……”

不一会儿焦贺贺姚腾季大治三人就来到吴仪身旁敬礼报告：“报告吴科长，行动队焦贺贺姚腾季大治三人已安全到达上海站现向您报道……”吴仪在焦贺贺胸口擂了一下道：“好小子，刚才来没见到你们三人我还以为你们遇到什么情况了呢！原来你们三个在楼上躲清闲呢？”几句话说过后张劲松道：“站长，您的办公室在三楼半，我带您去看一下是否满意？如不满意还请站长给属下指出来，属下立即安排人更换……”二人来到三楼半吴仪的办公室后张劲松打开门后手一伸道：“站长，您先请……”吴仪走进去后感觉布置的简直可以说是豪华至极，屋顶一面金黄色欧式吊灯，正对着门的是一张硕大的大理石办公台，上面放着一叠档案，旁边是一台乳白色挂式电话机，桌上放着几支钢笔与一些白色空白信笺，张劲松又从口袋里掏出几把钥匙放在了桌上陪着笑道：“处长，这是您位于南京路8号您府上的钥匙，里面一应家具都已置办完备，这是您办公用车的车钥匙，这是您办公桌抽屉钥匙和保险柜钥匙，站长您看您可还满意？”吴仪说道：“满意……何止是满意啊……简直可以说太周到了……谢谢你啊张副站长……辛苦了”张劲松笑的都快看不见眼睛了：“站长您满意就好……您满意就好……为站长做好后勤服务工作才能让站长没有后顾之忧全心投入工作中去……这也是卑职及全站上下等人应尽之责嘛……”吴仪笑着说：“张副站长，站里目前算上我们后来的四个共计在编特工有多少人？今晚下班后六点半在站里接待大厅你让附近最好的馆子给我们按照人数送几桌上等酒菜，正好我跟大伙儿也认识一下……”张劲松立正答：“是，现在站里目前正式有编制的特工连您在内一共有288人，这样……晚上卑职让醉仙楼送三十桌上好的酒席来……”吴仪点点头又说：“最近几天我可能不会经常在站里，我此次来的路上遇见一个倭国女子，我冒充倭人学生倭国西村家族的西村寿行与她攀谈后才得知她来上海是为了接她的父亲，她父亲是东北关东军参谋长西竹一中将，将调至上海宪兵司令部任司令，我答应帮我引荐……所以这几日我可能不在……待会儿你交代一下下面的兄弟们就说我这几天要去办点私事让他们有什么情况直接向你汇报就行了”张劲松弯腰道：“好的……站长……如果没什么事……卑职就……告退了？……”吴仪点了点头，张劲松退出办公室。

傍晚六点，英派斯洋行门口拎着食盒进出的伙计络绎不绝，在洋行二楼接待大厅里更是摆满了三十张蒙着白布的圆桌，醉仙楼请来帮忙送菜的伙计们正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上桌，忙的是不亦乐乎……两百八十多名上海站的工作人员正危襟正坐在桌前，等待他们年轻的新站长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