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入军事调查处(二)
那门卫笑眯眯的摆摆手,目送着吴仪远去,贪婪的把那刚拆开的大半包哈德门香烟送到鼻子边深吸一口气嗅了一下,说道:“哈德门……好烟啊……四包就要老子半个月薪水,看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子弟……”。
吴仪走进小灰楼,小灰楼整体地板全是木质地板,吴仪的军靴走在木地板上特别吸引人“咵咵咵咵”,吴仪上了二楼,按照那门卫说的来到左手第二间办公室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和门楣上行动科的牌子,吴仪立正站好,用洪亮的声音大声喊道:“报告。”喊完大约等了两秒后里面传出一声“进来”,声音略显沙哑,听声音说话的人应该三十多接近四十岁,闻声识人年龄也是穿越后的福利之一,听到叫进声吴仪拧开门锁阔步走了进去,只见室内装饰还算整洁,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儿以及桌前之人那略显苍白的面容似乎在暗示着这个房间的主人身体状况似乎不是很健康,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洒在暗红色的木地板上,给这缺少生机的办公室里增添了一丝活力。房间正前方摆着一张办公桌,桌前坐着一位身着中山装的看眉目像是三十大几岁、鬓角发白,相貌平平却眼神犀利的男人,吴仪上前一步一个立正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中央陆军军官学院第十期毕业生吴仪前来报道,请长官训示”。那名中年人听后挥挥手笑笑道:“你就是吴仪?果然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党国栋梁之才啊,也难怪处座宁愿冒着被骂的风险也要找委员长去黄埔要人呢?放松点……不必拘束,这里不是军校,以后也不必这样。我姓李,李绅,国民政府中执委下辖力行社军事调查处行动科科长,……我先带你去见处座,你跟我来……”说毕,便起身带着吴仪走出房间向着四楼走去,吴仪跟随其身后。到了四楼,一条长长的走廊上只有两间办公室,一个顶头挂着处长室牌子的处长办公室,隔壁房间门头挂着个(秘书)两字,不用说也知道必定是处长秘书办公室。
李科长带着吴仪先来到那间处长秘书办公室门口,秘书办公室门没有关,就见一名身穿制服(中山装)的年轻人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
李科长轻轻敲了两下门,那年轻人抬起头见是李科长顿时笑了起来,站起来向李科长伸出手笑着说道:“原来是李科长……这位是……?”李科长忙上前一步捧住那年轻人的手笑道:“毛秘书在忙呐?这位就是戴处长找委员长要来我们处的吴仪,说起来还是你学弟呢,他是黄埔十期的。来来来……吴仪,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力行社(对外称“中央军事调查处”)的第一大秘,你的学长……黄埔三期的,也是戴处长的机要秘书毛人凤,字斋五……”吴仪也紧行两步紧紧握住毛人凤的手,恭声道:“学长好,学弟吴仪像学长致敬问好!”这样的表现既显得很亲切又不失恭敬,毛人凤哈哈大笑道:“如果不是黄埔学生还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啊”。隔壁处长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从隔壁走进来一位四十岁上下年纪的中年男子,此人长相普通,气质沉稳,给人以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李科长与毛人凤一看见此人忙毕恭毕敬站好,口中道:“处座……”吴仪心中估计此人就是戴春风戴笠,忙立正敬礼道:“戴处长好,卑职黄埔十期学员吴仪奉命前来报道……”同时也暗暗地打量这位被世界称为“中国盖世太保”“中国希姆莱”的传奇式人物,只见戴笠身材中等壮实,宽大的额头,拥有着深邃的眼神和坚毅的下颌线,只见戴笠用他那深邃带有审视眼神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吴仪一番后,轻声笑道:“你便是儒汉的高足?听闻你在你们那期学院里无论是射击、驾驶、格斗、体能、反应都在同期学员里名列前茅,格外突出啊?我还听说你还精通“德、英、日”三国语言?如若果真如此,还真不枉我特地找委员长把你要来我们力行社,我们力行社身手杰出的比比皆是,就是缺少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你来了可算是雪中送炭啊?哈哈哈……李绅……吴仪就放在你们行动科吧,你可得得用好了啊,要做到人尽其才啊”戴笠对李科长似笑非笑的说道。
李科长忙立正站好恭声回道:“请处座放心,职下必不会令处座失望”。
戴笠嗯了一声,又对吴仪说:“你跟我来……”说完转身走进旁边自己办公室里,吴仪忙趋步紧跟,进入隔壁办公室后吴仪才发现自己还是太轻视这间办公室了,从外面看这间办公室就是一间普通大一点的办公室,可进来后吴仪立即就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吴仪心中一惊,忙偷偷打量四周,戴笠坐在办公桌后面微微一笑说道:“不必找了,没人窥探你……你可以抬头四处看一下……”吴仪听后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顿时心中恍然,原来,这间办公室的设计非常的巧妙,它在这个房间每一个对角处都放了一块镜子,利用角度的巧妙折射使进入这间办公室的人无死角的把身体的表情、动作、乃至眼神都展现在戴笠眼里,也就是说,戴笠无论面向那个方向,别人在他身后的任何小动作乃至一个表情、肢体小动作甚至一个危险的眼神都逃不过戴笠的眼睛,……吴仪心中暗暗思忖:“不愧被西方称之为东方的盖世太保,中国的希姆莱的戴笠,一个办公室便能看出他多疑的性格……,这样一来即使戴笠背对着人也不可能在他背后做任何小动作了,在戴笠面前就也就没有任何能隐藏的了”。
这时听戴笠用略带惊讶的口吻说道:“你非常让我惊讶……你是第二个进入这个房间后短时间就能发觉异常并产生警觉的人,这不禁让我对你产生浓烈的好奇”。
吴仪忍不住恭声问:“敢问处座,那第一个是???”戴笠沉默片刻道:“……我不愿意去谈一个死人……”吴仪默然,半晌,戴笠突然打开抽屉拿出一张信笺,说道:“吴仪,男,姓吴名仪字、子言,年龄,21岁,1936年秋毕业于黄埔军校第十期,无政治倾向,家住南京夫子庙建康路18号吴公馆。身家清白。家中有父、母、弟、妹,四人。全家于1911年自上海崇明岛搬至南京至今。搬迁原因:不明。父亲,吴江华,金陵绸布商人,名下一家梅花纺纱厂,位于江陵燕子矶1号,一家梅花织布厂,位于朝天门11号,一家梅花绸布商行,位于朝天门21号。母亲,张云竹,家庭妇女。弟吴程,男,19岁,就读于金陵大学二年级。其妹吴双,女,16岁,就读于金陵女子中学,因相貌美丽被同街粮店恶少孙健觊觎,欲霸为伺妾,吴双不从,昨日被恶少孙健勾结金陵警署城东北分暑侦缉队队长吴军构陷私通红党抓捕入狱,被其兄吴仪所救,并因解救中因被侦缉队队长吴军以无证件或有红党冒充嫌疑企图继续其诬陷罪行而怒而枪杀吴军……吴仪,我说的可对?”吴仪低头恭声道:“处座明鉴……”戴笠轻笑道:“难道你真的认为我力行社会招收一名不知根底的人进来?不过……”戴笠突然语锋一转,吴仪心中一惊,“不过?”“不过这个陈儒汉是怎么回事?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四年时间竟然没有引导你加入党国,真是不知他怎么想的……”戴笠突然发怒道。
吴仪忙道:“处座可能错怪老师了,老师确在去年8月有意做卑职加入党国的引领推荐人,正欲填写申请加入党国的申请表时却因卑职突然晕倒而搁置,后经校医检查发现是因为血糖太低导致,休息了半个月后便一直没提加入党国的事,卑职估计老师或是忘记了,不过正好今日处座提起,如处座能做卑职的加入党国引领人,卑职将倍感荣幸……”。
吴仪正好趁机顺口提出让戴笠做他入党引导人的请求,他深知如果戴笠愿意做自己加入国民党的引导人那么按照国民党惯例自己就等于成了戴笠的学生了,起码自己以后在军统里便不会受到刻意的压制,并且前途也一帆风顺会要自己不与红党有牵连,自己是等于有了一个免死金牌了……
戴笠听后一愣,他倒没料到吴仪会请他做他的加入党国引导人,不禁用狐疑审视的目光死死盯着吴仪的眼睛,吴仪深知戴笠此人疑心甚重,如果自己一旦被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投机分子,恐怕不但不会做自己加入党国的引导人,恐怕以后在力行社里也将再无立足之地了,想到这里,吴仪依旧保持立正姿势,目视前方,双唇紧抿,戴笠沉默半晌没有讲话,回到自己办公桌后坐了下来,冷着脸一直盯着吴仪的眼睛继续保持沉默,吴仪如不是上辈子在国防大学特种课程里接受过极为严苛的心理训练,恐怕还真的经受不了这样的心理压力而精神崩溃了。只听戴笠冷笑了一声:“想让我做你的引导人?呵呵……年纪不大心思倒很老道,说,要我成为你引导人这个念头是谁教给你的?”戴笠突然从抽屉里抽出一把手枪指着吴仪的额头,吴仪心中顿时有点懵了,(什么情况?不当就不当呗,还至于动上枪嘛?他可知道在这种地方死一个像他这样的军校刚毕业学生兵,不会有人在意的,即使哪天蒋委员长一时心血来潮想起这个曾被戴笠要过的黄埔生问上那么一句,也会被一句时运不佳,抓捕红党时不幸英勇为国捐躯了事),虽然心中波涛汹涌但面上依旧平静,甚至连站姿都保持纹丝不动,双眼依旧死死的目视着前方,说:“卑职并没有经受任何人指使,卑职只是与处座交谈后见处座为人和蔼,又与恩师认识,不禁心中顿觉倍感亲切,处座也知道,卑职离开了军校,日后或许很难再见恩师,正好处座提及加入党国之事加上对处座产生如恩师般的亲切感,便斗胆提出了这一大胆非分之请求,纯属属下由心而发绝非有任何不良念头更不敢抱有任何不纯动机!卑职对党国之赤诚之心日月可昭。如处座不信,可随时处决卑职,卑职绝无怨言”。
吴仪说完便一副受了冤屈却无处诉说的样子。戴笠冷声道:“处决你非常简单,只需我手指轻轻一扣,即便你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会为你叫屈的。我可以告诉你,在我这个位置,每天想我死的人多不胜数,一旦我成为了你的入党引导人,便等于也成了你的老师,此后你的任何举动都将代表着我,如你有朝一日背叛党国,那作为你的老师,第一个被党国制裁的人一定我,虽然我感受到你刚才说得似乎是有点真情实感,但抱歉,我不能赌也不敢赌……吴仪,记住了,下辈子别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了…抱歉了……”。
吴仪听到这话几乎都要迅速弯腰做出规避动作,但心中闪过的一个念头却让他坚持住保持原样不动,“按照道理即使戴笠刚才说的有点道理可他也不至于就因这么一点小事并且还是莫须有的罪名就把他冒着被骂的风险找蒋介石要来的黄埔人才就给毙了,试探……一定是试探……赌一把了……该死鸟朝上”。
想到这里吴仪眼睛一闭,心一横,说道:“处座,开枪吧……”。
静待半晌也未听见枪响,却听见戴笠“……哈哈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不走睁开眼,发现戴笠已经收起了枪,走到他的身前,笑眯眯的看着他,那狐疑审视的眼神也变成了欣赏,说道:“你不怕吗?”
吴仪咽下一口吐沫,说:“属下自然是怕的,可属下既然要进入军事调查处工作,早就已经抱有以死报效党国的想法,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又有何可惧的?更何况,属下是死在心中的偶像手下,那更没有遗憾了……”吴仪此时不要钱的马屁拼了命的往戴笠头上塞。
“我怎么会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就把一个党国栋梁杀掉呢?不过你知道吗?刚才如果你有一丝的犹豫或者胆怯,虽然不会丢命,但以后等待你的就是到一个边远县城坐冷板凳……直到老了荣休。好了,现在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子言呐,你可别怪老师这样做,老师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之前虽然是考验,但跟你所说的也是实话,现在国事内忧外患,这边剿匪行动一直没有太大起色,反而导致红党势力逐步壮大,这边倭国又对我中华地大物博虎视眈眈、垂涎欲滴……你可知道就这两年倭国向我们派遣了多少间谍?又被我们抓了多少?老师也不得不防啊。”戴笠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经开始提前以老师自居了,可以看出他对吴仪确实很满意,人一表人才不说,还经受住了自己的考验,从目前来看,对党国还是忠诚的。说道:“走吧,跟我出来……”于是走到门口打开门,喊道:“斋五……”
只见隔壁毛人凤迅速跑出来,到戴笠面前笔挺站好,问道:“处座……”戴笠交代道:“通知所有工作人员十分钟后在礼堂集合,另外,布置一个入党仪式。”“是”毛人凤立即往楼下跑去。戴笠回转身对吴仪说道:“交代你一下,以后来上班军装轻易就不要穿了,如有重大场合需要穿军装会另行通知,穿处里发的制服就行了。待会儿去把枪械、子弹、证件、制服(中山装)领齐,然后完成入党仪式后便找行动科李绅科长,会由他给你分配工作”。
说完又拍了拍吴仪肩膀:“子言呐,现如今我可真成了你的入党引导人了,也就等于你的座师了,今后也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你可别让老师失望啊…这么多年,老师可是只做了你一个人饿入党引导人啊,老师也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你自己不犯原则性错误,日后你的前途自然不需你操心。但有两条铁律,你必须时刻记住,一刻也不可或忘:一、对领袖对党国必须保持绝对的忠诚,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
二、绝对不允许跟红党哪怕红色思想沾半点边,更不允许有同情红党的思想言论从你口中传出,一经发现,到时候可别怪老师不顾师生情”。说到这里,语气又变得杀机重重,阴森骇人。然后语气又变得和蔼起来:“说起来,红党在蛊惑人心这方面还是有一套的,对于这些国家叛逆无论采取什么手段都不为过的”。
吴仪立马立正,面色严肃的回道:“老师请放心,别的错误学生不敢说,但在对红党这方面我是绝对不会有半分同情以及手软的,老师您也知道我的家庭尚且算殷实之家,学生可不希望父亲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产业被瓜分给那些泥腿子,家父在家里也多次怒骂红党为匪,是害国害民的毒瘤,必将不会长久的,很快就会被政府肃清的。”其实吴父根本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反正也没法查证,随口胡诌呗!
“嗯,令尊倒是深明大义,难怪能教育出如此俊杰之子。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随我一起去礼堂吧”。
“是”,吴仪听后回道。立即紧随戴笠走下楼往礼堂而去。力行社礼堂位于灰楼后,要经过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两边种植的一片青松树林。礼堂门口,毛人凤已守在门外,见到戴笠二人走来,忙大声道:“处座到……”吴仪跟随戴笠身后走进礼堂后,发现不大不小的礼堂原本坐满黑压压身着制服的男男女女,见到戴笠进来立即齐刷刷的起立站好,顿时礼堂里一片鸦雀无声,进来后一股庄严肃穆之气迎面扑来,只见戴笠走上主席台,走到台上已经布置好的立式话筒前,先是伸出双手微微向下压了压说道:“各位请坐,今日把大家召集来是为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僚……”说罢把手向身后一摊,:“姓名吴仪,字子言 21岁中央陆军军官学院第十期学员,身手了得精通“德”“日”“英”三国语言,今日来前来报道,先分至行动科……具体工作会后由李绅安排”戴笠话音刚落,全场立刻响起雷鸣般掌声,不管是真心欢迎或是什么,处座的既然说了,面上总得过得去。戴笠又说道:总务科尽快给吴仪办理好证件,装备科也要把枪支弹药制服一应发齐。台下立即站起两人立正道:“是”。这两人应该就是总务科和装备科的科长了,吴仪心中暗想。
“下面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将作为吴仪的入党引导人,正式介绍吴仪同志加入我中国国民党,见证人:力行社全体同仁。”听完这句话,原本寂静无声的底下立刻有了些骚动,人群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乖乖,这是什么情况?处座竟然给他做入党引导人?这可是前所未闻呐……”“一进来就成为处座的门生了,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呐……”“待会儿赶紧套套近乎,得先把关系搞好……”“小哥儿还挺俊的,不知婚配与否?”“你没听见啊?21岁,军校才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