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心
三人走上光洁高亮的二楼，Burberry的灯牌在一面180度的弧形玻璃窗后闪闪发光，一排排衣架在四周围出一个圆形的休息区。
“这件裁剪可以。李嘉图你要不要挑一件试试看。”
叶子提着一件风衣和刘芊画交流，他则一屁股陷进了沙发里，累，为什么陪女人逛街这么累……除了她。
环伺了一圈散发着贵气的衣物，土狗的内心发怵，除去身旁讲解的导购，居然还有两小姐姐站在圆外等候。
鼓起勇气的李嘉图起身徘徊衣架前，说实话虽知道是奢侈品，他还是想看一眼吊牌探清价格。
悄悄的，喉结上下翻动咽了一口，什么鬼……
19998！
26899！
哦，这件还好9999……好个屁啊！什么围脖薄薄一根，要我一百张红票子只找一个硬币。
他脸色从容淡定假装挑选，内心实则在回想，昨天深夜古月突然打的那通电话，仅一句就让他呆坐床头久不能眠。
“我钟意你～”
话音刚落背景传出一片嘈杂喧闹，第二句的内容他基本没有什么印象了，妙音旋绕脑海久久不散。
我中意你
钟意你
你
“没事了，我先挂了……”
他意识到嘟嘟声响起，放下来耳边的手机，他呆呆看了眼屏幕已经是半小时前事情了！
“这件挺适合你，你试试看。”
他行尸走肉般接过叶子递来的风衣，导购随即悄悄靠近身前，他索性侧着脑袋摊开双臂让对方摆弄。
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从头到尾挂着职业微笑，最后整理完了衣领才后退半步躬腰伸出手，指引他镜子的位置。
但他先是轻抬双臂伸展了几下，确认合身后才转身，镜中自己的身材被长风衣衬托得修长高大。
“真合身，买呗正好配你的新车，狗大户，听古月说你在马其顿发了波横财刚开始我还不信，看到才感觉你狠哦，两三百个说买就买。”
他瞄了眼镜子里的吊牌22998，直接无视三名导购肯定的眼神，朝叶子摇了摇食指。
“赚了点小钱那有那么夸张，车子是朋友心意，皮衣会不会跟车子更搭。
话说你回大秦不回禅县，跑来魔都干嘛？”
一边说他一边张开双臂，导购替他褪下长衣。他也不清楚叶子突然找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叶子扭头扬了扬下巴指向芊画，正是他新认识的人，对方是叶子的同学加闺蜜。
“不就让你接个机嘛，怨气这么大一点都不可爱。我们一起回来的，她家就在魔都，这我不得抱紧大腿么？”
“你是不打算回家过年了？”
“嗯-回去没意思……”
叶子时而用白话回应他，时而用法兰西语跟芊画咬耳朵。无可奈何，凭他的法兰西语水平基本白给。
“你叉开话题干什么！我是要问你们两到底咋回事？拖拖拉拉这么久。”
“你明明在说衣服和车。”
“气死，我是在说那些？我在跟你提古月！你不是喜欢人家么，我知道她对你有意思！
之前你们在学校整天出双入对……”
对你有意思。李嘉图只听到这就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话，他忍不住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我好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可以吗？”
过了几秒。
“好啊，等你回禅县我们就开始吧。”
还在挑衣服的叶子看他眼心不在焉，拉起芊画就要走导购想要挽留，转手被忽悠到他这边，李嘉图无奈地互加了v。
“先生，我v圈里也有发皮衣照片喔，不过是别家牌子的。”
“噢，你的业务真是多元化。”
他象征性的敷衍一句便追叶子两人去了，看了眼手机他忍不住联想，这小姐姐居然听懂白话？
该不会还在监视……
他皱眉思索着，他之所以假期突然回到魔都，可不是为了接叶子机的，而是衛尉府的命令。
就在两天前，金领中年在约会结束后竟直接把他送到机场，随后他被对方告知，新命令但没说具体内容。
李嘉图怀着忐忑的心情，冒着被噶腰子的可能，跟对方上了飞机，最终抵达魔都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专门培养国防人才，招生流程极其复杂严格，学渣的他有幸就读，乃是高三时期神秘事件所导致。
而大二这年，学宫内有志加入衛尉府都可以申请考核，虽然执行任务的人很多，但最终考核结果为绝密封档。
这亦代表着成功进入衛尉府的人，今后人生都将会戴上面具，有且至少一个，面具外是本人，面具内是忠诚。
除去任务临时搭档，几乎很少人知晓身份，所以他们也被称为大秦的影子。
当然衛尉府也有门面，这些人部分是曝光的影子，部分是专职的行政，部分则是机动部。
整个衛尉府只有一人是光明正大的，那便是位列九卿的衛尉大人，因此他的代号为光！
昨天，李嘉图就在一间仅有红旗的密室内宣誓入府，在场仅有那位存于无形的太仆大人作为见证。
此后，他的公共课将会作出调整，除了学习更多本职技能并通硬性指标，还需了解各行各业的基本知识。
因国防生皆学习衛尉府的技能，只是无需硬性通过考核指标，所以日常中学子很难以学科判定同学间的身份。
鉴于衛尉府负责情报，行事神秘工作多元化，捎带揭露腐败，抓内奸等职能。在民间各处国防大学也被戏称金手指学院。
而让人又敬又畏的国防生，则被尊称为小卫。毕竟谁也不敢否定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整届毕业学子都成功进入衛尉府！
李嘉图完成宣誓，手机就收到了一则短信，一笔巨款打进了他的户头，来源正是大方的杰深。
“李嘉图校尉，你提交的报告以及材料，我们已经通过了审核，你在马其顿的战利品解除扣押。
经过核实和政审，对你的长时间监控结束，感谢你的配合与理解。
至于你今后的安排和衛尉府的规矩我就不再重复了，请务必谨记你的誓言！
还有别的问题吗？”
“我想知道一件事可以吗？徐公子考核……”
“根据保密协议，你的级别无权查阅对方资料。
但是我能告诉你一些您能知晓的信息，其任务中多次使用的菠萝手机与你联系严重违反守则。
虽然你们属于同组，但其多次违规单方面以私人理由与你联系，对你的任务及行踪造成某程度泄露。
衛尉府正对其进行的监控甄别，行动结束后各部才能对其入职申请酌情审核。”
李嘉图听懂了弦外之音，他的等级不能直接调阅，正在行动的更高级别任务，但是他的级别够资格，了解一些与自身相关且已经定性的信息。
看来徐公子多半已被衛尉府拒之门外，而且对方仗着自己的世家背景，申请入职其他公职也被卡住了。
想起安娜提过徐公子发他的嘲讽内容，那段气得他牙痒痒的威胁，让你嘚瑟呵呵。
但他又忍不住腹诽，不接电话对方还要违规联系，就为了贬低他？最后还导致泄密，什么仇什么怨啊值得这般？
两人在校也没什么过多交集，无非就是任务前集合时，几个同学组队后才聊上了几句。
当他说了句申请考核是为了铁饭碗，对方就开始无端搞分化排挤来恶心他。
等一下！李嘉图好像找住了线头，连忙问到。
“太仆大人，那他有没有违规和别的队员联系过？”
“都有联系过，有的违规有的合理。说说你的猜想。”
“有种可能。
因为任务加分内容只有一句话，女人和资料。若是徐公子通过关联信息，猜到加分任务的部分内容。
那他联系小队成员，就是为了不断掌控我们的具体情况，想要整合资源取得先机，获得入府的资格。”
“李嘉图校尉，你的语言艺术不应用在越级汇报时，而是应该公开的正式场合。
而作为衛尉府的人，对权力核心的汇报，理应直白准确，特别是在面对我的时候。”
“我这不是没有证据嘛，只是揣测不是什么越级汇报啊！
假如，我是说假如！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徐公子一开始就知晓行动的最终目标！
他之所以无端分化我，是为了踩一个而拉拢一帮，用御人术快速与每人产生合理的交集，为他后续长时间接触每人制造借口。
因为小组下飞机后必会分散各自行动，据我了解他一直纠缠领队，并以土豪身份……”
“怎么了？你怕影响到领队的前程？这不是你所要担心的事情，带队的人也不是傻子。”
被看穿小心思李嘉图尴尬地笑了。
“没没没，领队心思缜密，我就没怀疑过他的能力，我只是突然思路断了，需要捋一捋现在继续。
假如，徐公子一开始就知晓我方最终目标，通过御人术塑造世家公子的狂傲人设，从而给他的行为做铺垫。
外表是探取行动小队信息，用手段取得入府优势，实则暗地监控好每人，并在关键时候适当操作一下。
马其顿那么大，所在小队根本是大海捞针，他根本不担心我们会接触到东躲西藏的安娜，以逸待劳当条咸鱼就可以了。
哪怕真有万一，他那点小违规不足以为证将其钉死。
我何德何能，不值得一位傲气公子哥，专门浪费进府的机会来针对。蹬鼻子上脸的嘲讽，导致泄密只是公子哥太狂罢了。
而这个双向疑点，为他的迷之操作很好的打了掩护，从人设来说很矛盾，但逻辑上通，因为人性向来如此滑稽。
以看似荒唐却又符合人设的方式，在领队监视下把关键信息泄露出去。任务就将会以荒诞滑稽收场。
因而，我的第一个猜想与第二段假设叠加后，徐公子最多只会遭遇目前的形势。
最后多半碍于证据和多方面考量，他会被衛尉府拒之门外，但不会暴露或者遭到抓捕。
以他国防生的身份加上世家背景，申请一个部门重新潜伏，这买卖太划算了！
毕竟若是行动失败，我方可是动用了鲲鹏和四海龙王一众军力，这就不单是拿不到安娜的重要情报那么简单了，费用损失，人员暴露等等……
大秦的脸怕是要被打得啪啪响。”
“所以？你想表达的是，他的世家和他有问题。这次众多小队中不止一只鬼。而且衛尉府考核提前泄露了。对吧”
“不不不，大人这是您说的！我只是讲故事，说猜想，列举如果，都是假如！
现下结果不是挺好吗。任务完成了，大秦面子和里子都有了。”
“啊对对对，你李嘉图还升官发财了，恭喜啊校尉大人！”
“属下该死，大人恕罪，我，我我……”
“你该怎么办呢？但凡一个人，见不得人好，见不得人高明，就是没有容人之心。
你还想进步但又不想给我留下一个小肚鸡肠的印象？可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誓言，忘了死去的战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