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人没钱，就得当荪子
大嫂的脸上，隐隐带有扬眉吐气的快感。
说起来她有这种心情，与陈卫国的父亲离不开关系。
大嫂的父亲，是原来生产队队长。陈卫国父亲虽然不是行政人员，在队里却混得很开。
1977年之前，大嫂的父亲稳稳压着陈卫国父亲，只比书记和主任的地位低一些。
1977年至1981年，大嫂的父亲和陈卫国的父亲地位差不多。
81年分田到户后，生产队队长的地位直线下滑。84年年初，生产队更名村，她爹因为作风和思想有问题，虽没有事，职位却被取消了，成了农民。
一夜间，她成了普通村民的女儿。
原本她仗着父亲是生产队队长，对陈家人经常甩脸色，包括陈卫国的父亲。
在她父亲失权之后，可想而知陈卫国大哥是怎么对她的了。
这种情况持续到半个月前，陈卫国父亲的离世，让大嫂再次恢复以前的本质。
她父亲成了农民没错，可活得好好的，并且家里的钱还在。
陈卫国这一大家子就不一样了，因为她生了四个孩子的缘故，导致陈卫国大哥家，陈卫国一家基本上一贫如洗，只有陈先进家受到的影响没有那么多。
总而言之，比家世的话，大嫂一家比陈卫国三兄弟三家加起来还要强。
陈卫国父亲在的时候，她不敢多说什么，走了以后，她自然要变本加厉还回来。
其实这一切是她心思作祟罢了，陈卫国父亲从来没有针对她，他忙着给儿子筹办婚事呢，这全是大嫂自己胡思乱想的。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那种想法，要是有钱肯定还，关键我现在没钱啊，你要我怎么还？”陈卫国来了脾气。
借钱的时候你家死活不肯借，就借了三块钱给我们家，才多久？两个月不到吧，就这么着急要回去？
“怎么了，怎么啦？”
听见争吵声音的张小月着急忙慌跑进来。
“小月，你先出去，我和大嫂说点事。”陈卫国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他不想让张小月过多担心。
偏生有人不愿意。
大嫂嫌弃的打量了一下张小月：“张小月你来得正好，你家欠我们家的钱什么时候还？”
听着这话，张小月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
这刚打发走一个，又来一个。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陈卫国护着张小月，站在她前面，眼睛直勾勾盯着大嫂，语气变得冷漠许多？
“大嫂，这事你和我说就行，关小月什么事？”
大嫂不屑一笑：“你们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和谁说不是说？和你说也行啊，还钱。”
陈卫国冷眼看着她。
后世他和二哥与大哥家走得越来越远的根本原因，就是面前的大嫂。
实在太泼妇了。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出来的奇葩事。
他家有块中等地在大嫂家旁边不远处，要过去的话，就得经过大嫂家门前。
记得后来有次，他儿子去小葱那块地里挖洋芋，被大嫂拦着，非得让他儿子给钱才能过。
那时候他儿子才十二三岁，这可把他气的半死。
见识到大嫂泼妇的性格，是85年的一件事，没想到如今一件偶然的事，让大嫂提前变成泼妇了。
比起欠二婶家的五十三块钱，欠大嫂家的三块钱不算什么，陈卫国准备息事宁人，和这样的泼妇吵起来，不值得，大不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少吃一点。
当陈卫国准备还钱之时，他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他低头在张小月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后者有点疑惑地转头看着他，却没问为什么，跑出去了。
大嫂见到她出去，脸上闪过一抹困惑。
不过她没多想，伸出手：“还钱。”
她爹没失权之前，她的作风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事，都不会去顾及陈卫国这一大家子人的面子，包括陈卫国的父亲。
“大嫂，你先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说什么嘛？这钱你还不还？”大嫂变得咄咄逼人。
“还，我没说不还啊……”
陈卫国赔笑，拖延时间。
不到十分钟时间，张小月回来了，与之一同来的，还有陈卫国母亲，以及陈卫国大哥和二哥。
大嫂见他们一起来，脸色变了一下。
陈卫国父亲刚走，余威尚在，单独面对陈卫国的话，她能硬气。陈家这么多人在，她得承认，她没那个勇气直面。
“妈，你们怎么来了？”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出生的孩子，已经不像陈卫国他们一样叫父母爹娘了，而是叫爸妈。
大嫂刚嫁过来那会儿，她叫婆婆的。家道中落以后，强硬不起来，又不肯叫娘，就学着这个叫妈了。
“我听说你过来让摩托还钱的，有这事没有？”陈卫国母亲直接了当开口询问。
路上她问过张小月了。
“这个……”大嫂支支吾吾的。
“大嫂，你这做得不对了啊，爹刚走呢你就做这种事？再说了，这钱不是刚借的吗？没听大哥说家里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啊。”这话是陈卫国二哥——陈先进说的。
陈志强，也就是陈卫国大哥脸上一阵害臊。家里出了这种事，他感觉没脸见人了。
“一天天的，净晓得乱整，小娃不用带了？赶紧给我死回去。”
他是后来才怕的大嫂，现在不怕。以后怕大嫂，是因为父亲早死，加上他自己混不出人样，只能靠大嫂娘家那边接济。
男人没有钱，就只能弯着腰做人。
“养小娃不用钱了？家里面四个小娃，要吃要喝嘞，嘛你拿钱来给我用我就不过来要了。”大嫂眼睛瞪回去，理直气壮回道。
陈卫国听着，差不点想呼她一个大嘴巴子。
你知道生这么多个不好养，你还生？
就踏马你生这么多个，才导致家里交法款交得一贫如洗，鸡牛都没了。
不是你生这么多个，我结婚用得着去借钱吗？你不生这么多个，爹就不会为了省钱亲自去上面干活，最后摔下来，走得那么早。
他越想越气。
他家现在的窘迫、困境，大嫂起码要付一半的责任。
“你养不起，当初干嘛生那么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