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花海市
昏黄的房间内,司让眼神清冷的立在床头,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
片刻后,视线模糊,躺在床上的身体缓缓睁开眼睛,心跳猛然加速,窒息扑面而来,额头上青筋暴起。
失重后坠入地面的痛感,让他的身体在痉挛中渗出大量冷汗,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几近破碎。
颤抖着起身,猛烈的喘息两口,双手扶墙哆嗦着走到浴室,一头扎进早已经放好水的浴缸当中。
清凉感传遍全身,喘息声逐渐变细,耳鸣声越来越淡,而后缓缓归于平静。
“呼……”
司让艰难的吐出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三年前刚入大一的他,刚来到花海市,便发觉自己变得不正常,时常介于梦和醒之间,灵魂飘然出体,眼前的一切很虚幻,但却清晰的可怕。
在这种状态下他具备所有的感官,就好像在梦中醒着,继而能以灵魂的状态游荡,无法被人查觉。
但这种状态却无法长久,只能持续大约三分钟,且随着灵魂距离身体的距离,副作用成倍增加。
司让曾经试着在三分钟内最大程度的远离身体,却也只能离开不足三百米的距离。
然而带来的副作用却差点要了他的性命,醒来后七窍流血,脑袋如同无数钢针瞬间刺入颅内,瞳孔充血,甚至皮肤都渗出血迹。
那一次足足修养月余才勉强康复,自那之后,只要遇到这种状态,司让绝不会让灵魂远离自己的躯体。
司让将这种状态戏称为“灵魂出窍”,他觉得自己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精神陷入高维的漩涡,以上帝视角俯瞰人间。
但医生得出的结论却是司让神经衰弱,体质偏虚,并叮嘱他控制自我奖励的频度。
司让顿感羞耻,强行以高维思想辩解,对此,医生只得默默摇头,且加大补肾的剂量。
“最近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看来晚上要好好休息,少看点学习资料了。”
嘴上嘟囔着,但内心却越发沮丧,他明白,药物根本起不了作用,频发可能意味着自己的身体已经即将承受不住灵魂出窍所带来的重负。
从浴缸内爬出来,脱掉湿漉漉的睡衣,站在镜子前擦拭身上的水渍。
回到卧室的司让拉开床帘,花海市的春天最令人陶醉,春色悄然在屋内蔓延,迎面而来的晨风清凉舒适。
“小让让,姐姐上午有事,十点家政来家里哈~”
莫素衣温润酥骨的声音传来,司让无奈的回了一句:“知道了,素衣姐。”
这个女人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洁癖,家政几乎两三日便来一次。
每次来都是合不拢嘴的笑着把钱赚了,羡慕的司让牙痒痒。
在司让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为事故去世,从小就跟着爷爷生活,老爷子性格刚强,但对于这个孙儿却疼爱非常,上了大学之后,老爷子基本隔几天就要来市里探望一下宝贝孙子。
三年前得知有这个怪病之后,害怕老爷子担心,就瞒着他搬出了宿舍,免得在学校时发病通知家长。
莫素衣算是司让的学姐,比他整整大了三岁,二人相识于一场校园活动,此后对于司让格外的照顾。
得知司让想要租房,立马将自己的三房空出一个来给他,而且房租还收的很低,基本就等于白住。
客厅的餐桌旁,美女房东翘着白皙修长的大腿,白色的毛熊拖鞋随心所欲的晃着。
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美丽,圆润的脸颊上带着一丝红晕,修长的睫毛下是一双近乎璀璨的眸子,笑起来婉约盈盈。
蓬松的长发松散的披在肩头,正在补妆的她看了一眼发呆的司让,轻轻摸了摸短裙下修长的双腿。
“白吗?”
司让下意识点了点头。
“想不想摸摸?”
司让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尴尬的挠了挠头:“姐,你别搞……”
莫素衣看着司让腼腆的尴尬,捂着嘴咯咯直笑。
“周末怎么不睡懒觉了?”
司让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牛奶“吨吨吨”的喝了下去。
“兼职啊,还要挣钱给你交房租呢。”
莫素衣整理好手边的化妆包包,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到司让身前,额头伏在他的肩头:
“这么努力干嘛,姐姐可以让你吃软饭哦……”
闻着莫素衣身上淡淡的幽香,以及脖子上传来温热的呼气,司让险些失守理智的高地。
“姐,你又瞎搞……”
司让小时候在村里拐着满村的小姑娘玩结婚游戏,一来二去只要是与他年龄相差三岁以内的女孩看到司让,皆是一口一个老公亲热的叫着。
这可吓坏了村里的“老丈人们”,但凡是看到司让,无一例外的死死拉住自家闺女,不知道棒打了多少鸳鸯。
老爷子虽然疼爱大孙子,但也架不住全村都是亲家,只能在这方面严防死守,一直到现在都是耳提面命不准司让谈恋爱。
司让一度怀疑老爷子美其名曰探望,实则是为了打击司让的“违法活动。”
虽然这令司让十分苦恼,但是无意之间也让他练就了面对美色心智坚定的本事。
见司让不再上钩,莫素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抛了个小眼神,换上鞋子,拎起包包,扭着小腰出了门:
“小让让,姐姐去工作啦。”
“咳咳……这该死的小妖精。”
司让内心也苦恼,自己毕竟也是男人,长此以往,迟早沦陷在温柔乡。
瘫坐在沙发上,等待家政上门的同时,也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兼职可以做。
就在这时,门铃声突兀的响起,司让以为是家政提前到了,赶忙起身开门。
然而,当司让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外空荡荡的,在楼道里张望一圈,却根本没看到任何人的踪迹。
“恶作剧吗?”
他皱起眉头嘟囔着回去,揉了揉耳朵,怀疑是不是新增了灵魂出窍的副作用。
刚坐在沙发上,司让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心脏漏了几拍,眼神惊恐的盯着客桌。
原本空荡的桌子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纸箱!
“艹……见鬼了!”司让给了自己一巴掌,确定不是做梦,而后迅速在房间内搜寻遍,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丝人为的痕迹。
拧着眉头晃了晃,纸箱很轻,疑似是空的,但他不敢大意,颤颤巍巍的打开。
幻想中的恐怖并没有出现,而是一层厚厚的拉菲草,包裹着一颗鹅卵石大小的棱状晶体,以及一封泛黄的信封。
司让拿起晶体颠了颠,和寻常石块重量相似,就是触感格外温润,通体透明,晶体的上半部分似乎雕刻着细密的文字。
“S--001”
什么玩意儿?司让带着疑惑的心情打开那封泛黄的信封,展开信件。
“老公,多年未见,甚是想念。”
开头第一句直接让司让当场石化,接着往下看。
“那年,你我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拜堂,不知不觉已然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你的怪病好些了没有。纪念日前送你一个好玩的东西,我想还不算晚。”
“夫妻一场,垂泪诀别,勿念。”
“欧阳岚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