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故人是谁
玉风却垂眸，少倾，淡淡开口：“我从来不知何为尽兴！”
林承义略有惊讶之意，想起前段时间小鸢的回信。他本是想查应子风，却不想发现了木屋里多了一个人的事。他让小鸢继续查这个人的身份，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好奇心，可不想那日下山时，竟然让自己直接遇上了本尊。
他不动声色等着小鸢的回信，却被告知，玉风真的是孤儿出身，无门无派，形单影只，像是忽然冒出来的。她平日里也总是兴趣淡淡的模样，此刻他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失礼。
“玉儿像总有心事在怀，所以今日这么热闹的场景，你却依旧无法融入。其实，很多人很多事，自己不去开怀接受，你往往不知道他们可能就是你期待的模样。就像孙大眼，你一定从没想过认他做弟弟。可刚才一幕，我倒有些羡慕他，你嘱咐他好生休息，他眼里全是激动的神情。你可从来没有这么关怀他人的时候。”
实际上，玉风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孙大眼在大多数时候都很护着自己，所以潜移默化中，她也开始关心起这个人了吗？可他们才相识短短数日。
还有眼前这个人，一副洞察一切的姿态，像能看穿自己一般，她一点都不喜。
“少庄主与玉风相识不过数日，怎知我就不会关心他人？”
“哦？那为何总是与我这般疏远？我说过，你可以叫我承义。”
“不过一个称呼！”
“对，不过一个称呼！”林承义眼中带笑地看着她，言语中反而带点撒娇，这才是玉风无法招架之势。
对视了良久，才微微松口：“承义……”
林承义满意地笑笑，喊道：“玉儿！”像是二人正式地自我介绍。
林承义不愧为风度翩翩的梦公子，这一声“玉儿”配上他的嗓音，多的是柔情，多的是蜜意，听得玉风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一丝少女的娇羞。
她的模样没有逃过林承义的眼，心下更是满意。但玉风打心底里对自己刚才的反应感到不悦，打算一走了之，不予理会。
看她要走，林承义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言不合就转身，猜想可能触了他人的底线，琢磨着怎么道歉。
却见玉风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你送的那把剑……”
“那把长剑吗？”玉风话未说完，他因为对方主动开口而开心地打断。
“嗯！你说从罗姓人手中取得，不知此人……”
“你想知道他在哪？”林承义好奇，为何玉风对这也有兴趣，连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见她点头，又问：“为什么？”
若是没猜错，自己的剑是被应子风取走，只是不知道眼前的人对此事是否知晓。“我想要那把剑！”
“哦？”
“我之前有过一把佩剑，跟你送的那把很像，比普通的剑略长一寸，用久了，可能是习惯了，倒觉得长剑合适。”
“你用过长剑？那剑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特别？”玉风心中一紧张，却不形于色，反问道，“还有特别之处吗？”
林承义有些失望地摇头，不知是因为玉风的长剑没有标记，还是因为玉风不识得标记。用长剑的人少，铸长剑的人更少，他以为玉风的长剑很有可能就出自他的铸剑屋。
“早知道玉儿喜欢，我真不该拿去送礼，反正爹似乎也不喜欢。”他有些自嘲，觉得做了件无聊的事。其实，他本来就是故意让那剑出现在林仁山的面前，也是想看看自己的父亲对水家的态度。有些事，这么多年他都不明白。
“他当然不喜欢！”玉风心中默念。
“不过，玉儿运气好！我有位朋友当时也跟罗大哥高价讨了一把剑，材质工艺都一致。说不定，我可以跟她要了来赠予玉儿。”
“既然是高价而得，必然是心头所好，我不愿夺人所好。反正孤身一人，离开剑庄后，我可以去寻那位罗大哥，希望也能得一把这样的长剑。”
“来了仁义剑庄，看不上剑庄的剑，却要跟外人讨剑，这样我们剑庄似乎很没面子。这样吧，你反正无处可去，且在剑庄住下，若我能说服我的朋友将剑转赠最好，若是说服不了，我陪你去找这位罗大哥！”
玉风不是不想领林承义的情，只是自己找罗大哥的目的却不想他人知晓，尤其是剑庄的人。
这边想着如何拒绝时，忽然听到应子风的声音。
“你们要去哪里？”
“子风！”林承义笑着回头，“玉儿看上了我送爹的那把长剑，我在想办法如何给玉儿找一把同样的剑！”
说罢，二人的视线都停留在玉风的身上。原本打算拒绝的她，在看到应子风的那一刻，忽然改变了主意。
“那我等你好消息！”随后转身去了东厢院。
应子风皱眉，好不容易熬过了寿宴，林承义却主动邀她继续住下。
“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为什么你们俩一句话都不说？”
得罪她了吗？应子风可不记得这事。倒想起今日筵席上，她刻意坐得很远。
“我们又不是深交！倒是你为什么这么热心帮她？”
林承义弯着眼眸一笑，若说为什么，有些事你非要揪出一个理由来，反倒说不清。他只是不想看到玉风失望，难得她说对一件事物感兴趣。“有人看上我送的剑，说明是在赞同我的眼光！”
她原来用的就是长剑，还是说她对长剑真的情有独钟？看着林承义开心的样子，应子风不知该不该高兴，现在的他一个头两个大。不敢轻易让他们知道彼此的身份，又怕玉风在剑庄住下后，林仁山迟早会见到她。
“哥！子风哥哥！”
明明都是哥，但两个称呼的语调却截然不同，林承义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妹妹，问她何事。
三人来到林仁山的主院大厅，看上去林仁山已经等了一会儿，桌上放着一个锦盒，满满的茶水早就没了雾气。见到他们到来，急切地从座位上起身。
“子风，承义，今日你们送的寿礼是否都经过他人之手？”
他人之手？言下之意是觉得他们没有仔细去挑寿礼吗？林承义大为失望，自己的父亲六年来对自己不闻不问，而今连寿礼都怀疑到自己的诚意！
“爹觉得这寿礼不是孩儿亲自准备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那把长剑……”林仁山欲言又止，攥着拳头，把锦盒里的长剑取了来，摩挲着剑柄处，像在抚摸一个珍品。最终像下定了决心，说道：“这长剑上，有故人的痕迹！”他再看看林承义，他根本不可能认识这位故人，“你所说的罗姓人，还能找到吗？”
终于要说出来了吗？不得不承认，林承义此刻有些兴奋！“这我不知道，那罗大哥与故人有关？”
林仁山摇头：“这位故人从未远足，也不识得外姓人，但是……他有一个女儿下落不明，或许，这个罗姓人，知道一些情况！”
是水家的女儿吧！原来是下落不明了吗？看父亲的神情，显然非常紧张水家的女儿，所以他心中不明，既然关心对方，又希望自己能娶她，为什么反而还冷落了自己？
“爹爹要找故人的女儿？”从进门开始，林仁山就没顾得上林清，让林清大受打击，好不容易插上了话，林仁山却只是点个头，拉着应子风到另一张案台前，那里摆放着笔墨纸砚，看来早有准备。“子风，你能把上次来剑庄行刺的人的模样描绘出来吗？”
“您觉得那个人可能就是罗大哥？”应子风试探地问道，那个尸体是他捏造的，根本不可能是罗姓人。如果说跟罗姓人跟故人有关，难道玉风便是故人的女儿？
“我不知道……”林仁山看上去有些紧张，可以明显感受到他双手在颤抖。应子风点点头，起笔作画。玉风是来行刺的，看上去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义父却满心期待地想要找到她。
“承义，你见到罗姓人时，身边有没有其他人？”林仁山已经从案台那回到了林承义这边。
“这个也不知，当时在场的人倒挺多，没有见他与谁关系特别近。”
“哦……如果让你去找他，你能找到吗？”
林承义皱眉，刚刚父亲已经问过这个问题，看来不找到这个罗姓人，父亲是不会罢休的。“孩儿真的不知，不过我可以去试试。”
林仁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跑到了应子风那边。
“子风，那你可想起那张纸会是谁写的吗？”
应子风摇头，林仁山掩不住的失落。多年来，似乎第一次见到束手无措的义父，但是看到这样的反应，他几乎可以确定，那纸的确是玉风所为。玉风，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仁山一直盯着应子风把画作完，看了看，确认无误了才拿着画去给林承义看。
林承义仔细地看着，心里却在想别的，哪里来的罗姓人，不过是自己胡诌的，但他还是很严肃地摇头。
林仁山此时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开心，失望的是画中人不是罗姓人，开心的同样也是这个，因为画中人已死，如果不是罗姓人，那就还有希望找到。
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那一轮弯月。厅中三人各存心思，只有林清完全听不明白。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事，父亲的冷淡更令她难过。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爹爹，这个故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