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嫁个能照顾我的人
她疾步往里走去，林承义拦不住，急忙拜谢了老者，请人带路。
玉风这才停了停脚步，面色清冷地站在原地。老者喜不形于色，没看她，也没责备，缓步往里屋走去。穿过前堂，到了后院。
这个后院像简朴素雅，院中东西墙都有个亭子，东面的亭子里放着木几，西面的亭子里放着石台。而此时，在木几所在的亭子里，有一个留着白发的白衣男子正优雅地品着茶。
老者带着二人上前，简单介绍了一番，白衣男子才转过头。
在他转头的瞬间，林承义和玉风脸上一闪而过地震惊，很快恢复平静。此人白衣白发白眉，连皮肤都甚是雪白，加上眼睑上闪动的雪白的睫毛，看上去显得异常诡异。
白衣男子倒更气定神闲，见二人并无失态，心底多了一丝欣赏。
“这位就是仁义剑庄少庄主？”
“正是在下！能够见到白鬼子先生真容，有幸！”林承义十分知礼节，让一旁的老者看着非常满意，示意他们二人坐下。
刚坐下，却听见白鬼子轻笑一声：“我这般容颜，不见才是幸吧！”其实白鬼子笑起来的模样非常好看，只是如他而言，世人还未见他笑已经先选择退避三舍了吧。
“世人只道先生如白鬼一般，邪魅不可近，其实先生不过是得了一种病而已。此病使人的发色、肤色皆如雪色，且害怕强光照射，虽有些不同，但却于他人无害。”
“想不到梦公子连这也知晓，不过梦公子口中的有些不同，可是足足让我不得安生了整个年少时光。”白鬼子淡淡地说着，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他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能让人焦虑的心平静。玉风不禁联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时光，虽然艰苦，却还不至于不得安生。眼前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男子，经历了什么？
白鬼子注意到了玉风的出神，静静地看着她，该女子从进来起对他们的对话都是事不关己，却在听到自己说起年少时光时，脸上带了一丝愁绪。莫不是也是个可怜的娃？
“姑娘？”
玉风恍过神，微微颔首：“玉风！”
“玉风？好听……”白鬼子品着茶，依旧淡淡地说着，“听闻二位找我，是为了罗生？”
原来那人叫罗生？
“先生可知，罗大哥现在何处？”
“不知！”白鬼子回答得干脆，连让人问下去的机会都没。而他的神色也不像是撒谎，玉风掩不住失望，奔波多日，竟无一点线索。
她这般模样看在林承义的眼中，满是不舍。
“先生既然愿与我们相见，一定还知道些其它。”听林承义这么一说，玉风迫切地看向白鬼子，似乎他的下一句就能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梦公子果然聪明！你们也不单纯是为了找罗生吧？”
“没错，因为论剑大会时，我从罗生手中取得了一把长剑，是这剑引起了我们的兴趣。”
白鬼子浅浅一笑，看了一眼老者，老者即刻会意离开。“这长剑本无特别，这罗生也只是无名小卒。不过，有心之人，定不会忘了这剑的出处。”
“先生知道？”
他没回答林承义的问题，转而看向玉风。
“玉姑娘可知？”
此话试探性十足，玉风自然能感觉出来，只是不知为何此人忽改之前的悠闲，开始对自己发问。
“我本有一把佩剑，与这长剑十分相似，跟随多年，得心应手。只是不久前，佩剑丢失，想在仁义剑庄庄主大寿之时，能求一宝剑，可惜剑庄多年来已不赠剑。偏在此时，发现了一把与自己佩剑几乎一样的长剑，退而求其次，自然希望能得到一把。”
“情理之中，那梦公子林少呢？”
“我？”林承义忽然有些尴尬，父亲交代的事肯定是不能说，但是当着玉风的面，承认自己的本意，似乎有些难为情。他皱了皱眉，何时，自己变得这么不潇洒了？“我答应了玉儿帮她寻得此剑，而她未见过罗大哥，自然由我陪同是最好的。”
“梦公子对女子可真是体贴！”
林承义被呛了声，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看了眼玉风，却是不知怎么解释。但令他失望的是，玉风却没有一丝的羞怯，反而十分坦然地看着他。
此时那位老者已经重新回到了院中，林承义连忙示意其他人。视线转向老者，只见手里拿着长长的东西，被布裹着，所以他们也看不出来。老者将此物交给白鬼子，又安静地立于一旁。
白鬼子也不卖关子，当着他们的面，缓缓打开裹布，原来是一把剑，还是长剑。玉风视线瞄向剑柄，果然，那里有印记。
白鬼子不动声色地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虽然她很小心，但是还是逃不过他的眼。
“这，跟罗生给我的剑是一样的！”林承义故意提高了音量，玉风先是一楞，随后点点头，“同我那长剑也是一样的。”
“这剑就是罗生留下的。他在给你那把剑之前，我已经跟他要了一把，所以才给了他些许银两在惠州歇了两晚。”
“先生对剑也有兴趣？”玉风好奇地问道。
白鬼子摇摇头，指腹摩挲着剑首，看似很随意的动作。“我武艺不高，对剑也不痴迷，只是这剑可能与一个前辈有些渊源。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持剑之人对此一无所知，我也问不出此剑出自何人之手。”
“你说的前辈是何人？”
“剑痴水连天！”
当白鬼子毫无犹豫地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玉风的身子一颤，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一年前，师父带了几把剑回谷，自己不惜一切将长剑拿到手，他人只道是这长剑是其中最好的剑，却不知自己真正的用意。可惜这一年来，萧筱都没办法查探出长剑出处。此时，长剑再次出现，到底是谁，此人跟水家有何渊源？
见玉风不语，白鬼子试探道：“姑娘知道剑痴？”
“略有耳闻，但也听说剑痴前辈早不过问江湖，而且他向来苛刻，所铸的每把剑都是绝世好剑，这长剑虽好，却还称不上是宝剑。”
“没错！所以这剑，应该是别人仿的！”
不等玉风回应，林承义急忙接上。“仿的？看来这人是想借此出名吗？”
“这我就不知了。”
“若想出名，为何那么难寻？”
“说得也是，或许……是他觉得时机未到吧！”林承义笑笑，转而看向白鬼子，“先生，我们二人长途跋涉而来，为的就是此剑，不知先生可否割爱？”
“割爱？”白鬼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承义，觉得他似乎在隐瞒什么，莫非……忽然他了然一笑。“剑本不是我所爱，当时以为持此剑的罗生会是剑痴前辈的何人，因而出钱买下，如今，怕只是乌龙罢了。”
“那……”
“玉姑娘想要此剑？”白鬼子没理会林承义，反而看向玉风。
玉风点头，心想不管此剑出自何人之手，还是希望能将它收入囊中，一来当佩剑使用，二来，也算是一份念想。
“不是不行！只是我从不做亏本生意，这样，我也不缺银两，姑娘应我一个请求，这剑便是你的了。”
“什么请求？”
白鬼子作思考状，却有些愁眉不展，笑言：“暂时还未想到，可否先欠着？”
“这怎么可以？”林承义赶忙阻止，却听得玉风一声干脆的“好！”这一切似乎都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玉风取了长剑，林承义本想再劝，白鬼子似知道他的心思一般，笑道：“玉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竟然有这份气魄！不过，请放心，我白鬼子绝不是乘人之危之人。”
“玉风信得过！”
从白鬼子处离开后，林承义心中烦闷，他设计让玉风取得此剑，却不想让白鬼子白得了玉风一个情。而此时的玉风，自然不知事情的真相，虽然取了剑，心中依旧有些遗憾。
“玉儿，若是他日白鬼子提出无礼请求，你不答应就是！”
“我自有分寸！”
“那就好！我多担心……”
“担心什么？”看着林承义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玉风不禁觉得好奇。
“你知道吗？白鬼子其实年长不了我们几岁，听闻他孤身不娶，是担心自己的后代同他一样，也是个白儿。但是，人有七情六欲，怎知他不会……”
“你觉得他会提出娶我的要求？”
“即使不娶，也可能想要一个女子能服侍终生。”
玉风沉默，她并不厌恶白鬼子，但也从未想到这份上。但是如果大仇得报，又不能与应子风相认，余生在这样的清幽小院过一辈子也是可行的。
“玉儿，玉儿你想什么呢？你不会真答应吧！”林承义显然有些着急，而玉风却笑笑不答。
她越不答，林承义越着急。“玉儿想过将来要嫁什么人吗？”
“不曾！”
“那……你想嫁什么人？”
玉风停下脚步，想嫁什么人？她皱皱眉，这八年来，仇恨支撑着自己，多少次梦回儿时，她最需要的是一个亲人的怀抱。
“应该是……能照顾我的人吧！”
“这么简单？”
“简单？那可是我盼了多年而不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