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破命
张管家很急。
他拉着李青，飞一般奔向李广福居室。
而李青在张管家手中，就像童子迎风放飞的纸鸢，身子飘于半空。
若不是李青有炼气根基，身子比常人强壮，又吃了寸齿兽，还练了朱老八的猪刚三十六路拳，如此拖拽，身子必然散架。
张管家无动于衷。
两人穿廊过院，引得李府下人憋笑围观。
张管家在路上一句话也没说，李青想问，但身子悬在半空，掌控都难，开口更难。
“砰”的一声，李广福的居室被张管家推开。
又“砰”的一声，被张管家紧闭。
李广福不在居室内。
李青站在屋中，盯着这位身手并非常人的张管家，手里已然扣住一阶下品真罡符，而丹田中，自封印缝隙中挣脱的灵力，游走周身，准备随时应战。
房门紧闭，即便如此，张管家仍是一句话也没说。
只见他神色慌张，迈步至东侧书架，先转动右上角的玉瓶，后左下角的瓷碗，最终推动中间藏于匣子的成叠书籍。
“轰隆隆”转轴摩擦的声音传入耳中。
丈许长的书架从中分开，向两边各挪三尺距离，露出其后墙壁。
张管家来到近前，右手举起，向一处略显灰暗的墙面拍了下去，势大力沉。
“轰”的一声。
原本平整的墙面，蓦然出现一扇门，并向内打开。
“大少爷，我知你心中疑惑，但有什么事，请随我里面说。”张管家取来蜡烛，当先进了暗道，独留李青一人在屋中静立。
李青将张管家的行为纳于眼中，手里保命的符箓从未放下。
他扫了眼李广福的居室，不知老李与老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决定下去。
除了手里保命的底牌。
李青很清楚，张管家若是想要他的命，早在之前关门的一刻，他就能出手，又何须费如此苦工，引他入瓮。
念头通达，李青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他学张管家，取来蜡烛，点燃后走入暗道。
其实暗道并不暗，墙壁上有油灯，相距不过三尺，将道路照的明亮，但的确很深，中间还绕了個弯。
当李青跟随张管家脚步，来到暗室时，瞳孔骤然一缩。
“这......老......爹！”
见到李广福被铁链拴着手脚，李青毫无准备，一声惊呼，“张管家，快把我爹放了。”
此刻，李广福面如赤红染缸，闭目而坐，身子不停颤抖，头上冒着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下盘有物不屈不挠，高耸入云，全身肌肉紧绷，隐隐听到骨骼碰撞之声。
灵气不稳，导致气血暴乱的一幕，出现在李广福身上。
“大少爷，两日前你给老爷吃了什么？”
张管家并未回答李青，而是发问，“你让秋香端给老爷的肉汤，你难道忘了。”
“寸齿兽的内脏，竟这般大补！”李青暗惊。
“大少爷，这稀珍的元兽血肉你从何处得来？”张管家追问。
在汤国，灵气被称作元气。
李青穿越而来，早已习惯灵气的称呼，所以一切被称作“元”的，他都叫“灵”。
而元兽一词，汤国武道书籍中也有记载。
是指体内有浓郁灵气的野兽。
但今日李青对这“浓郁”二字，有了新的认识。
“寸齿兽，天华修真界未入流的小妖，说妖都抬举它。”
李青心里翻個白眼，但听张管家之言，让他对两界灵气差距，有了更明确的判断。
“大少爷......”张管家急不可耐。
李青未语，目光落在手脚被铁链束缚的李广福身上。
“为何要将老李锁住，是怕他气血不稳，走火入魔，到处杀人？”
此时，李广福体内灵气虚浮，使得一身气血被牵引，以至混乱，但未到张管家所言，危在旦夕。
身为修士，李青感应到一丝突破的气息，在李广福身上游弋不停。
但又如浮萍，起伏不定。
显然突破力量不足，这应是张管家慌张之处。
“诶，完了完了......老爷危已！”张管家瞧李青不语，回想秋香所言，强行破门会让他情绪不稳，未成想一语成谶。
此刻是李广福的生死难关，而眼下李青癔症发作，痴傻起来，元兽肉的消息必断。
如此，李家老爷不仅突破无望，还会因为气血暴乱而亡。
“要是再有一碗汤，哪怕是元兽之皮熬制，无肉无骨，老爷喝下，凭此也能突破先武境，迈入真武境，成为一名可挡千军的真武强者。”
张管家垂头丧气，长叹一声，“天要亡我家主。”
听闻张管家之言，李青心中一动。
他知道老李是個练家子，从他快若闪电的步伐，将一具死尸的李洺揽入怀中，李青便有此判断。
但他不知老李竟有这般资质与实力。
因为汤国灵气无比稀薄，所以武者修为都不高，终其一生，不过是先武二流。
而汤国武道书籍有载。
武者发力皆在于腰，腰为万力之源，命门又为源之根本。
倘若武者能够打熬筋骨，锤炼己身，做到引灵气入体，纳于命门，则灵力不绝，生生不息，命长过百。
开命门是为武道奠基，就像种子扎根土壤，此为先武境，千里挑一，对应修真界炼体一至三重。
纳气藏精是为武道初生，如同种子发芽成长，此为真武境，万里挑一，对应炼体四至六重。
养血壮神是为武道繁盛，好似大树，枝繁叶茂，此为武藏境，十万里挑一，对应炼体七至九重。
此是汤国武道三境。
这不是什么秘密，李青在来到汤国的第二日，便已知晓。
至于武藏境后的武仙境界，因对应筑基期炼体，在灵气稀薄的汤国很难练就，书中未多提及。
这些对李青不重要。
他关心的是，老李突破后，成为真武境强者，便有实力为人破命。
按照汤国的《武道纪要》所载，真武强者可利用自身灵气，助人破开命门，进入先武之境，且被施为者，若资质绝佳，机遇不断，三十岁前迈入武藏境，便有一丝突破之机，成就武仙。
......
“在我床下。”李青开口道：“此兽是我......”
闻言，张管家不待李青把话说完，人已消失不见。
须臾。
一碗被热水浸泡过的兽尾汤，被张管家端到李广福面前，无需他动手，闻到气味的老李，如沙漠中饥渴的旅人，一饮而尽。
转瞬间。
“飒！”
李广福爆喝一声，全身气血如同开了锅的沸水，又似滚滚奔腾的江河，在灵气的引动下，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
每一寸肌肤，每一個毛孔，骨骼筋膜，肌肉血管，不断被精纯灵气淬炼。
命门像是另一颗心脏，飞速运转，不停吞吐着庞大且纯粹的灵气。
飘散在老李头顶外的白烟，不断壮大，并向下垂落，隐隐形成一团迷雾。
李广福身处迷雾中，铁链拴着手脚，盘膝而坐，给人以神秘之感。
忽然。
“轰”的一声闷响，而后“咔嚓”声骤起，束缚李广福的铁链寸寸断裂。
笼罩在李广福身外的迷雾，被他猛然一吸，纳于体内。
“成了。”
李青望着风云倒卷的一幕，心中大喜。
他变强的计划又可向前推进一大步。
“这是我习武壮身的绝佳机会，不容错过。”李青心中一动，“吃了我的肉，也该吐出来了。”
就在这时，张管家转动橱柜上的茶壶，打开另一间暗室。
李广福身子一闪，冲了进去。
暗室大门随之关闭。
李青瞟了眼，见那暗室是间浴池，就想李广福突破后，需要沐浴净身，洗去污浊。
但下一刻，奇怪的声音透过墙壁，传入耳中。
李青偏头看向张管家。
只见老张一脸谁都懂的样子。
“算了，这事还是直接问老李吧。”李青叹口气。
半個时辰后。
李广福容光焕发，走出暗室。
他气血蓬勃雄壮，宛若二十出头的青年，将整间暗室笼罩。
李青没想到天华修真界里一只未入流的妖兽，竟助六十有四的老李，突破先武瓶颈，迈入更高深的真武境，成为让万人敬仰的真武强者。
不过两界灵气差异巨大，有此一幕倒也正常。
“苦心孤诣六十载，终有所成。”李广福大笑，声振暗室，“天不亡我李春风。”
“李，春，风！”
李青望着黑发新生，皮肤再次充满生机的李广福，暗道：“老李肯定有秘密。”
但这不是他关注的焦点。
“爹，助我破命。”李青上前，毫不掩饰内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