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海恩斯
612年，6月中旬，王城兰斯皇家研究院。
海恩斯翻看着关于王国教会的情报，奥维尔在一旁看着书。
海恩斯，男，年龄连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岁，是魔女之家现任领袖。
但海恩斯并不是魔女——他当然不是，海恩斯是实打实的男人。海恩斯的妻子才是真正的魔女，也是上一任魔女之家的领袖。
视魔女之家的前任领袖为半个“母亲”的魔女们自然也认可这半个“父亲”。魔女之家的地位其实比较尴尬，没有第五等级坐镇的话日子会很难过。
自海恩斯的妻子病世，沉浸在悲痛中的海恩斯选择接过群龙无首的魔女之家，用工作和研究压制着对亡妻的思念。
转眼十数年过去了，海恩斯也慢慢从哀思中走了出来，所以他开始不遗余力的培养切茜娅。在他看来，切茜娅有成为下一任领袖的资质——不如说其实挑来挑去只有切茜娅最合适。
“黑焰”玛蒂只有面对自家姐妹才会温柔随和，对外她就是个十足的战斗狂。解决问题的思路永远只有打和杀。
“风暴”尤金妮本质上是个慵懒的人，虽然也会为了魔女之家出力。但如果说玛蒂是没有脑子，尤金妮就是有脑子但懒得用。
“泥沼”艾米莉原本也是候选人之一，但她的脑子只愿意用在她感兴趣的地方。脱离魔女之家在海恩斯看来并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她适合，海恩斯可以把魔女之家搬到罗兰领——可惜昼夜颠倒的艾米莉显然并不适合。
魔女之家的魔女们千奇百怪。
许是因为“魔神”大人本就不正经，契约只跟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们签，受到魔神大人的魔力浸染的小姑娘们多多少少也有点不正经。切茜娅还能算正常八成因为她本就是暗属性，抗性比较高吧？
可惜的是，在海恩斯眼里，切茜娅还差点意思。
这次顺水推舟答应了新罗兰城跟魔女之家分开，也是为了锻炼一下切茜娅。她还是太没有主见了，要成为一方领袖，必须有自己的想法。
切茜娅太注重其他魔女的意见了，不是说这样不好，但当其他魔女们拿不出主意的时候，身为领袖就必须站出来。
但海恩斯想不到的是，切茜娅已经被某个更有主见，更有煽动力，更能胡说八道的男人带偏路了，在“工具人”的大道之上狂奔不止。
合上了用自己些许研究成果换来的教会情报，海恩斯叹了口气。
奥维尔见状注意力从西格给他寄来的《初等数学》中移开，调侃着问道，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你海恩斯。教会的事情？”
海恩斯苦恼的自然是教会的事情，对魔女之家动歪脑筋就是在往他海恩斯脸上扇巴掌，魔女们咽不下这口气，海恩斯更咽不下，
“亏了，王国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情报……不如再算上你手里那本书吧。”
奥维尔手里那本《初等数学》他只看过一点点。但就算只是惊鸿一瞥，也能看出书中所写理论扎实逻辑清晰。不得不承认，这位老友的弟子惊才绝艳。那关于“方程”的思想给他带来了不少冲击。
奥维尔笑了，提到他的弟子，奥维尔只有骄傲，
“那可不成，这书可是西格呕心沥血连夜费心写出来的，和这‘数学’相比，你那点成果不值一提。”
西格呕心沥血了吗？显然并没有。他只不过是从脑子里copy了一份知识出来，效率犹如打印机。这些话只不过是拿来糊弄老头不要得寸进尺，让他继续写的借口罢了。
海恩斯自是知道这一点，略带惋惜的叹了口气，切茜娅怎么就不能跟西格学学？他来到王城后从奥维尔这里了解了一下新罗兰城。
区区半年，从无到有。一座风雪中的堡垒拔地而起。切茜娅要有这本事，他们也不用连夜撤出魔女之岛了——尽管在海恩斯看来，新罗兰城建在魔女之岛上也不可能抵挡住近在咫尺的暴风雪。
思索再三，海恩斯还是决定加点筹码，换取那本《初等数学》。既然是“初等”，后面是不是还有“中等”、“高等”？海恩斯很好奇，
“行吧行吧，你还想要什么？”
“那我可做不了主，给你看一眼都是看在近百年的交情上了……不过我可以写信帮你问问。”
这老东西，还吊我胃口，书又不是你写的你骄傲个什么？海恩斯暗地里非议不止。
————
教室里，西格看向台下举手的多萝西娅，微微颌首，示意多萝西娅可以起身发言了。
先前因为不遵守西格怪异的规矩，被西格教育了一顿的多萝西娅老实地站起身来，问道，
“我能回去了吗？我想睡觉。”
西格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不行，给我坐下。不准睡，你要敢睡着明天的早餐你只能吃一人份。”
“老师”的威胁直指要害，多萝西娅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周围的“学生”极力压低的哄笑声中嘀嘀咕咕的坐下。
台下或坐或站的人很多，有工头哈林和他带来的工人们，有罗林斯那俩饭桶学徒，有没事干的农夫，有奉命而来的预备军人，有达雅和她麾下的商人——达雅知道了安布罗斯的异变，二话不说就跟水月商会狠狠切割了，现在正谋划着组建一个新的商会。
以及被西格点名要求必须全员到场的财务官们，和坐在第一排被老格玛拾掇而来的小妮娜。
小妮娜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孩子，西格昨晚回家的时候正巧碰上了老格玛和小妮娜，便随口问了句要不要一起来。
老格玛一听能上学，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虽然西格明说了目前不教魔法理论和战斗知识，但老格玛认为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小妮娜可不能像他一样活了大半辈子大字不识一箩筐。
而西格自无不可，在他看来小妮娜迟早继承老格玛的酒馆，学会算账还是必要的。
至于等到培训出合格的老师再让小妮娜去学？开什么玩笑，谁教的能有他西格好？
在自信这一块，西格一生不弱于人。